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哪根筋搭錯了,虧她還想了他一夜,人家早就另有新歡了!
廢了一挑胳膊怎麼了?什麼事兒都不耽誤!
裹緊了外套,江若彤氣的呼哧呼哧的往外走。
其實,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氣什麼……
當她走到一樓時,忽然看見一輛120停在了醫院門口,幾個醫護人員訓練有素的將病人擡下,一個女人發了瘋似的抓住醫生,“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公,一定要救救他……”
“市長夫人,你先彆着急,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市長夫人?
那病牀上的那個人不就是……
江若彤的目光飄過去,只見劉洪明全身是血,面部被鮮血糊住,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面目,整個人處於休克狀態,一點知覺都沒有。
“前頭的患者讓一讓,讓一讓!”隨着一聲吆喝,兩個護士推着劉洪明從她眼前匆匆而過,面目全非的劉洪明在她面前經過,江若彤立刻捂住嘴,將喉嚨內的哽咽憋了回去。
鮮血正在從口中不斷的往外涌,順着病牀躺在地上,他無法呼吸,只能藉助呼吸機才能維繫生命。
江若彤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她越想越不對,孟寒琛和她剛剛死裡逃生,劉市長就出了事,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正在她思忖之時,劉夫人一眼便認出了她,輪着手裡的皮包向江若彤的頭砸了過去。
冷不防的被攻擊,江若彤沒有一點準備,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
頭部傳來一陣暈眩感,江若彤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劉夫人衝過去,騎在她身上狠狠的輪了幾巴掌,一邊打一邊罵,“小狐狸精,賤蹄子,要是沒有你,洪明能這樣麼?都是你!都是你!看我不打死你!”
江若彤被幾巴掌扇懵了,更何況,她大病未愈,哪裡有還手之力,只能雙手抱着頭,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見身下的人不反抗,劉夫人更加瘋狂,她扯着江若彤的頭髮將她的頭狠狠的撞在地面上,“該死的狐狸精,去死吧!老劉他再不對,你也不該這樣對他,你知道嗎?我兒子才十六,你讓我們母子以後怎麼辦?怎麼辦哪?”
這時,有幾個保安跑過來,想將劉夫人拉走,可她卻忽然從皮包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朝着保安亂揮起來,“誰要是敢過來,我就讓誰給這婊子陪葬!”
清晨清冷的日光照在冰涼的刀面上,反射出來的冷光深深的刺了江若彤的雙眼一下,江若彤使出全身力氣將劉夫人推出去,拔腿向着醫院內跑去。
江若彤拼命的跑,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不能死,不,應該說她不能因爲劉市長那樣的小人而死,要不真的太冤!
身後,是高跟鞋因爲追逐而發出的噠噠的響聲,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像馬上就能抓到她了。
江若彤體力透支,跑動的步法虛軟起來,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摔到在地上,她以爲自己再沒力氣爬起來,可不過幾秒鐘而已,她就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
“孟寒琛!救命!救我!”江若彤也不知爲何,這個關鍵時刻竟會想起那個沒皮沒臉的男人,她拼命的喊,一遍又一遍。
就在她力氣用盡之時,身後忽然傳來劉夫人的一聲慘叫,緊接着,高跟鞋的聲音便不見了。
江若彤筋疲力盡的癱在地上,回頭看去,只見劉夫人掙扎着爬向掉落在地的那把水果刀,剛要撿起來,就被一個高大的男人踩住了手,劉夫人擡頭望去,“孟寒琛!”
孟寒琛犀利的雙眸深邃無比,肅殺的看着已被人控制住的劉夫人,踩着她的皮鞋重重捻了幾下,因爲劇痛,劉夫人整張臉都扭曲了,“孟寒琛,放開!你給我放開!”
“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男人的語氣平緩無波,但仔細一聽,卻能聽出讓人汗毛直立的陰冷。
“這個狐狸精把老劉害的這麼慘,我要殺了她爲老劉報仇!然後就是你,老劉有今天,你也拖不了干係,我要讓你和這賤蹄子一起下地獄!”
劉洪明失勢那日便把事情的原委說給了老婆聽,雖然錯在他,但老公就是老公,一旦出了事,爲妻者,必定會爲自己的男人出頭!
這麼一句話,孟寒琛體內本已經被壓下去的嗜血因子瞬間甦醒,他挪開腳,躬身將那把水果刀撿起來,放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嘴角噙着讓人戰慄的寒冷。
“劉夫人,想必你也聽劉洪明說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允許危及自身的人和事存在!”
瀕臨瘋狂的女人被這一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話驚醒,她瞪圓了眼珠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想幹什麼?這裡是醫院,到處都是攝像頭,孟寒琛,只要你敢動我,你也沒好果子吃!”
