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這次朕是一定要帶走的。”離夜染沒有客氣，直截了當地表明瞭他的意圖。
即使面對瑾瑜的兩個姐姐，他也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而從他的口氣上，更像是瑾瑜的最親的人。事實上，對他而言十年前就是如此。
離皇對瑾瑜的癡情，在瑾瑜還不是悠悠的時候就已經凸顯。而瑾瑜的命運，早在阿四說出離國使節是離皇的時候她就料到了。不是沁潔不想幫瑾瑜，只是沒有能力幫。只是看到瑾瑜癟嘴不悅的模樣，她又於心不忍。
想着前路漫漫，復仇這條路遠沒有想象中的簡單，身陷旋渦之中，她們姐妹三人總要有一個要得到幸福。於是，一咬牙，對瑾瑜的可憐視而不見。
“三丫頭也是該找個人管管了，做事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到時候還望離皇不要嫌她麻煩就好。”沁潔一臉大義，就像在談論不懂事的孩子，希望別人海涵她的頑皮。
“放心吧，整個天下都是朕的，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離夜染自信滿滿地道。感覺就算是瑾瑜要禍亂了他的江山也未嘗不可。
“有離皇這句話，民女就放心了。”沁潔微微一笑。
簡簡單單兩句話，瑾瑜就被自己的姐姐給賣了，瑾瑜不由懷疑起來她是不是親生的。卻未曾想起，曾幾何時她也想妹憑姐貴，將沁潔賣給獨孤傲的事情。
見大姐這條路走不通，瑾瑜只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璟雯。靈動的雙眼蓄滿了可憐，就像一隻被抓進籠子裡的小兔，可憐兮兮地望向璟雯。雖然知道姐姐們都不是離夜染的對手，但是至少要挽留一下她吧。
看見瑾瑜求救的目光，璟雯一陣心疼。她深知身不由己的苦，也備受以勢壓人的痛。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當即就站了出來，一臉嚴肅地看向離夜染。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瑾瑜她不願意，你就不能強迫她。況且，堂堂一國之君也不會做出這種仗勢欺人、強搶民女之事。”與孤月皇族不同，離皇素有賢名，所以璟雯纔敢拿一國之君來說事。
沒想到瑾瑜的二姐這麼有脾氣，居然無懼他這個離皇，離夜染的臉上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讓一旁正被二姐感動着的瑾瑜，不由也擔心起來。
“朕最不想的就是強迫最愛之人，瑾瑜想要的朕會毫無保留的給她，包括朕的人朕的心，以及朕的一切，前提是她不能離開朕！”離夜染正色道。
“可瑾瑜最需要的就是自由！如果將她強行束縛在身邊的話，你覺得她會快樂嗎？”璟雯反駁道。
離夜染沉吟，璟雯的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面對罷了。他坐擁天下，給瑾瑜的將是這個世上其他女人所沒有的殊榮與寵愛，但是這些恰恰是瑾瑜所不稀罕的。瑾瑜要的是自由，要的是一個能夠陪她天涯海角的唯一，他自問自己做不到。
而且，他深知一旦放了對方自由，就如同泥牛入海，再想相見便是遙遙無期。不過，璟雯既然提到了這個問題，他就不能繼續逃避。
“你覺得如果朕給了瑾瑜自由，朕還能見到她嗎？”離夜染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等待他答案的瑾瑜，不答反問。
莫說是沁潔與璟雯，就連瑾瑜心中也忍不住搖頭。開什麼玩笑，要是能夠擺脫離夜染這塊狗皮膏藥，瑾瑜就算是吃錯藥了也不會再出現在對方面前。
答案不言而喻，離夜染自嘲一笑。想不到他一個萬民敬仰的皇帝，也會有被嫌棄的時候。
“可這也不是你強迫她的理由，瑾瑜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並非你離皇的私有物。”就算這樣又如何，難道就能夠以愛爲名來傷害對方？璟雯對這種給傷害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的做法深惡痛疾。
“給朕三年時間，只需要三年。若是瑾瑜沒有心甘情願承認她愛上朕的話，朕就放她自由，保證今後再也不會糾纏。在此期間，除了離開朕什麼都可以依她，更不會強迫她做什麼。”離夜染面色微沉，想到瑾瑜那些奇怪得讓他頭疼的要求，他又補充道，“只要那些要求不是無理取鬧的話。”
雖然與離夜染纔是第一次接觸，但璟雯完全可以從桃花眼中看到認真，從而選擇相信。但是，就算對方寵瑾瑜入骨又如何，還不是建立在這種不平等的條件下。
沁潔悄悄扯了一下璟雯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繼續再說了。瑾瑜與離皇的事情很複雜，就算是瑾瑜自己也理不清，何況是外人。一個爲了對方不顧一切，一個爲了戲言癡守十年，彼此之間到底有沒有情不是顯而易見嗎？就算謠傳添油加醋，但也絕非空穴來風。
“半年！”一直沒有開口的瑾瑜，突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將沉靜打破。
“不行。”離夜染拒絕，“野性這麼足，看來三年時間不夠呀。五年好了。”
