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易臣眸色微斂,半垂下眼眸,迅速恢復了冷靜。他站在原地,理智地分析着眼前的狀況。
倘若他家女人,真的打算與前任重溫舊情的話,態度上應該不會如此冷淡。對歐陽天講話的時候,也不會用這種疏離的口吻。
歐陽先生——這四個字,絕對不是情侶之間的親暱稱謂。若不是這兩個人已經鬧翻了,就是其中一方正在賭氣。
小寒與歐陽天之間,到底是哪一種情況?在離開他的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吩咐冷坤去調查的幾件事裡,除了這一樁之外,其餘的都有了反饋。唯獨關於她與歐陽天這幾天的行蹤,仍舊尚在調查之中。如今,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馬上聽到真相了。
沐易臣暗自決定,倘若趙冬寒真的牽掛着前任,又放不下他這個現任,兩個都喜歡,又不知該如何抉擇的話,那麼他願意替她做選擇——在他和歐陽天之中,今天只有一個,可以平安離開這裡。
要麼,他憑本事整死對方;要麼,歐陽天技高一籌,將他給撂倒。總之,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他絕對不會允許,趙冬寒第二次在他面前,被歐陽天帶走。除非,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方纔,在趙冬寒下車的時候,兩個保鏢就緊隨其後也下了車。如今,正站在她身後隨時保護着她。此時的沐易臣,也只距離她幾步之遙。他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讓她有一絲閃失。
因此沐易臣決定,不再採取任何行動。於是,他雙手環胸地站在那裡,屏息凝神,聽着他們的對話。他有一種預感,不論是好還是壞,總之自己距離真相是越來越近了。
“小寒,你爲什麼這麼問?”歐陽天微微揚起下巴,不着痕跡地忽略掉,她刻意疏遠的稱呼,語氣寵溺而柔和地說,“難道,自己的妻子不見了,我不該出來尋找嗎?”
此話一出,還沒等趙小姐表態,站在一旁的沐先生,就已然聽不下去了。男人的眼皮驟然撩起,兩道凌厲而可怕的視線,如鋒利的刀子一般,冷森森地朝歐陽天射了過去。
歐陽天這傢伙,真是不知死活,竟敢當着他的面,稱呼他的女人爲妻子。難道說,他終究遲了一步,她和歐陽天已經登記結婚了?
思及至此,沐易臣氣血上涌,眼中泛起了紅色血絲。縱然小寒真的嫁給了歐陽天,他也自然有辦法,讓他們馬上離婚。
而此時,他倒要好好聽聽,趙冬寒會如何迴應。若是她有膽子應承,那麼連讓他們離婚的步驟,都可以省去了。乾脆,讓她直接喪偶,變成寡婦算了——他就馬上叫人將歐陽天閹了,再挑斷手筋和腳筋。這些還不算,還要割去他的舌頭、敲掉牙齒,然後剁成肉泥,再拿去喂狗。
只有這樣做,方能消減掉,他心中濃郁的恨意與醋意。他捨不得動媳婦兒,但對待情敵,可絲毫不會手軟。
所幸,趙冬寒沒有讓他失望。下一秒,她就厭惡極致地瞪着歐陽天,開腔反駁道:
“誰是你妻子?歐陽天,你能要點臉嗎?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已經恢復記憶了嗎?所以,你沒有必要繼續演戲了。而且,我跟你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
真想不到,都事到如今了,歐陽天仍然可以如此淡定,甚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見到趙冬寒的反應後,沐易臣的心頭才稍微鬆了鬆。隨即,又擰緊了眉頭。
她說……恢復記憶了?什麼意思?看來,果然發生了一些事,是他所不知道的。他依舊沒有現身,繼續安靜地聽着。
“果然,你都想起來了。看來,那個心理醫生不專業啊!”歐陽天怔了怔,近乎自言自語一般地呢喃着,徐徐垂下眼眸,令人辨不清他的情緒。半晌,他才幽幽地擡起頭來,重新看向趙冬寒,眸中仍帶着炙熱的溫度,“願意聽我解釋一下嗎?”
“不願意。”趙冬寒涼涼地吐出三個字,絲毫沒給對方面子。
шωш¤ тт kΛn¤ c o
“我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因爲我仍然喜歡你,而你卻不肯接受我。”似乎沒聽到對方的拒絕一般,歐陽天向前跨了一步。他擡手撫向女孩兒白皙的臉頰,自顧自地說着想說的話,“畢竟,我們有過三年的真摯感情。
小寒,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涼薄之人。我不相信,那些屬於我們倆的美好回憶,你全都忘了。也不甘心,就這麼輕易放手。看在那麼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繼續留在我身邊?”
趙冬寒一偏頭,躲過了他的手。隨即向後退了一步,語氣尖銳地說:
“麻煩你,醒醒吧!過去我確實喜歡過你,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心裡裝的是誰,不用我多言,你心中一清二楚。告訴你,我只喜歡他一個。要是沒有你的阻撓,如今,我不知道會有多幸福。你在我眼中,就是拆散別人姻緣的法海,我怎麼可能回到你身邊?別再癡人說夢了。”
這丫頭的心裡,究竟裝的是誰?沐易臣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女孩兒不斷闔動的小嘴兒。他的眸色漸漸加深,將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面對無數次商業上的重大談判,都淡定自若、毫不畏懼的他,此刻在聽到趙冬寒的這番話時,心裡倏然緊張起來。
她沒有提及名字,只說她的心上人是誰,歐陽天心中有數。還說,本來的好姻緣,被歐陽天給拆散了。那麼,她口中的那個唯一,會是……他嗎?還是她在離開期間,又結識了他不知道的其他男人?
從她講話的內容,以及種種細微的跡象來看,他越來越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沐易臣的鼻翼輕顫了兩下,眸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無言的期盼與深深的渴求。
他在心中默默叨唸,趙冬寒,一會兒你絕對不可以,說出別人的名字。
她的至愛之人,一定是他,必須是他,也只能是他。
正在此時,沐易臣聽到,歐陽天緩緩開了口:
“可是,你忘了嗎?你已經向他提出了分手。而且,你也答應了我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