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卻是一臉的懊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沒見過我爸爸嗎老師?是他和我媽媽一起來找到這個學校的呀!”
“你是校長交代的,我還真沒有見過你的家長呢!我以爲今天上午來的,就是你的爸媽呢!”他扶了扶眼鏡框,然後不好意思的看着清明。
“那這位是?”
“他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沒說完清明就先我一步。搶答道,“房東。”
還有這種關係?以投名劃。
“哇,是路虎,好帥的車。”
“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唐香詩家好有錢啊。”
……
這邊還在聊着天,那邊一路的小學生就已經鬧騰了起來。我轉過頭一看,才發現今天清明開的車,真的是太漂亮了。老師看到那車也是驚呆了,就連清明拉着我告別他,他也沒有聽見。
我在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中,三步一跳地奔向那輛漂亮的車。慢慢對我說,住的北海區的房子,別人就能高看我們一眼。我覺得那房子沒有這車子一星半點的好。
我被清明帶到一棟陌生的別墅前,因爲昨天沒有睡覺,我也沒怎麼注意別墅的模樣,只是覺得很好看。等進了屋子,我直接問我的房間在哪裡?然後揹着書包邁步走進我的臥房,倒頭就睡。
我睡得很沉,加上這兩天擔驚受怕的,這眼睛一閉上,就只管想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晚上。有人走到我的牀邊,那冰冷的手摸着我的後背,然後慢慢將我撐起來。
那時候我都還沒有睜開眼睛。其實我是想睜開眼睛的,但就是想睡,我推攘着也沒有把那隻冰冷的手推開。我身體癱軟着,靠在那隻手下。就在我不舒服的時候,耳旁傳來低低的細語聲,沙啞而充滿磁性。
“詩詩,先把飯吃了再睡,聽話,不然半夜會餓的。”我本來是挺討厭別人吵我睡覺了,但這話一說,我馬上悠悠轉醒,因爲這聲音真是太好聽了,是我喜歡的清明的聲音啊。
我醒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朝他笑,他幫我披好衣服,我這裡暖暖的,開着熱氣,奇怪的是。明明他冰冰冷冷的手就貼在我的脖頸肌膚上,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排斥。
穿好衣服以後我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桌子上早已擺滿了飯菜,我忙踢踢踏踏跑下樓梯,一下就坐在板凳上,一門心思想動筷子。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只等清明落座,我首先將自己喜歡的菜品放在他的碗裡,然後對他嘻嘻一笑,“謝謝清明。”
“你不必對我說謝字。”他只是勾着薄脣,緩緩對我說出這幾個字。我更開心了,他這句話讓我更加想大快朵頤,二話不說,埋頭就扒起飯來。
邊吃邊咂嘴,暗想着,我媽媽做的飯菜都沒有這麼好吃。“清明你不僅是個大英雄,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只是我這話一說,原本以爲她會開心的,結果他半天不動筷,只是用深邃的眼眸看着我吃,一時半會我還真是尷尬起來,沒過多久就把自己噎住了,“咳咳咳——”
我捂着嘴巴,怕自己把東西噴出來,忙跑向冰箱,想去找點水喝。
廚房旁竟然有兩個冰箱,一個大冰箱一個小冰箱,我打開小冰箱,“別看——”隨着清明的喊聲,我驚覺的發現冰箱裡竟然有一個腦袋。
我“啊——”的一聲,被嚇得摔倒在地上,仍然睜大着眼睛看着冰箱裡的那顆腦袋。讓我更加瘋狂的是。那顆腦袋上的眼睛,竟然還會動。
“啪——”的一聲,我還沒回過神來,前面已經把那小冰箱打開的門關上了,然後一臉陰鬱的低頭看着我,看着我眼淚都流出來了,又蹲下身,用憐惜的眼神心疼的看着我。
他將我的腦袋捧在手中,我一嚇,急忙伸手拍開他的手,好像自己就是那顆腦袋,被他捧在手中。這想法讓我瘋狂的起來,我想趕緊離開這裡。對,我要馬上離開,我不要待在這放着人頭的地方。
