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來到滎陽,大隋的封賞
滎陽城。
伏子厚乘坐馬車,跟着李靖節來到這座城內。
起初伏子厚還以爲與沿途一樣,都會去開間小舍居住,不曾想馬車一路行駛到一棟府邸大門前。
“鄭氏!”
走下馬車,伏子厚便看到府邸大門上,掛着一塊精緻的牌匾。
看着伯父李靖節上前,與府邸僕人說了什麼,僕人急匆匆的去稟報,伏子厚沒想到伯父李靖節,居然與鄭氏的人認識,而且看樣子關係還不錯,至少沿途其他城邑,都不見李靖節去拜訪何人。
沒多久。
正當伏子厚與劉老在等候之時,就看到大門內,一個與李靖節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身穿士服,急匆匆來到李靖節面前。
李靖節與男子寒暄過後,便示意伏子厚過去。
“子厚,這是鄭家伯父!這是侄兒子厚,伏家後人……”
李靖節率先給伏子厚介紹道,隨後便是劉老,不過比起劉老,聽到伏子厚的名字,名叫鄭善嘉的中年男子,有些意外。
“伏子厚?此前可是賢侄在宛丘城,僅一人便察覺賊人已經入城,並推斷賊首,乃是盧明月?”
鄭善嘉看向伏子厚問道。
“小子拙見,不過碰巧猜中,一時僥倖!”
伏子厚擡起手,一邊行禮,一邊輕聲應道。
“好!好!好!”
鄭善國看着伏子厚謙虛的模樣,連連點頭,說道三個好字。
李靖節站在一旁看到昔日好友的模樣,臉上笑容格外燦爛,自己所帶來之人,能得到好友如此表贊,令李靖節神情中更是有一抹自豪。
不過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伏子厚不是自己女婿,李靖節笑容瞬間有些僵硬。
“請!”
看到鄭善嘉邀請入府,李靖節連忙擡手回禮,隨即帶着伏子厚與劉老進入鄭氏府邸內。
比起蓨縣李府,鄭氏府邸的風景可能不如,但其面積,卻要大很多,像個迷宮一樣。
在一個個前院、偏院、佐院、小院中,若是沒有人帶,伏子厚感覺都找不到大門。
鄭氏府邸內,也有專門存書的閣樓。
這幾乎是每一個郡望的標配,閣樓不僅僅用於教導族中子弟,更是象徵着一個家族的底蘊文化。
在閣樓內,伏子厚終於弄明白,原來在鄭氏之中,鄭善嘉的作用與李靖節一樣,都是負責教育後人,對於官場之類的事情,並不參與。
沒多久。
似乎知道李靖節到來。
鄭善嘉的叔父,六十多歲的鄭詮,以及堂兄鄭元瑞、鄭善果、鄭元璹、鄭元琮、鄭元珣等一衆鄭家中年男子,也都來到閣樓。
瞬間閣樓內,好不熱鬧,伏子厚看着僅僅與李靖節一個輩分的鄭氏族人,就有十二人,而與李凌川一輩的鄭家男子就有二十多人。
這還是鄭家之中老夫人、婦人、子女都沒來,不然估計閣樓都站不下。
不僅僅伏子厚與劉老有些懵,就連李靖節也沒想到,年關過去不少時日,鄭家那麼多人,居然都在滎陽老宅。
李靖節與一衆人寒暄過後,原本正準備給衆人介紹伏子厚,但還不等李靖節開口,鄭善嘉便主動給鄭家衆人介紹。
當得知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便是當日在宛丘城,推測出盧明月要攻打宛丘的伏子厚,別說鄭家一個個年輕子弟,就是鄭元璹、鄭元琮那些中年男子,也是一臉意外。
而後在鄭善嘉的介紹中。
伏子厚也分別認識這些鄭家長輩,終於體會到,閣樓內這些鄭氏族人的分量有多重。
六十多歲的鄭詮是蜀地郡主簿。
