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如果江若彤死了,你還會繼續愛她嗎?還是,你會爲她殉情?”
“司漫,只要有我孟寒琛在,我便不會讓人動她一根頭髮!我孟寒琛的女人,我怎麼碰都行,別人碰一下,我便會以命相搏!”
司漫一邊擦眼淚一邊笑着說,“寒琛,你,你的確很愛她,可是她卻沒有同樣愛你,別忘了,她就要成爲我的小舅媽了!”
“她能不能成爲你的小舅媽還是未知數,司漫,去吧……”
司漫擦乾眼淚,轉頭向着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寒琛,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後悔愛上江若彤,後悔今天這樣傷害我!
江若彤在樓下站了一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司漫慢慢的朝她走來。
待司漫走到她身邊,她有些嘲諷的看着她臉上哭花的妝容和微微浮腫的眼睛,但不管怎麼樣,司漫的確很漂亮。
司漫低嘆了一聲,“江若彤,我過去真的恨你,可是現在,我卻嫉妒你,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
江若彤看着她,眼睛不知不覺的眯了起來,恨?嫉妒?她有這個資格麼?
“你就算再恨我,你就要拿我的孩子當泄憤麼?司漫,他都四個月了,醫生說他發育的非常好,手腳都已經長全了,你知道嗎?你殺死的不是一個胎兒,而是一個人!一個人!”
司漫看着她,目光中閃過微微的痛楚,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讓自己變得這樣面目全非!
過去的司漫,雖然有一副人性的脾氣,最起碼她真誠,從不會主動去害誰。
可是現在呢,她已經成了爲了得到心愛男人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妒婦!
許久之後,她緩緩的吐了口氣,“江若彤,你是因爲這個才和我爭搶寒琛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請求你把寒琛還給我,我可以任你殺任你剮,可以嗎?”
江若彤忽而一笑,“司漫,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對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無法撫平我的傷痛,更何況,爲了你這種人……真的不值得!”
看到江若彤眼底濃濃的鄙夷,司漫只覺得雙頰發燒。
她和寒琛的眼神那麼相似,輕蔑中帶着一點譏誚,難道她在他們眼裡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麼?
司漫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直接又銳利,她揚起下巴,驕傲的說,“江若彤,我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但是你不要!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在對你心慈手軟!”
“你想怎樣?”
心思迴轉,司漫忽然有些後悔對她說出這句話來。
孟寒琛對江若彤的在乎是她看在眼裡的,若是這個時候對她下手,自己和寒琛還何談未來!
沉了口氣,司漫緩緩說,“江若彤,你和寒琛在一起,絕不會有好結果的,想想兩年前他爲你吃得那些苦,坐了牢,還差點被打死,難道你真的想看見他爲你死了你才甘心麼?”
江若彤的心倏然一緊,差點被打死?
寒琛也曾說過同樣的話,只是那時候自己太過激動沒往深處想。
現在經司漫這麼一說,她除了傷感,還有那麼一絲絲慶幸。
老天爺到底是厚待她的吧,沒有帶走他,若是她回來時發現寒琛已經不在了……她不敢想,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陣沉默之後,江若彤終於擡起眼瞼,“司漫,我和寒琛在一起會不會有好結果,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你一個外人,是沒有發言權的!”
司漫看了她一眼,外人?呵,可笑,她是外人,那誰是內人?江若彤嗎?
“江若彤,你不是一直很驕傲麼?那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搶別人未婚夫的事情!如果你爸爸泉下有知,你說他會不會氣的從地底下跳出來?”
“當年我和寒琛還是夫妻,你不也是不要臉的貼過去麼,若論起驕傲二字,我想你比我更加適合吧!”江若彤的深色忽然變得冰冷,她不想父親的名字從這樣一個卑劣的人口中吐出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和寒琛自小青梅竹馬,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也許我們早就結婚了,江若彤,過去和現在,你都是一個賊,一個竊取我幸福的賊!”
江若彤的臉上平靜無波,她挺直了脊背,賢淑端莊的模樣一如既往。
她已經27歲了。
她不再是那個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小女孩兒,如今的她,經歷了婚變,喪子,牢獄……她的性格早已像水一樣岑境平和,亦或者說,她的幼稚和怯懦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賊?寒琛曾經給過你任何承諾麼?他曾說過他愛你麼?他曾在衆人面前對你表現出超乎朋友的關懷麼?都沒有!司漫,所以你別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寒琛從始至終都沒對你動心過,即便……你在他身邊睡了兩年,他都沒有碰你一下,難道這一點都不能讓你覺醒麼?”
聞言,司漫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她不曾想,這樣隱秘的事情寒琛也會和她提起。
白玉一般的臉上漸漸浮上一層苦澀來,沉默了許久,司漫纔有些生硬的開口,“江若彤,你別得意,兩年的時間,說明不了什麼,我們的日子還長,寒琛一定會是我的!”
