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趙冬寒被歐陽天抱着,丟下狠話的場面,猛然在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回憶起那些傷人的言辭,沐易臣不由得戛然止住了腳步。
幾天前,趙冬寒毫不留情地甩了他。這會兒,他總不能一見到她,就毫無芥蒂地表現出心中的渴望,像一條哈巴狗似的衝過去,衝她搖尾乞憐吧?抱歉,他做不到那般低三下四。儘管他確實對趙冬寒相思成狂,已然被她折磨得失魂落魄,形銷骨立了。但是,畢竟他是個男人,骨子裡是有原則和底線的。
沐易臣緩緩垂下眼眸,趙冬寒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天,他簡直度日如年。清醒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好不容易陷入淺眠,夢裡也全是她的身影。
在夢中,她總是挽住他的手,淺笑嫣然地低語道:“沐易臣,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見狀,沐易臣興奮不已。將人緊緊摟在懷中,對她訴說着心底的思念。可惜,待他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一切都是一場虛無。夢中的女孩兒不見了,他的懷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偌大的房間裡,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呼吸。
“你不是說,不會離開嗎?”他凝視着漆黑一團的窗外,走火入魔一般地自言自語,“騙子,爲什麼要騙我?”
一想起這些,沐易臣的心立刻冷了幾分。於是,他假裝沒看到她。在管家的提醒下,才“勉強”開口跟她打了個招呼。完全擺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然而,見到她凍得瑟瑟發抖的嬌軀,他又下意識地想脫下外衣給她披上。不過,一想到目前兩個人的關係,他這麼做顯然不合時宜。好不容易纔將趙冬寒盼回來,倘若太過忘情,將她嚇跑了怎麼辦?
是的,他不能操之過急。即便想做什麼,也得等趙冬寒進了別墅,她無法隨意離開時,纔能有所行動。思及至此,已然移到鈕釦上的大手,又頹然地垂到了身側。
於是,他三言兩語,輕易地將趙冬寒誆進了別墅。二人進去之後,她道明瞭來意。沐易臣這才明白,原來她是來做說客的。雖然他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內心早就火冒三丈了。
膽敢撮合他與趙夏暖,這是誰給她的勇氣?儘管他可以猜測到,這件事百分之百是趙夏暖的意思,但看到趙冬寒如此順從地照辦,沐易臣簡直憤怒不已。
他心裡愛的是誰,難道她心裡不清楚?他真懷疑,趙冬寒今天來這裡,除了完成她姐的吩咐之外,同時也藏了幾分私心。沐易臣甚至想着,是不是歐陽天擔心他會繼續糾纏小寒,而她爲了讓未婚夫放心,纔會如此急於將另一個女人硬塞給他?
一氣之下,他斷然拒絕了她的建議。並且按照原計劃,趁她不防備之時,從口袋裡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銬,把兩個人鎖在一起,並對她挑明瞭自己的意圖。
那副手銬,自從送到沐易臣手中之後,他就一直帶在身上。他是這麼打算的——這幾天,趙冬寒應該快要出現了。不管在何時何地,只要遇到趙冬寒,就將她牢牢鎖在身邊。
將她強留下來的想法,是沐易臣早就決定好的。在她離開期間,沐易臣曾經無數次後悔過:求婚之後,他就應該將趙冬寒關在家裡,讓她哪兒都去不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有機會與歐陽天重逢,他們倆也就不會分手了。要是不分手,這會兒他們估計已經結婚了。哪裡會像如今這般,想見她一面還要忍着不耐煩,與趙夏暖那種女人打交道,通過她姐才能達到目的?
這一次,沐易臣暗自做了決定。從此以後,無論是去公司上班,還是和她姐姐見面,他一概不準趙冬寒去。趙冬寒的唯一使命,就是陪在他身邊,讓他每時每刻能見到,這樣就足夠了。
方纔,趙冬寒提出了種種理由,希望他能放她離開。然而,都被他給一一駁回了。想從他身邊逃開,她這輩子都不用指望了。
聽完沐易臣的話,趙冬寒緩緩垂下眼眸,心頭充滿了苦澀。原來,他早就不愛她了。現在沐易臣還感興趣的,就只剩下她的身體了。非要將她留下,也是爲了尋求刺激而已。
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之前她還天真地以爲,沐易臣對她仍然存留着幾分感情。因爲捨不得她,纔會這麼做的。如今真相大白了,趙冬寒才發覺,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其實,這也難怪。無論是誰,被人這樣傷害,還能毫不介意地繼續愛着對方?這種人,怕是隻存在於電視劇裡。
然而,趙冬寒可悲地發現,雖然是這種形式十分不堪,但只要能留下,自己也甘之如飴。
從始至終,她的表現一直都是排斥和抗拒的。而且,她還口口聲聲地說,希望對方放她離開。最開始,她也確實是這麼想的。趙冬寒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這裡,姐姐還在等她。可是,到了後來,沐易臣對她又是親又是抱的。喜歡的男人就在面前,還刻意地勾引、親近她,她根本就把持不住,難免被沐易臣迷惑,並很快就對他的溫存上了癮。堅定的想法,漸漸動搖和崩塌了。那些掙扎的行爲,並非出自於本心。她騙得過全世界,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其實,沐易臣有句話說的很對。今天,她的確口是心非,體嫌口正直了。天知道,她連做夢都盼着回來,再也不和他分開。可是,她又不能對不起姐姐,所以才咬着牙逼自己離開的。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該貪戀他的溫暖,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哪裡是道理能解釋得清楚的?又哪裡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了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做不到說放下就放下,說不愛就不愛。
可巧,如今出現了一個能讓她留下的藉口——她不是自願留下的,而是沐易臣使用強硬手段,迫使她留下的。這個冠冕堂皇理由,可以令趙冬寒稍稍心安理得一些。因此,她也就半推半就,並沒有拼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