四十多歲的鄭元璹是莘國公、右武候大將軍,兼文城郡一郡太守。
四十多歲的鄭善果是右光祿大夫。
四十多歲的鄭元理是歸昌縣公,其餘鄭家中年男子,無一例外,全都身懷爵位,亦或者是官職。
更讓伏子厚感嘆的是,如今就在這府邸裡,單是蘭陵蕭氏的老夫人,便有兩位,清河崔氏有一位,元氏一位,盧氏一位,這還不算鄭元璹、鄭善國他們的妻子,也是王氏、李氏等郡望族女,這鄭家的人脈暴露出來後,當真令人驚歎。
閣樓內。
看着伏子厚似乎被家族底蘊震撼到,鄭玄勖、鄭玄度等年輕一輩的鄭家子弟,臉上滿是驕傲,這就是他們在外提及鄭家子弟時,別人會敬畏、禮重的原因。
這時候。
與他一名鄭氏僕人來到鄭詮身旁,稟報外面有朝廷宦官帶皇詔而來,說是從汲郡一路返回,爲追伏子厚而來。
聞言,鄭詮連忙讓僕人把宦官帶來閣樓。
看着鄭氏僕人離開,鄭家衆人不由得把目光,紛紛看向伏子厚,有些疑惑。
“是這樣的,半月之前,在清河郡,賊人張金稱統領反賊人馬,攻打清河縣,由於清河、信都等地兵馬都被徵調北方,一籌莫展之際,便是子厚親自率領蓨縣囚徒,於清河縣外,大破賊軍,斬殺賊將徐晉鵬,解救清河之圍!”
李靖節知道衆人的疑惑,於是笑着解釋道,猜出那宦官帶來的,定是因清河縣一事,大隋朝堂對伏子厚的賞賜。
“昔日擊潰張金稱反賊人馬的,是子厚?”
聽到李靖節的話,別說鄭詮、鄭善嘉,就是鄭元璹、鄭善果等人,也紛紛吃驚的看向伏子厚。
由於鄭家衆人往日都是都在河東以及其他郡爲官,加之大年商賈少走,等他們得知清河縣的事情時,清河縣之圍已經平定。
鄭家衆人也只是聽說,最終是蓨縣的援兵,擊潰張金稱統領的反賊人,解救清河縣的險境。
過年之時,因爲這件事情,鄭家人還時有談及。
沒想到,統領蓨縣那支援兵的人,居然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
而且聽李靖節說,昔日那支援兵,都是囚徒?
“囚徒?賢侄可否說出,昔日經過!”
鄭元璹不等李靖節說話,便忍不住詢問伏子厚,十分好奇。
作爲如今鄭家的頂樑之一,鄭元璹年輕時,便戎馬領兵,數十年來,可謂是頗有心得,如今看到伏子厚,得知其事蹟,自然是心癢難耐。 “回莘國公!昔日子厚也是一時僥倖……”
伏子厚在所有鄭家人的目光中,擡手對着鄭元璹行禮,隨即把昔日挑選囚徒、設下疑兵引走張金稱人馬的事情,逐一說出來。
從在蓨縣主簿周浩的幫助下,選擇囚徒,再到親自領兵,從永濟渠連夜行軍,突襲反賊大軍背後。
“好!”
隨着伏子厚的一番詳細述說,鄭元璹聽得兩眼一亮,眼神看向伏子厚,滿是激動。
就連鄭善果、鄭詮、鄭善嘉等人,也是一臉驚歎,而那些鄭家子弟,早已經一臉懵,雖然都沒領過兵,但也熟讀兵書,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個如此年輕,比他們還小的少年,能把領兵交戰運用得如此嫺熟。
特別是當聽到伏子厚分析清河縣的地勢,以及寒冬晨霧時,鄭家子弟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這就是兵書中,所說的天時?
這時候。
在鄭氏僕人的帶領下,洛陽的幾名宦官,已經匆匆來到閣樓內。
李靖節看着鄭家那些頂樑,對着伏子厚露出驚歎的眼神,一想到伏子厚已經不是自己的女婿,差點沒緩過氣,眼睛都有些發紅。
這本該是他李靖節最驕傲的女婿啊!