江若彤微微的揚起嘴脣,目光掠過司漫蒼白的臉,“司漫,如果你偏要在一個無法愛你的男人身上耗盡一生,我不攔着你,但我會可憐你!”
“可憐?”司漫的聲音忽然得有些尖銳,“江若彤,你可憐我?呵呵,我會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的可憐!”
說完,司漫轉身就走。
司漫很高,身材也很好,只是這一次,比自己上次見到她時瘦了許多。
她行銷裡呱的走在夜色之中,看着時那樣的憔悴疲憊。
既然累了,何必還要堅持下去呢?
有時候江若彤會思考,支持司漫堅持下去的理由是什麼?若是換做她,她肯定一早就放棄了!
正在思忖之間,司漫忽然又覺得心中的抑鬱無法紓解,她折回去,靠在江若彤的耳邊低聲說,“江若彤,那個孩子,我從沒後悔殺了他!如果你再繼續糾纏寒琛,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江若彤稍稍一愣,猛然擡起頭,對上司漫一雙滿是憎惡的雙眼,她遲疑了片刻,纔有些生硬的開口,“司漫,你不是善良的女人,但我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由你捏!”
司漫嘲諷的笑了一下,“江若彤,你認爲你有和我斗的資本麼?哼,過去,你沒有,現在,你更沒有!所以,同爲女人,我好心勸你一句,如果你不愛寒琛的話,就不要再和我搶,到時候,弄的兩敗俱傷,於你於我都不是好事!”
司漫這一次是發了狠的。
她已經意思到了江若彤此次回來之後的不同。
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難對付的對手。
所以,她想要在這場戰爭中取勝,不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是萬萬不行了。
更何況,她過去做的孽已經夠多了,她真的不在乎再多這一星半點兒!若是老天爺要罰,那就儘管來吧,過了今生,來世讓她但牛做馬都可以!
只是一樣,這一輩子,她一定要和寒琛在一起!
江若彤望着司漫的眼睛,經歷了許多起起伏伏,她明白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從不會憐憫弱者,若是你在別人面前示弱,那麼很榮幸的告訴你,你將會被別人蹂躪致死!
“兩敗俱傷?就算我受傷了,寒琛也會陪在我身邊,不過你,司漫,恐怕你在寒琛面前死掉,他也不會爲你眨下眼睛吧。”
司漫忍不住撇撇嘴,“哼,江若彤,作爲情敵,我還真有點同情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先和孟良晟有染,又與我小舅舅訂婚,你這樣的女人,放在寒琛身邊只會是個大麻煩,他遲早會厭倦了你,到時候,我就會看到一直站在原地等他的我,他就會愛上我……”
她的話讓江若彤身形一怔,司漫得意的微笑了一下,“爲了寒琛,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江若彤,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雖然不斷的放着狠話,可是司漫還是忍不住的去看略微矮了自己一些的女人……
此時,月光柔和,身側的燈光透着清冷的白,可落在她的臉上時,卻泛出了一層柔和的光。
她的皮膚很好,白白嫩嫩,儘管做過那樣粗重的工作,看起來還是異常細嫩。
但是自己呢,比她年輕了兩歲,可是皮膚卻不如從前水嫩,眼角處甚至有了細微的皺紋,若不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那細紋看起來異常明顯。
司漫下意識的撫了撫眼角,心裡不由得苦笑一聲,看來,女人的年輕與否跟年齡沒有直接關係,而是由心境決定。
她沒說假話,她真的很嫉妒江若彤,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個邪惡的巫師,將她變成一尊雪雕,然後放在陽光之下,看着她慢慢變成一灘冷水。
冷漠的轉過身,司漫擡步離去……
看着她遠去,漸漸的消失在黑夜裡,江若彤的臉慢慢的凝聚出一層冷漠的冰霜。
司漫的話她並不是完全沒聽進去。
她說:江若彤,你是個麻煩,寒琛遲早有一天會厭倦……
會嗎?
她真的會厭倦嗎?
自己這麼愛他,對他全心付出,甚至失去了一切,若是有一天,他真的離自己而去,自己該怎麼辦?
正在愣神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過頭來,看見孟寒琛就站在自己身後。
“你,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了?司漫沒有爲難你吧……”
江若彤搖搖頭,“沒有,你趕快上樓去吧,伯母現在還不穩定,身邊需要人,我也得回去了。”
隨後很想讓她陪着自己,但也顧及母親醒來看見她會受刺激,便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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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總裁辦公室
孟良晟坐在鬆軟的老闆椅上,他的頭枕在後頭,辦公室內播放着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他的手指隨着曲調的起伏在把手上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