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入清水灣，把凌念放下去之後，就往盛世別墅的方向開回去。
半夏一路上都沒醒過，後來大概是真的睡着了，直到車子停下，她也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靠在車窗上，瓷白的臉蛋染着少許淡淡的緋色。
莫辰衍沒叫她，也沒發出任何聲音，於是就連前面的張伯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一直到下午五點半多的時候，莫辰衍才側過身拍了拍她的臉蛋，“葉半夏，醒來。”
半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不太對勁，皺着眉頭問道：“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
“……”
半夏腦子裡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究竟是什麼概念，她是早上起牀就出門的，在夜色也沒待上幾個小時，所以她就這麼坐在車裡睡了一下午？
晚上睡不着，白天倒是困。
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打開車門欲下車，莫辰衍卻忽地拉住她的手，“張伯，你先下車。”
“是，先生！”
半夏眼看着駕駛座上的人就這麼走了下去，還好心地替他們關上車門，她愣了愣，盯着莫辰衍英俊的臉發怔，“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男人嗓音低低地恩了一聲，眉眼專注地盯着她，然後開口：“什麼叫——厲寒川沒有手機麼，我想找他不會自己打電話？言則，你還想有事的時候找厲寒川？”
“……”
半夏的腦子本來就昏昏沉沉的，這麼拗口的話她反應了好半響才徹底回過神來，然後心裡又不由浮現出一個問題——他當時還沒有來吧，爲什麼會聽到她跟葉優然說的話？
“怎麼，無言以對了？”
半夏看着他深沉淡漠的俊臉，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來，“所以你一路上都是在氣這個？”
大概，可能是因爲當時陸斯年也在酒吧裡？
恩，她走的時候似乎還看到陸斯年坐在另一邊不遠處的地方。
莫辰衍就笑了，“所以你知道我在生氣還敢睡這麼踏實？”
他以爲她不知道，其實她只是在等他開口。
因爲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怕自己一問更加火上澆油，所以想等他先開口，誰知道靠在窗戶上休息一會兒的結果就是徹底睡了過去。
半夏皺着眉頭，“我當時，不是因爲我要打厲寒川電話才這麼說的，只是……只是因爲葉優然那句話……”提起葉優然，她眉目間多了幾分冷色，閉了閉眼，才繼續道：“只是覺得這樣說，能讓她最不痛快……只是想讓她不痛快而已。”
莫辰衍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尤其是池譽拿給他的那份資料之後，她更是明白她的心情。
從褲袋裡拿了打火機和煙出來，點燃一根夾在指間，他淡淡地問：“去夜色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陪念念慶……”
“莫太太，乖女孩不該撒謊，恩？”
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厲寒川面前拆穿她，不代表他真的一點都不瞭解她。
慶生或許是一方面，可別的原因，也不是沒有。
灰白的煙霧逐漸迷漫籠罩了他英俊深沉的臉，莫辰衍盯了她一眼，視線彷彿要把她穿透。
半夏斂了斂眸，臉上神色逐漸淡了下來，“你想知道什麼，還是你已經知道了什麼？”
男人沒有吭聲，只是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那灰白的煙霧，菸圈噴灑在她乾淨的臉蛋上，原本一直覺得嗆人的氣息現在卻似乎很好聞，帶着令人迷醉的朦朧。
半夏佩服自己現在還能胡思亂想。
她深吸一口氣攏了一下頭髮，低垂的眉眼間帶着一股與她氣質不符的陰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車廂裡是良久的靜謐。
……
凌念走進廚房沒多長時間，就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她給莫驚瀚的專用鈴聲。
正準備煮麪的她急匆匆跑出去，用紙巾擦了一下手就把電話接起來，不等她開口，電話那端就傳來冷靜到冷淡的兩個字：“下來。”
“啊？”凌念愣了愣，下到哪裡去？
“我在你樓下，下來。”
莫驚瀚難得好脾氣地把話複述並解釋了一遍，低沉的嗓音帶着蠱惑人心的意味。
凌念看了一眼廚房裡的煙火，皺了皺眉，有些爲難地道：“可是我在煮麪。不然你在車裡等會兒，或者……你願意上來坐會兒也可以，等我煮完再說？”
男人輕嗤一聲：“煮完了也要倒掉，浪費那時間幹什麼？”
爲什麼她要把煮完的面倒掉？
凌念終於不爽了也忍不住了，聲音卻帶着絲絲笑意，“我說莫大少，有話你就直接說嘛，別說一半讓我猜一半，到時候又嫌我腦子不好猜的不對，浪費大家的時間，你說對吧？”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下樓。”
“……”
凌念深感和他無法交流，最後還是迫於他的淫威之下，去廚房關了火又把睡衣換掉，穿了件家居服，對着鏡子隨便理了理長髮就匆匆下了樓。
看到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停在她家樓下，凌念拍了拍自己的臉，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挑眉，“嗯哼，莫大少有什麼事兒啊這麼急非得現在說？”
莫驚瀚掐滅菸頭轉過來瞥她一眼，然後皺了皺眉，“你怎麼穿這麼醜？”
“……”
她真的好嫌棄他，好嫌棄他，好嫌棄他！
凌念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調整呼吸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你來這裡就是爲了損我？”
難不成她下個樓還要特意換成長裙飄飄的樣子，就單純只是爲了見他一面？
她都已經特地把廚房的火關了來見他，夠對得起他了好吧？
“算了。”
莫驚瀚收回嫌棄的視線，一副十分勉爲其難的樣子，掀脣道：“關門。”
凌念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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