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半夏挑起眉梢，指了指保溫桶裡的小籠包，面色純然又無辜地看着他，“你吃過早餐了嗎？沒有的話一起吧……唔，這裡面好像有兩份，我一個人也吃不掉。”
莫辰衍眉心跳了兩下，隨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釦子，好看的薄脣緩緩揚起一抹弧度。
半夏莫名憷了憷，“那個……”
她扯脣訕笑，哪裡還有剛纔裝腔作勢故意揶揄他的模樣，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拽到自己身邊坐下，“莫辰衍，雖然有點涼了，但小籠包還是那麼好吃呢。真的，你就不要這麼挑剔了！”
莫辰衍盯着她眉眼彎彎討好的笑臉，倒是終於沒再跟她計較。
在她身邊坐下，低聲道：“你自己吃吧，我已經吃過了。”
半夏哦了一聲，又低下頭默默咬她的小籠包去。
好半響，她突然咬着筷子開口：“莫辰衍，我剛纔說的那些話……雖然有故意刺激葉優然的成分在，但也是實話。厲寒川之於我，已經不再是最初那個樣子了，所以我不會去追他。”
最初是深受其害，心痛至極，恨不得此生再不復相見。
而如今，那個男人只是她偶爾想起來會覺得悵然的一段過去而已。
莫辰衍睨了她一眼，瞥見她抿着脣表情冷淡的樣子，雖然知道這份冷淡不是對他，心裡仍是不可抑制浮起一絲心疼。
皺皺眉，面不改色地開腔：“我當然知道。你又不瞎，會放着我這麼完美的丈夫去追他？”
“……”
無法交流了。
半夏心裡那點酸澀悵然若失的情緒全都被他破壞了，一時間竟還有些忍俊不禁。
瞪他一眼，把勺子裡那個完整的小籠包一口塞進嘴裡，鼓着腮幫道：“莫先生，你的臉掉了，快撿起來。”
……
厲寒川拖着葉優然走在醫院寂靜的走廊裡，唯有他沉沉的步伐和身後那個女人踉蹌的腳步聲響起，在兩個人心裡同時震盪出聲。
葉優然起初不敢說話，可後來實在經受不了這樣的速度，他再這麼走下去她就要摔倒了！
而且他根本是漫無目的，似乎只是在拖着她而已！
“寒川，厲寒川！”
用力掙扎着把手抽回來，“你弄疼我了！”
她紅着眼眶泫然欲泣地道，“我知道我不該去姐姐那裡找你，我只是害怕……你好不容易纔答應跟我和好，我怕你看到姐姐又忍不住會反悔。”
厲寒川背對着她的脊背微微一僵。
過了兩秒轉過身來，手插在褲袋裡，蹙着眉臉色陰沉地盯着她，“誰告訴你我在那裡？”
長身玉立的身影少了過往的溫柔體貼，多了幾分陰鷙沉冷不可接近的疏離。
“是，是我問人家的……”葉優然瑟縮了一下，“正好有人看到你過去，就告訴了我。”
“人家說你就信？”
厲寒川冷冷地睨着她，“今天是沒在那裡看到我，如果看到了呢，你打算如何？”
薄脣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眸光定定地注視着她，“葉優然，不是你自己說的麼，那是你姐姐。身爲你的男朋友，她車禍住院了，我去看看她難道不應該嗎？”
“我……”
葉優然噎了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纔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只顧着衝過去抓人，所有的理智被怒火與妒火淹沒，根本忘了這些事情，萬一她真的在那裡抓到了寒川和那個女人又如何？
她該怎麼辦？
“寒川，我真的沒想過這些。我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你，跟你確認你的心意，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改變主意……”
她苦笑一聲：“早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過去那兩年，我就該早早地告訴你我愛你，也不用讓你在姐姐身邊白白浪費了兩年，更不用面如今不愛我的你。”
葉優然臉上是明顯的悽楚可憐，見對面的男人臉色似有緩和，她連忙又道：“對不起，寒川，我也不知道姐姐剛纔會突然說那些話，更沒想過那些話會被你聽了去……”
她在賭，賭這個男人沒有聽到她們一開始的對話，只聽了最後那句。
只要他沒有聽到，那整件事情就只是一個落寞女人去找她心愛的男人而已，沒有爭吵也沒有撒潑。即便有錯，也只是錯在她太愛他了。
空氣中長達一分鐘左右的靜默，落針可聞。
厲寒川菲薄的脣線緊抿，盯了她好一會兒，薄脣輕掀，突然道：“優然，我們訂婚吧。”
葉優然愕然睜大瞳眸，“什麼？”
她足足震驚了好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曾經夢寐以求的場景在這樣的時間和場合說出來，沒有絲毫美感，有的只是濃濃的諷刺。
聽到葉半夏說了那樣的話，受了刺激所以要跟她訂婚嗎？
就連求婚也這麼沒誠意，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只有一句淡淡的我們訂婚吧，呵……
可笑的是她竟不敢拒絕，生怕拒絕了她就再也沒有機會站在他身邊。
“你不是不安嗎？”
厲寒川煩躁地抽出煙和打火機，正要點燃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是醫院，又煩躁地扔回了褲袋裡，英俊的眉目間覆着濃重的陰霾，“既然你這麼不安，那我們就訂婚，權當是讓你安心。”
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知是在騙她還是在騙他自己。
葉優然笑了笑，“好。”
……
半夏吃完早餐，莫辰衍讓醫生來給她做了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允許她出院。
“我現在可以去看清豔了吧，莫先生？”
“恩。”
莫辰衍點了點頭，卻在半夏以爲他會回公司的時候，出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半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爲什麼要跟我一起去？”她皺皺眉頭，不高興地道，“這樣她不就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嗎？”
“只是一個人而已，又不是整個公司，你怕什麼？”
“……那好吧。”
半夏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本來這件事就只是想瞞着公司裡的人而已，清豔應該會保密的。
何況那丫頭成天都把莫辰衍和蘇染兩個人如何如何掛在嘴邊，時常說的她心裡毛毛的，正好藉着這個機會讓對方知道她和莫辰衍的關係，應該就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這般一想，半夏就欣然了。
——
還有兩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