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後方幾名身姿矯健的男女站了出來。秦無憂與穆子修分立兩旁,作爲特別來賓的孤月皇器宇軒昂地站在離皇身邊。在獨孤昕露面之後,人羣后方頓時傳來馬蹄震動的聲音,孤月龍虎雙將勒馬在前,帶着精兵前來助陣。
“哈哈哈,孤月皇好久不見。真是遺憾呀,上次去你家做客沒有見到你。禮尚往來,只得將尊夫人與令郎他們一起請到了寒舍做客。哦,應該是看戲。”聲音平淡,離弘毅依舊是笑容滿面,“不過說來你也該謝本王,幫你照顧她們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下面是我們離國的家事,如果你肯同尊夫人她們一般做壁上觀的話,本王絕對不會爲難你們一家的。”
獨孤昕擡頭看向自己的妻兒,四目相對,千言萬語亦述不完相思之情。很快收斂好臉上的表情,獨孤昕再次恢復了冷峻。隨即從離夜染的身邊毫不猶豫地走了出來,沉聲說道:“希望南王信守諾言。”
離國大臣輕嘆一聲,孤月的援助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投鼠忌器,況且他們實在想不通孤月皇會來幫他們。當得知上方的女子是孤月皇后之後,他們才明白孤月皇此行的真正目的。
若說關聯,孤月皇離皇算是連襟,如果傳言不假的話都是歐陽慕羽的女婿。但是這根本不能構成孤月幫助離國的理由。況且此消彼長,離國內亂對孤月來說有利無害,這也是當初德宗利用歐陽慕羽挑起離國內亂的原因所在。
孤月皇寵妻是出了名的,如今孤月皇后在南王手上,若是隻是做壁上觀還好,最壞的就是倒打一耙。離國大臣擔憂不已,看孤月“援軍”的陣仗,足有千人的精銳,如果不是離皇授意的話,對方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離國腹地。
以離皇的高瞻遠矚,不應該沒有考慮到眼下的情況,看着波瀾不驚的離皇,他們感覺越來越看清楚對方。難道他們英明神武的君王會在這裡結束他的神話?
身如清風,離弘毅優雅地沿着臺階緩步而上,將周圍的禁軍視作無物。孰可忍孰不可忍,對方這樣藐視他們的存在,禁軍的幾位副統領當即就不幹了。其中作爲前統領,也是楚天南的左膀右臂的卓易,當仁不讓挺身而出。
“站住!”卓易大喝,怒目圓瞪,“你當我們是擺設不成?”
卓易拔出腰間的佩劍擋在離弘毅的面前,只要離皇下令,他便毫不客氣的砍過去,定要南王血濺當場。
只是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先不說離弘毅身後面若寒霜的結衣,同時禁軍隊伍中也發生了譁變。一把冰寒的劍刃抵在了他的背後,剛纔還一致對外的禁軍頓時分爲兩撥,將手中的武器指向了身旁的同伴。
“劉明通你?”卓易憤怒地看着始作俑者。
“哼!識時務者爲俊傑,現在一切都在南王的掌控之中,我勸你最好棄暗投明,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可以替你求一下情。”劉統領冷哼,他本就是老南王安排在禁軍中的臥底,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今日終於可以建功立業了。
“呸!”卓易啐了一口,“你這吃裡扒外的叛徒!要想讓你的主子過去,就先從我的屍體上爬過去吧。”
不過志在必得的劉統領不以爲意,反而笑得越發得意。本來雙方人馬還有一定的懸殊,但是由於他的叛變,離皇所倚重的禁軍減少變成了南王的人馬。此消彼長之下,離夜染一方的人馬很快就被控制起來。
到了此時一切都明朗了,爲什麼南王與叛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劉統領這個重量級的內應在的話,很難做到這一點。
局勢特別不利,卓易索性豁出命來一個擒賊先擒王,手中的劍徑直刺向了眼前的白衣男子。沒有遺憾,卓易的劍就要劈下。劉統領大驚,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狗急跳牆。卓易的賤命與南王的比起來不值一提,但是南王的萬金之軀卻是不能有所損傷的。
南王的性格難以揣度,他可不敢幻想,若是他殺了卓易卻讓對方受傷,南王會不會遷怒與他,怪他無用。當下捨近求遠,想也不想就擡劍砍向了卓易拿劍的手臂。不過他再快也沒有卓易快,劍刃已經挨着了離弘毅的衣袍。
只是這些都沒有引起當事人的注意,白影一閃,轉眼間離弘毅衣不沾灰地落到兩人前面,步履優雅不疾不徐。
“先不要急,容本王與七皇叔寒暄幾句,你們再打架也不遲。本王不喜歡血腥,要是弄髒祭臺就不好了。”離弘毅阻止勢如破竹的叛軍,雙方再次陷入了膠着。
如果一見面就是喊打喊殺,那該多沒有趣味。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一齣戲如果沒有打鬥那還有什麼看頭,只是場面還沒有佈置完,現在時機未到。
不久後,離弘毅站在了離夜染旁邊,兩人相距兩米遠。面對離夜染身後的秦無憂與穆子修二人,外人可能不認識,但是離弘毅不可能不知道。這二位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哪個抵不上千萬人馬,萬軍之中想要取敵方首級還不是易如反掌。
但是離弘毅一點也不慌,身後唯一可靠的就是一直形影不離的結衣。在處理好礙事的人之後,結衣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離弘毅身邊。若雨不在了,結衣現在就是離弘毅身後唯一一個任勞任怨之人。
“弘毅。”離夜染彎脣,就像是在閒話家常,“若是隻有這些人馬的話,你可能不是朕的對手哦?”