這一刻李靖節都有些想給自己一耳光,看了一輩子聖賢書,當初怎麼就因爲伏家沒落,而不願意讓女兒嫁到伏家。
眼下,也不知道大隋朝廷,會對伏子厚有何嘉獎。
想到這裡,李靖節不由得看向那幾個宦官,然而僅僅只是看一眼,李靖節便瞳孔一縮,瞪大眼睛。
因爲李靖節赫然看到,一名宦官端着一塊木牌,上面蓋着紅布,但從其透露的形狀看,這赫然是一枚印章。
想到是印章!
李靖節頭皮發麻,心跳驟然加快,呼吸急促的看向一旁的伏子厚。
閣樓內。
不僅僅是李靖節,就是鄭家那些子弟,也全都呼吸急促的看向這一幕。
當聽到宦官當着所有人的面,宣讀皇詔,宣讀封賞伏子厚爲奮武校尉,駐太原鷹揚府領兵時,所有鄭家子弟都一臉震驚,面面相覷。
從六品奮武校尉,太原鷹揚府從將!
這……
那少年纔多大啊!!!
“太原!”
同樣驚愕的,還有伏子厚,若是當聽到自己受封奮武尉,從六品時,滿心忐忑激動,那麼當得知是駐守太原鷹揚府,伏子厚便浮現一抹憂慮。
“賢侄!快謝恩!”
鄭元璹、鄭善果看着伏子厚,還以爲伏子厚被這賞賜驚呆住,故而笑着提醒。
他們的官職都比奮武尉不知大多少,故而對於伏子厚,更多的是驚歎、感慨。
他們二人年輕時,都是世襲亡父爵位起仕,在磨練中,更有家族長輩以及其他郡望長輩的幫助。
反觀伏子厚如此年輕,但這份官職,卻是實打實靠着自己得來的。
“伏子厚!拜謝陛下,陛下萬歲!”
伏子厚聞言,叩首守印,接過賞賜。
此刻伏子厚一想到三個月後,魏刀兒別將甄翟兒領十萬寇衆,攻打太原,隋朝大將軍潘長文戰死,眼下就激動不起來,連高興的心情都沒有。
這太原一年後的確是香餑餑,那些後世太原起兵的功臣,可都是大唐身居要職的心腹。
對比後面降唐的那些名臣悍將,太原起兵的功臣,資格要老很多,話語很重。
可以說去太原,一直都是伏子厚的目標。
但偏偏……不是這時候啊!
在這時候的太原,就是一個九死一生的地方。
無奈的是,伏子厚也明白,皇詔已經寫下來,被奉爲奮武尉的自己,若是請求崔氏幫忙離開太原,日後大概也沒機會再可以去太原。
而不能在太原,沒有郡望家族背景的自己,哪怕等後面再投靠唐朝,也再難有多重的話語權。
再大的才華,也比不上那些郡望出身的大臣,那些大臣背後的郡望,彼此之間互相聯姻,完全代表着天下各地的穩定。
沒有天大的功勞,在很多事情上,那些郡望出身的大臣,別說敬重聽從,不想辦法把你趕下位置,取而代之就不錯。
木秀於林,行高於人,沒有足夠的分量,再多才華,也逃不過頭頂着一把劍。
“恭喜賢侄!”
“恭喜賢侄!”
鄭元璹等人,在面對宦官的行禮後,還禮完畢,便看向起身的伏子厚,開口恭喜道。
那些鄭家子弟一個個也都用羨慕的眼神看向伏子厚,方纔因爲家族出身的優越感,此時已經很難再從他們的臉上看到。
伏子厚一邊努力讓臉上有笑容,不斷拱手行禮,一邊在心中滿是苦笑。
一旁。
李靖節此刻已經驚呆在原地。
奮武尉!
這可與那些世蔭的雲騎尉、驍騎尉、羽騎尉不同,只有爲朝廷立下大功者才能授予,可以說在整個大隋的校尉中,都是一種榮耀。
而從六品,這可是與四弟少植同樣的級別,少植在武陽郡擔任功曹,也是從六品。
看着身旁伏子厚,在太守給這些鄭家大人物拱手還禮,李靖節整個腦袋都感覺暈乎乎的,滿臉恍惚。
李靖節不敢想象,母親得知此事會如何。
李靖節更不知道妻子周氏,知道此事會如何。
還有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