讓我更害怕的是,沒想到清明會這麼殘忍的殺人,你還把別人的頭放在冰箱裡。對他的失望,我無以言表,只能抹着淚水,向屋外狂奔,逃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剛邁出幾步,身後就伸出一雙手,攔腰將我舉起來,我掙扎着,擺動着雙手和雙腳,大喊道,“你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我錯信你了,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我離開……”
“詩詩,你冷靜一下,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他的聲音依然讓我着迷,只是這時候聽起來,就像地獄的惡魔,我捂着耳朵,絕不讓自己淪陷其中。
我身體很嬌小,特別是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很大的落差,所以我的掙扎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撓癢癢,他將我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你對着他。
我的眼睛正對上他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已經黑的像是無底洞,我一望進去,好像就魔怔了,定定的,傻傻的看着他,腦袋裡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麼妖法?讓我順心平息的激動的心情,然後他緩緩開口對我說,“詩詩,那只是一個夢玩具模型而已,不信我帶你去看。”
我去吃啥啥的點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聽他的話,但我的本意是想馬上逃離這裡的。他拉着我的手,阻止了一切我對他的叛逆。
然後他打開那小冰箱,還是原來的位置,那你還是有一顆腦袋,只是眼睛是呆滯的,腦袋看起來也很假,沒有剛剛那麼逼真和駭人。
我疑惑不解,就在此時,他伸手將那顆腦袋的頭髮提起來,然後從裡面拿出來,我只感覺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讓我直想打噴嚏。
“不信你摸摸看,這是假的。”他沉穩的聲音,但我的想法動搖了,我還真的摸了上去。這一摸,觸感冰冰涼涼,卻是堅硬無比,還真是假的。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才相信自己是眼花了。我抽抽搭搭抹了一下還剩下的淚花兒,清明將腦袋扔了進去又關上冰箱的門,然後輕輕擡起我的頭,告訴我,“詩詩,不要害怕,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
我聽了以後哇的一下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我們拉鉤,不然我不會相信你。”
他沒有笑我,而是伸出手指,扣住我短短的嬌嫩的小手指,來回拉動,我這纔將信將疑,抽噎着念者,“拉溝上吊100年不許變,變的是狗蛋,蓋章。”
這下疑惑了,抿着嘴對我說我,“我的私章在書房裡,你等一下,我給你擬一份協議蓋個章好不好?不要哭了。”
他的大拇指抹去我僅剩的幾滴眼淚,也撫平了我內心的脆弱,我的大悲大喜來得快也去得快,前一刻還在大哭,後一刻就哈哈笑了起來,摸着喉嚨對他說,“剛剛我嗆住了,這一哭就沒事了,哈哈哈!”
“你乖乖我一下就是蓋章嗎?你真笨,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的語氣裡帶着怨言,但我哪敢真的埋怨他。
他的微微皺着眉,輕聲輕語的問道,“什麼事乖乖?”
我嘟着嘴,拿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用嘴巴吧唧了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親吻。”他喃喃自語,然後蹲下身,在我的眼角處,親近乖乖了一下。我滿意的點點頭,就是很疑惑,他怎麼不和我學習,在我手背上乖乖,怎麼會選在我眼角下這個奇怪的位置呢?
等我開心起來,問題也想得很少。
我跑回自己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吃起飯菜,他打開隔壁的大冰箱,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看見裡面滿滿的紅色瓶子,暗想着,他怎麼這麼喜歡喝番茄味的飲料,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呢!