“是嗎?”離弘毅輕笑,不置可否。
“當然朕也不會被表象所迷惑,朕不否認,你是皇族中最理智,也是最聰慧的人,就算是朕也自嘆不如。不過你卻不懂人情世故,江山在你手上朕很不放心,否則朕早就將皇位傳給你了。”離夜染說得是實話,如果離弘毅能夠有一分心懷天下,他早就毫不猶豫地將皇位交給對方。但是事與願違,一個按部就班的庸君與驚才絕豔的魔君相比,後者的破壞力更大,爲了黎民百姓着想,離夜染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呵呵,多謝七皇叔的誇讚,侄兒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幸虧七皇叔沒有不戰而逃,要不然這樣多無趣。而且有些東西若是我真心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就像得到了誇獎,離弘毅淺笑。
“雖說你很厲害,可朕也不是軟柿子。咋們不愧是叔侄,跟你一樣,朕若是不想給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搶走的。”離夜染傲然。
離弘毅不答,只是不緊不慢地從手中拿出一枚冰藍色的長針。冰魄神針靜靜地躺在離弘毅的手中,在陽光下發出冰藍的光芒,瞬間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天氣,冰魄神針叫人一見清涼。
波瀾不驚的桃花眼寒了幾分,冰魄神針是他請人打造的,他怎麼可能不認識。離弘毅拿出冰魄神針意義不言而喻,他最重要的東西就在對方的手上。
“小離小子,我不管你跟離小子之間有什麼約定或者深仇大恨,我只希望你們不要爲難瑾瑜還有那幾個丫頭,只要她們沒事,你們的事情我保證不插手。”秦無憂認真地說道。
離弘毅一出來他就在搜尋瑾瑜的身影,可惜人沒有找到,倒是發現了沁潔幾人。
“小瑾現在有點事,應該過一會而才能到。”離弘毅禮貌地答道。
“那你抓了沁潔與璟雯又是什麼意思?”秦無憂質問。
“她們呀,剛纔不是說了嗎?我親自演戲,當然要有幾個重量級的觀衆。而且我不是已經許諾,只要孤月皇不插手,那幾人絕對不會有事。而且就算我想對她們做點什麼,等小瑾回來肯定也不會饒了我的,我可不想惹她生氣。”
“從你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起,瑾瑜就生氣了。”秦無憂冷屑。將對方視爲生命的親人抓到這裡,換誰都高興不起來。知道離弘毅的性格,秦無憂不願意跟他多做計較。看着對方無動於衷的表情,態度已經明顯,於是退到了一旁靜觀其變。
“弘毅,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帶人離開這裡,朕保證既往不咎。”
“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否則……”離弘毅神秘一笑,“否則……”
可是關鍵的信息還是沒有說出,將衆人的胃口吊起。
又是一陣人聲鼎沸,身材偉岸的大將帶着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孤月精兵的身側,但是人數卻是對方的數十倍。不消片刻就將叛軍的人馬團團圍住,局勢瞬變,主動權又交到了離夜染的手中。
擔驚受怕的離國大臣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就說嘛,離皇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帶兵出現的楚天南就像是天降神兵,衆人很是驚訝,明明還在邊境鎮守卻猶如及時雨般出現在這裡。雖然沒有獨孤昕在孤月人心中的地位那麼高,但離國的戰神非楚天南不可。
楚天南自帶軍以來無一不是所向披靡,殺得周邊小國膽戰心驚。將楚天南派去抵抗高昌而不是抵禦番邦盟軍,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現在看來離皇早就料到了今天,是利用與高昌僵持的局勢來一個金蟬脫殼。
“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楚天南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
雖然叛軍將離皇團團包圍,但是以離皇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況且還有兩位武林高手在,所以楚天南不擔心包圍圈中的叛軍狗急跳牆,就算跳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好了,我看該來的也該來了。”離弘毅掃視了一下四周,臉上的笑容燦若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