“三年就是三年，都依你。那就從現在開始吧，到時候你可要說話算數。”瑾瑜無所謂地攤攤手，爽快大方的模樣讓那個還想爲她據理力爭的二姐無語。
“好。”離夜染爽快地答道，桃花眼噙滿了不爲人知的笑意，深邃的模樣讓瑾瑜忍不住一哆嗦，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既然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意見，璟雯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而衆人討論的話題，自然引到了姐妹三人孤月之行的目的。
“歐陽家的滅門案表面上看起來很單純，但實則是暗流涌動，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單純。蟲女悠悠與媚姬背後的神秘人，以及近段時間又死灰復燃的殺手組織屠戮。朕懷疑，當年就算孤月太子與清王勾結，二人恐怕並不一定能夠先得手。”與先前兩股勢力比起來，孤月國的草包太子完全沒有優勢，所以離夜染並不認爲對方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也不排除，借刀殺人被人利用的可能。
“屠戮又出現了？”朝堂與民間傳的都是歐陽家被殺手組織屠戮滅的門，歐陽家最直接的仇人就是屠戮，只是之前屠戮被斬草除根，瑾瑜與沁潔纔將注意力轉到了清王身上。
離夜染點點頭。
“他們怎麼還沒有死絕！也好，就當是留着給我們報仇。快告訴我，他們在哪裡？”瑾瑜激動起來。
“朕也是近年纔打探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目前情況還不是很明朗，不過朕已經暗中派人去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準確的消息傳來。所以，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離夜染的分析大家都明白，但是理解與做又是兩回事。好在另外一條線索即將浮出水面，分散了不少注意力。
孤月皇父子再次被證實與歐陽家的滅門案脫不了關係。不管兇手還有誰，但孤月太子也是兇手之一。就算他沒有自己動手，但存了滅歐陽之心，結局也不會改變。況且，最重要的是他還讓歐陽慕羽身敗名裂，這可比殺了歐陽慕羽還嚴重。
孤月皇父子是姐妹三人不死不滅的仇人，至於屠戮，她們更不會放過。
接下來，離夜染在能夠告知的範圍內，將他多年來的調查告訴幾人。沁潔與璟雯一臉凝重，面對離夜染提出的各種不明之處，亦是糾結異常。
“朕不是不知道歐陽慕羽的無辜，只是這案子是先皇親自定奪的，在沒有鐵證之前，朕不好翻案。”
要想報滅門之仇，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這孤月國只是第一步而已。
再過幾日等九歌完婚，離夜染就要帶着瑾瑜離開孤月，姐妹一別不知何時相見。所以，他特地抽了一天時間來陪瑾瑜，讓瑾瑜與親人好好聚聚。
當晚姐妹三人宿在了一起，而離夜染則被趕出了門。
第二日，陽光明媚，天氣反常的沒有悶熱，頗有惠風和暢的感覺。璟雯早早的起牀出門，天剛亮就出門辦事，身爲歐陽家的大管家，她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記得出門早點回來，別忘了等下還要爲三丫頭餞行。”沁潔囑咐了一句，碰巧遇見了剛起來不久的離夜染，笑着對離夜染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回屋。
“歐陽二小姐這是要出門嗎？”離夜染似笑非笑。
璟雯低眉，輕輕點點頭，便要出門。
見狀，離夜染一笑。足下微微一動，眨眼間就移到璟雯的面前。桃花眼瀲灩，只是始終對不上那雙靈動的眼睛。
“我剛好沒事可做，就跟你一起出門隨便逛逛。”
璟雯搖搖頭想拒絕，但是離夜染視而不見，就這樣跟在了璟雯身後。還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兩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離夜染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初他只是好奇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但是越走越不對勁，最後他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等一下！你究竟是誰？”離夜染快步走到璟雯面前，面色沉重。
璟雯昂起倔強的眸子，回望着對方。
“歐陽璟雯！難道不認識我了？”
雖然臉上那一層人皮給人一種違和感，但是卻與這清澈睿智的雙眼何其匹配。而且，昨晚璟雯偏袒妹妹的情景太深刻，離夜染是不會認錯人的。
“該死。”離夜染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也顧不得什麼大街上人多，直接飛身往回趕。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歐陽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