他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後從飲水機裡兌了一些熱水,放在我右手旁,“吃慢點,要在噎着了。”
我點點頭,吃得更香了,又忙着給他夾菜,他是來者不拒,我給他什麼他就吃什麼?好一個不挑食的,不像我,只喜歡吃自己喜歡的東西,經常被媽媽說。
吃飽以後,我將自己洗的白白淨淨,穿着早已準備好的睡衣,幸福的趴在粉粉的的牀上,安然入睡,有清明在我旁邊的房間睡,我覺得這將會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晚上。比在媽媽身邊睡覺還安穩。
月明星稀,窗外枝頭下淡淡的月光,照不清眼前的東西,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我就能睡得如此的安穩。
迷迷糊糊間,好像整個人被一隻手提起來,懸在半空,我猛然睜開眼睛,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一睜開眼,我就看見面前一張慘白的臉,雖然是鬼斧神工的,好看的,英俊的免臉蛋。但也是如此陰險的,冷酷的,毫無感情的森冷的臉。
“你是誰?你把我脖子勒住幹什麼?”
我這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只因爲他抓着我的方式,太讓我不舒服,太詭異了。他一隻手提着我身上的睡衣,一手掐住我的脖子,這樣危險又帶着警告性的動作和眼神,讓我更加猜不透他到底是誰?爲什麼會這樣對我?好像已經對我積怨已深。
他沒有說話,連呼吸我都聽不到,周圍靜得出奇,而原本暖烘烘的房間裡,我竟然冷得直打抖,身體在他冰冷的手下,激烈的反抗着他的桎梏,
他只是發神經一樣把我從夢中驚醒,嚇嚇我,然後就一把將我扔在牀上,我被席夢思彈得老高,才穩住我的身體,但我感覺渾身像是被摔碎了,痛苦不堪。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瞬間消失不見,我驚呼出聲,斷定他就是一隻鬼,沒有心跳,冰冷,滿頭白髮……
這麼想着,害怕了起來,沒想到清明家也這麼不安全,我趕緊抱着枕頭,汲着拖鞋,踢踢踏踏的打開臥室的門,直奔旁邊的房間。
“砰砰砰,清明開門——”
我的聲音不是很大,也不是特別小,大了怕招來那個鬼呀!小聲了又怕清明睡着了聽不見,但我只是喊了一聲,門就被打開了,我看到清明裹着睡衣站在我面前,坦着胸,眼神裡有着焦急。
“詩詩?”
我看到他開門,心中那口氣忽然松下去,然後從他的身側溜了進去,將自己的枕頭扔在他的枕頭旁,自顧自地先躲進被窩裡,他的被窩也真香,帶着一股瑞腦的香氣,只是冰冷了點,“我怕得很,你陪我睡吧!以前我害怕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陪我的。”
說着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想着也不要耽擱他太久睡眠時間了,畢竟他平常事情都很多。
他站在門口舉足不前,好像在猶豫什麼?我就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了。難道他不是我的好朋友嗎?朋友有難,他應該仗義相助纔對,怎麼還分析那麼多利弊得失呢?最後他也只是嘆息了一聲,掀開鋪蓋躺在我的左邊。
“詩詩,做噩夢了嗎?”他躺在我身邊,輕輕的問,一如他總對我的柔軟態度。我一想到剛剛被抓住脖子和衣服提在半空中就慌了神,緊張的對他說,“你家裡有鬼,是個男的,白頭髮,大白臉,長得俊,就是好像對我很厭惡。你說我才活幾年啊,又沒見過他。”我嘟囔着,將剛剛被嚇到的事告訴他。
“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他摸摸我的頭,聲音沉穩,語氣平和,像是一道穩定人心的符咒,我聽後嘆了口氣,恐懼漸漸淡去心頭。
鋪蓋裡是冷的,他的身體也是冷的,這會兒他開口了,“你會冷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坐直了身體,將整張鋪蓋都我在我的身上,然後將暖暖的空調溫度調高,隔着厚厚的棉被,他將小小的我圈在懷裡。他閉着眼睛側身躺着,面上一片柔和,我蓋着暖暖的棉被,在他的懷抱裡,如沐春風。
只是他的身上沒有鋪蓋,這讓我很不心安。
“你會着涼的。”我喃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