紫煙櫻脣輕啓,徐徐說着:“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師姐妹了,但是呢,一個月前,我不小心加入了蜂雀閣,成了一名蒐集消息的小灰雀……”
何清君凌亂了,紫煙加入了蜂雀閣?那跟把賊放進家裡有什麼區別?誰批准的?!
紫煙盈盈笑着,蓮足輕移,走到她面前,爲她斟了杯茶,“憑我柳含煙,你說鍾琳會不會批准我入閣呢?”
何清君無語,不錯,這個紫煙豔絕天下,簫藝超羣,鍾琳早就想閣裡有這樣一人,哪有不用之理?
柳含煙是師孃的義女,鍾琳不識得,她可認得,而蜂雀閣裡經常收集有關師孃行蹤的消息,她進閣,不就等於耗子進了米缸?
何清君想到此處,身子晃了晃,撫額坐下,連嘆兩口氣,才道:“柳師妹,難道你不希望我師父跟你義母夫妻團圓嗎?”
柳含煙依舊笑靨如花,纖纖玉指輕撫玉簫,“當然不希望,跟這樣一個負心薄倖的男人和好有什麼好處?”
何清君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聲道:“可他們是夫妻!”
柳含煙一雙好看的杏目眨了眨,不以爲意道:“何師姐跟京城第一美男也曾是夫妻。”
何清君語窒,半晌,怒道:“那不一樣。”
“一樣的,何師姐,在義母眼裡,劉勻澤跟白逸揚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是,劉勻澤將私生女帶回了樂山,而白逸揚將那女子娶進門。”
何清君暴吼:“我不是師父的私生女!我姓何!”
柳含煙但笑不語,對她而言,就算何清君以死銘志,都是無用的,她相信義母那般慈善之人絕不會騙她。
何清君無力頹敗,猛灌了兩杯茶後,咬牙道:“是鍾琳派你來清音閣的?”
柳含煙點頭,起身在房內來回轉了一圈,輕笑:“鍾琳畢竟是個孩子,很容易騙過的。何師姐,你說呢?”
何清君扶着門框,以額撞牆,柳含煙啊柳含煙,你就是個妖孽!
“我跟鍾琳說了,在清音閣賺得的銀子歸我,探得的消息歸蜂雀閣。”
何清君愕然瞪她,“你也很缺銀子?”
柳含煙美目頗爲幽怨地瞪回,“你說呢?吃穿住行,哪一樣不需要銀子?我和義母每次剛剛安頓下來,你師父便陰魂不散的追來,浪費了我們多少銀子?我當然得想法賺錢。”
何清君心下暗爽,原來命苦的不止她一人,柳含煙也是其中一個呀,她心裡頓時平衡了。
“柳師妹,在這清音閣可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柳含煙低頭微一沉吟,道:“五王爺經常來清音閣算不算?”
何清君“哦”了一聲,“這個我知道。”
柳含煙盈盈笑着:“那五王爺來了必點清音閣主玉婉兒,一兩個時辰只聽一曲,你說奇不奇怪?”
何清君微愕,聽曲也就一兩刻鐘的時間,那餘下的時間,他們做什麼?“或許,玉婉兒是五王爺的紅顏知己,兩人談心來着……”
好吧,這個理由太牽強了,若玉婉兒是五王爺的紅顏知己,京城早傳得沸沸揚揚了,何況以五王爺之能,早就將玉婉兒迎回府中了,何必遮遮掩掩?
“無法查出原因?”
柳含煙道:“每次五王爺一來,玉婉兒必遣開所有人,門外又有五王爺帶來的高手把守,無法靠近。”
何清君喃喃道:“這倒有些奇怪了。”
柳含煙道:“這清音閣裡的姑娘也不是都賣藝不賣身的,如果價錢夠高,或有中意之人,也是可以的……”
何清君驚訝之極,這清音閣竟不似外間傳的那般乾淨?
卻聽柳含煙道:“清音閣中的女子在客人走後,必向閣主一字不漏的回稟,若有隱瞞,亂棍打死,但是外間並不知此規矩。”
“那我們今日說的話……”這清音閣着實詭異。
“當然不會讓她知道,我是誰,柳含煙呀。”柳含煙傲然坐到凳上,道:“公子,請點曲子罷。”
何清君忙道:“月下會。”
柳含煙臉色一僵,隔了一會,才冷哼一聲:“……不會。”
“樂淘淘。”
柳含煙虎着臉站起:“不吹!”
何清君輕笑着轉過身道:“不知你們閣主知道你拒絕吹曲,會有什麼責罰?”
柳含煙眼中毫無懼色,皮笑肉不笑道:“一頓責罰是少不了的,但是公子以後再來,可就不許紫煙招待了。”
何清君微愣,無奈道:“你隨便吹吧,反正我沒銀子。”
“清音閣對聽霸王曲的人也會亂棍打死。”
何清君從懷裡掏出令狐薄給的二十兩銀子丟給她,恨恨地道:“下次換地方,絕不在清音閣相見,付不起銀子。”
柳含煙含笑收起銀子,下次再說下次。
隨便吹了一首她自己喜歡的曲子。
只顧着心疼銀子的何清君根本未用心聽曲,反而在曲子終了時,問道:“師孃現在哪裡?”
柳含煙沉着臉道:“我不出賣自己人的消息。”
何清君撇嘴,不說就不說,反正你挖得的消息賺錢可換得師孃的消息,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