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腳步一頓，連帶着牽着她手的男人也停下來，側目看了她一眼，“怎麼？”
“不聽嗎？”
雖然她不知道蘇染想說的是什麼，但是對方總把莫氏兩個字掛在嘴邊，還是讓她心裡不太舒服。蘇染也不是沒腦子的，知道一般的消息不可能說動莫辰衍，既然特地來這裡非要見他一面，那手裡應該確實掌握了一些有關莫氏的情報之類的東西。
不過，她也不敢排除蘇染被所謂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可能性。
隨着半夏的話音落下，蘇染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落在莫辰衍身上，期待夾雜着一絲絲的希冀。連葉半夏都這麼問了，他會不會願意停下來聽她說一說？
她特意穿了這舊款的裙子，就是爲了能和他的畫中人稍有重疊，就是爲了喚起他心底僅有的一絲柔軟，只有一絲就夠了，只要他不徹底無視她就行。
莫辰衍隨意地往她這個方向瞥了一眼，目光觸及她身上的裙子時，確實稍有一頓，只是眉心也跟着慢慢蹙起來。他停在那裡沒有開口，但是顯然已經給了她這個機會。
“關於林逸琛收購莫氏股份的事情，我……”
莫辰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眉目間透出矜貴的冷漠，“你不是跟了他麼，還跟我說這個？”
其實他問這個問題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蘇染一聽，眼中卻陡然迸發出亮色。
“不是！”
她連忙反駁，“我沒有，只是我最近的生活出了點問題，所以纔會在他那裡待了幾天！莫總您相信我，當初是他把我害成那個樣子的，他讓我回容城，他把我們的照片刊登在報紙上，從頭到尾都是他想方設法害我，不能怪我，完全不能怪我……我怎麼可能站在他那邊？”
“是麼？”
莫辰衍依舊臉色淡淡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蘇染死死盯着他漆黑的雙眸，卻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她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屏着呼吸道：“莫總，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單獨跟您談談。”
“單獨？”
“……是。”
莫辰衍從她身上收回視線，“不必了。”
大掌包裹着掌心裡那隻柔弱無骨的手，莫辰衍牽着半夏轉身繼續往原先的方向走過去，對蘇染口中所說的股份收購的事情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
蘇染急了，“莫辰衍，我只是想單獨跟你談談而已，大庭廣衆之下我能做什麼？”
她努力壓制着心底的那陣暴怒，滿腹不甘地在他身後提高了嗓音喊道：“難道你的女人就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莫辰衍腳步未停，倒是半夏張了張口，本來想說點什麼。
只是就在她開口前，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卻驀然落下一句，“我的女人不需要容人之量。”
他的女人可以吃醋，可以小心眼，可以有所有女人該有的惡習，他不在意。
他是娶老婆又不是招/妓，原本就是唯一僅有，爲什麼要她大度地包容？
蘇染重重一震，站在原地臉色刷的白了好幾個度，幾乎和她的裙子映成了相同顏色。
半夏跟着男人穩健的腳步，脣角勾起漫不經心的淺笑，眼底卻淌過一絲淡淡的複雜。
蘇染說的沒錯，大片大片的女人都對他趨之若鶩，在他身邊那麼久又怎麼可能不動心？
何況莫先生表現這麼好。
……
回去的車上，半夏看着男人冷峻淡漠的側臉，幾番欲言又止，別開視線又忍不住轉回去。
莫辰衍皺了皺眉，“有什麼話就直說。”
半夏哦了一聲，問：“蘇染說的是真的嗎？”對上男人轉過來的黑眸，她眨了眨眼，“林逸琛收購莫氏股份，他想幹什麼？”
私底下惡意收購，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男人似笑非笑地勾脣，墨瞳中一片幽暗深邃，“我又不是他，我怎麼會知道他想幹什麼？”
“那你不聽蘇染說？”
“連我都不知道的事，你覺得林逸琛會讓她知道？”
蘇染在林逸琛那裡，說得好聽點是合作或者被利用，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可有可無。林逸琛不可能把這麼個隨時會背叛的女人放在身邊最信任的地方，就算她真的知道什麼，林逸琛也就不會把她放出來任由她竄來竄去。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半夏基本不會過問他公司的事，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問說什麼，只是抱怨着嘀咕了一句：“雖然林逸琛看起來有點居心不良，不過他……”
男人臉色一沉，寒森森打斷她的話，“你可別告訴我，你覺得他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其實半夏原本還真是這麼想的。
不過她倒不是覺得林逸琛有多善良所以不會亂來，而是那個男人看起來沒這麼蠢，一方面莫氏這麼大不是誰想吞就能吞的，另一方面他要搞莫氏花費的人力物力絕對比他好好經營自己的公司更多，損耗多於所得，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商人該做的事。
不過看了一眼莫辰衍的臉色，半夏還是決定乖乖改口，“當然不是！”她笑着搖頭，“我只是想說，他怎麼這麼笨非得以卵擊石呢？”
“以卵擊石。”
莫辰衍把這四個字在嘴裡低唸了一遍，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錯，終於學會用詞了。”
半夏撇撇嘴，不跟幼稚的男人計較。
……
晚餐後，莫辰衍回書房工作的時候，半夏也去了臥室研究電影接下來的拍攝流程。
她本心裡是力求做到盡善盡美的，所以在導演問她是不是要一起參加後期拍攝工作的時候，她當然是答應下來，有些地方可能連導演也不一定能抓到最佳效果。
大部分的拍攝地都在容城，只有少數一兩個在別的城市，對此她沒什麼問題覺得可以接受，莫辰衍……應該也可以？
出去倒了杯牛奶，回臥室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半夏走過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備註，神色一變，立刻放下牛奶接起來。
嗓音帶着一絲絲急切，“黃偵探，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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