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意亂情迷。
以後,他得收斂起對她的在意。該和氣的時候和氣,該嚴厲的時候嚴厲。至少在吵架期間,不能輕易失去原則。繼續對她失控下去,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基於這種想法,沐易臣才一路沒給她好臉色看,一直保持着冷漠的態度。
不敢看她,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將目光移過去,就會忍不住心軟與讓步。
趙冬寒轉了轉漆黑的眼珠,瞥了一眼窗外的酒店,仍然不想下車。
到目前爲止,兩個人的關係毫無進展。假如她就這麼離開的話,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不行,她得再想想辦法。最起碼,也得先阻止他在外面留宿才行,消除掉其他女孩兒接近他的可能性才行。
她靈機一動,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
於是,女孩兒輕輕撩起眼皮,觀察着沐易臣的臉色,小聲與他商量:
“那個,我能再說最後一句話嗎?”
男人的眸光無波無瀾,平靜如水。聽到她的要求之後,本想開口拒絕。可是,又想到她說的是“最後一句”,擔心這丫頭真有什麼重要的事,便臨時改變了想法。
他眸光微斂,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說。”
隨即,沐易臣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敢和方纔一樣,長篇大論地說一些有的沒的,他便立即將她給趕下車。
“剛纔太着急,所以我把行李忘在你家門口了。今後,你也不想繼續跟我有瓜葛了,對不對?所以還得麻煩你,再開車把我送回別墅。等取了行李之後,再把我帶到這裡。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趙冬寒嘴裡這樣說着,心裡卻打着自己的一副如意小算盤。按照她說的,這樣來來回回,一番折騰下來,起碼要花費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才能完成。就算到時候,沐易臣尚有那個體力,也未必有心情再四處閒逛了。
她想到的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不過沐易臣會不會照做,她沒什麼把握了。
沐易臣擡起手臂,揉了揉發脹的眉間,心中萬分後悔。早知道是這樣,剛纔就不該讓她多說一個字,而是直接將人給趕走纔對。
這女人,還真是不客氣。還從來沒有誰,敢這樣指揮過他。看樣子,她是完全將他當成了專屬司機和助理。所以纔會這樣得隴望蜀,妄想着隨意使喚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一樣,整天閒着沒事做,可以一直圍着你轉?”
沐易臣深深吸了口氣,語氣中夾雜着幾分瘮人的寒意,“告訴你,把你送到這裡,都已經是破例了。再一次把你帶回別墅,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的行李,待會兒我會派人給你送到酒店去。你趕快下車,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趙冬寒眨巴着大眼睛,語調清淺地說:
“可是,我的所有財產,都收在了那個箱子裡。要是不能馬上拿到的話,我就連吃晚飯的錢都沒有了。上午入住的時候,押金交得不是很多,也不曉得能不能回房間了。起碼,你得帶我去吃頓飯,先讓我填飽了肚子再說吧!”
“那是你的問題。非親非故的,你怎麼樣都與我無關。這些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沐易臣嘴上說得冷淡,心裡卻忍不住暗暗責怪,明明他都吩咐廚房備好了晚飯,她就是不肯乖乖聽話在那裡等着,偏要跟着他出來。這女人,專會給別人找麻煩,簡直是故意跟他作對。
“誰說我們非親非故了?”這下,趙冬寒可不樂意了,立即擡起雙眸,開口反駁道,“至少,我也算是你的前女友吧?”
說到“前女友”這三個字,她心中隱隱一痛。隨即,趕緊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沒關係,目前的狀況,都只是暫時的。她會加倍努力,爭取早日將這個逆耳的“前”字,換回好聽的“現任”兩個字。
若是學不會振作起來,學不會坦然面對眼前這些小小的困難,又怎麼有資格說,她可以贏回他的心?
想到這裡,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振振有詞地說:“畢竟相愛一場,就算做不成情侶,也沒必要成爲敵人,是不是?我想,沐先生年少多斤,又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應該不至於這麼小氣,連請前女友吃頓飯,都斤斤計較地捨不得吧?”
只要能達到目的,她並不介意使用點兒激將法什麼的。
聞言,沐易臣瞥了她一眼,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丫頭,真是伶牙俐齒。專會跟他對着幹,處處違抗他的意思。從來都不懂得,順從二字爲何物。也從來都學不會,在他面前低眉順眼,乖乖聽他的話。
過去,在兩個人感情和睦時,他送她珠寶首飾,給她黑卡讓她隨意購物時,她百般推脫就是不肯接受。還跟他記賬什麼的,區分得特別清楚;而如今兩個人正在吵架,她反而非耍賴讓他請客了。
要是處處順了她的意,他就不叫沐易臣。作爲她未來的丈夫,他必須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出嫁從夫。雖然她還沒嫁過來,不過那是遲早的事,先讓她習慣一下,是絕對沒錯的。
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今後這個家裡到底誰說了算。她想囂張跋扈,指揮一切,還早一百年呢!
因此,他冷冷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沒錢吃完飯是吧?行,我把飯前給你。至於一起吃飯,就不必了。我沒那個時間,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飯。”
說罷,沐易臣習慣性地將手伸進外衣口袋裡,打算取出錢夾來,然後拿錢給她。結果,下一秒,男人的動作就頓住了,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錢夾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男人的臉色略微變了變,語氣上有些不自然地說:“真是不巧,我身上也沒有錢。看來,你的晚飯時間,不得不推遲了。”
“是嗎?”趙冬寒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發覺對方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撓了撓頭,忽然心中浮起一絲瞭然,“哦,我懂了。沐總之所以拿不出錢來,是因爲錢包不在你的身上,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