“呵,這事你倒是想得明白,不過……”男人陡然蹲下身,靠近劉夫人的耳邊,以極輕的音量說了些什麼,劉夫人瞬間瘋狂起來,高聲喊道,“孟寒琛,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來人吶,他是殺人兇手!快抓住他!抓住他!”
孟寒琛緩緩起身,臉上波瀾不驚,只是吩咐手下,“將劉夫人送去精神科!跟醫生好好說說她的病情!”
只要被斷定是神經分裂,那麼劉夫人就要在精神病院裡呆一輩子!
就算她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出來!
手下會意的點了點頭,拖着不斷掙扎的劉夫人走出了醫院……
孟寒琛轉身走向江若彤,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看了看她被打得紅腫的臉頰,“嘖嘖嘖,剛好了一點兒,又腫了,這下你真變豬頭妹了。”
本是一句玩笑,可江若彤根本笑不出來,孟寒琛方纔的那幾句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以她對他的瞭解,劉夫人也是凶多吉少。
劉市長生死未卜的躺在醫院,劉夫人又被人拖走,而他們的孩子只有十幾歲而已,沒了父母,那個孩子該怎麼辦?
“你要把她帶去哪兒?”江若彤看着劉夫人被帶走的方向,怔怔的問道。
孟寒琛扭頭看了一眼,劉夫人和他的手下早已不見,“帶她去她該去的地方。”話音落下,他牽起江若彤的手準備上樓,可卻被她冷不丁的甩開。
男人不悅的看看着她,原以爲 這場生死劫難,他們的距離會近一些,心也會近一些,可似乎剛剛近了,現下又遠了。
江若彤獨自走上樓梯,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似乎走得每一步都那麼艱難……
男人從後頭大步跟上,扯着她的胳膊將她拽到眼前,“你發什麼瘋?”
擡起眼瞼,江若彤有些哀慼的看着眼前盛怒的男人,“我發瘋?是啊,我的確發瘋了,如果我不發瘋,我就不會救你,現在好了,劉洪明被你害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滿意了?高興了?”
“那是他自找的!昨天,就是劉洪明派去殺手要取我們的命!”
江若彤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她早已猜到是劉洪明所爲,可是萬般的憎惡,只要她一想起那個還未成年的孩子,都被化解了。
“彤彤,我這個人從不會主動害人,但若是別人想害我,我必定會將其斬草除根!”
江若彤頓時呼吸一滯,雙腿想灌鉛了一樣,一步都挪不動,在她眼中,孟寒琛是從未有過的可怕,她原以爲她會在孟家遊刃有餘,會將他從容的應付過去,可是她今日才發現,他的冷酷霸道殘忍,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她疲憊的垂下雙手,身體無力的靠在牆上,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孟寒琛擡起頭,輕輕的爲她拭去眼淚,“這些人,不值得你流淚!把你的眼淚留給指的的人吧!”
江若彤深吸一口氣,擡起眼瞼凝視着高大的男子,冷嗤一聲,“那誰值得?你嗎?”
男人淺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的問道,“在你眼裡,我就真的這麼無惡不作?”
江若彤抿了抿脣,不再說話。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回去休息吧。”並未等到答案,孟寒琛淡淡的撇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這麼一鬧,江若彤臉上掛了彩,也失去了散心的心情,回到病房,就見一個小護士在裡頭。
“孟夫人,剛纔二少交代,讓我給你塗些消腫藥。”
孟寒琛雖然做事決絕,但絕對是個細心的男人。
江若彤躺在牀上,護士用碘伏擦了擦她的側臉,又塗了消腫藥膏,她忽然想起早上在孟寒琛病房中出現的那個護士,於是便多問了一句,“這樓層只有你一個人嗎?”
護士搖搖頭,“是啊,不過每天下午五點要輪班。”
江若彤覺得奇怪,既然這樓層只有她一個護士,而且還是大清早的,那那個小護士是從何而來?
“那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女孩兒,長得眉清目秀,眼睛大大的,皮膚很白,身高165左右。”
小護士想了想,搖了搖頭,“和我交接班的,沒有這樣的人。”
江若彤點了點頭,讓小護士離去,江若彤也並未多想,倒在牀上睡了過去,她累了,身體累,心更累……
因爲孟寒琛身上帶傷,兩個人又在h市住了一個多月纔回去,雖然李芳華總是打來電話催促,但都被孟寒琛搪塞過去。
劉市長成了植物人,劉夫人進了精神病院,而他們的孩子則被送給了舅舅舅媽,本以爲那孩子身上多少會有些錢,可劉市長的所有財產早就被凍結了,見沒有油水可撈,舅舅又將他送入了孤兒院,這些,江若彤都是偷偷跟老馬打聽的。
劉市長是罪有應得,劉夫人也是咎由自取,可那個孩子,實在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