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希爾頓酒店,
“輝,真不考慮跟我合作嗎?”
舒爾茨看着收拾行李的陳輝,有些遺憾的說道,在高溫超導上浪費了一年多時間,迷途知返的他準備回到熟悉的賽道上大幹一場。
陳輝回以微笑,“我已經計劃好下一個研究課題了,恐怕無暇顧及其他。”
他現在同樣有些激動,準備回國去大幹一場。
“what a pity。”
舒爾茨滿臉遺憾,有些好奇,“我可以知道是什麼課題嗎?”
“可控核聚變!”
陳輝也沒有隱瞞,舒爾茨是值得相信的人。
“可控核聚變?”
舒爾茨迷茫了,他纔剛從應用的幻境中走出來,只有理論纔是真實,沒想到陳輝竟然又要一頭跳入應用的深坑。
這的確是一件很有意義,也很酷的事情,但這似乎也不應該由一位數學家來做吧?
“那挺難的,祝你成功吧。”
舒爾茨看見了陳輝堅定的眼神,沒有說出什麼勸阻的話。
陳輝點頭,充滿了自信。
沒過多久,普林斯頓數學系主任費弗曼也走了過來,拋來橄欖枝,“嘿,輝,有興趣來普林斯頓任教嗎?”
他一直認爲陳輝這樣的數學家就應該去普林斯頓,並非他自大,而是他認爲,在普林斯頓,陳輝能夠做出更加優秀的成果,能夠讓他這樣的天才得到更好的成長。
“謝謝你,費弗曼教授。”
陳輝微笑着拒絕,“我已經有下一個研究課題了。”
他現在急着回去研究可控核聚變,根本無心其他,更何況他並不認爲自己需要普林斯頓,有他的地方,就是下一個普林斯頓!
不過他也能感受到費弗曼的好意。
“真遺憾。”
費弗曼嘆氣,“如果你想來普林斯頓,隨時可以聯繫我,普林斯頓的大門隨時爲你打開。”
“謝謝你,費弗曼。”
陳輝再次表示感謝,並向費弗曼發出邀請,“江城大學的大門也隨時爲你打開,歡迎來江城大學交流。”
旁邊的袁新毅哭笑不得。
江城大學什麼檔次,竟然還歡迎費弗曼。
不過轉念一想,江城大學有他和陳輝兩個菲獎得主,尤其是有陳輝這樣的絕世天才,費弗曼未必不願意來。
費弗曼搖頭婉拒,“謝謝你,我會考慮的。”
如果年輕三十歲,他或許真會考慮,但現在,他已經六十七了。
收拾好行李,陳輝跟袁新毅一起坐上了戴亞峰的車,開往費城國際機場。
“獎牌和護照檢查了沒?”
上了車,袁新毅提醒到,“18年在里約,比爾卡爾獎牌都還沒焐熱就被偷了。”
“放心吧。”
陳輝笑着點頭,拍了拍自己的書包。
“獎牌丟了都還好,護照可不能丟,到時候可就回不去了。”
袁新毅多次出國參加各種會議,相當有經驗,“這裡不比國內,零元購盛行,還是多注意點好。”
陳輝直接從兜裡抽出護照,示意老師放心。
想到來這裡之前,老師還提醒他,最好帶兩個錢包,一個裡面放一二十的現金,這樣遇到零元購選手就直接把錢給對方,通常對方也不會做更過分的事情。
不過他來這裡一週多時間,倒是並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爲他們一直都只在富人區活動,還是阿美莉卡的治安也並沒有大家說得那麼亂。
很快,車子上了高速,戴亞峰放了一首鄉村民謠,迎着朝陽在筆直的高速上飛馳,歸鄉心切的三人竟然沉醉在了這景色之中。
……
京城,一個不起眼的四合院中,兩位老人正坐在葡萄架下,坐在石凳上乘涼。
面前還擺了一副象棋,正血雨腥風的廝殺着。
“將軍!”
啪的一聲,其中一位老人將馬提起,重重落在帥的斜上方,大喝一聲。
“王啓明已經向上邊提申請了,陳輝想研究可控核聚變。”
還不等對方思考下一步如何落子,他就繼續開口。
“他剛證明了NS方程,並且之前在工程中也有不小的成就,有這樣的天才加入,當然是好事。”
然而對手也不是尋常人,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平移車,落在馬下方,撇住馬腳。
“他可是剛拿了菲爾茲獎,華夏第一第二個菲爾茲獎獲得者,這樣的人物,把他放到這個工程裡,他應該在什麼位置呢?”
老人說話時順手將炮放在馬後方,若是對方吃他的馬,他就能吃老帥,若是對方不吃,那他可就要炮打車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對面老人陷入沉思。
他們都知道納維斯托克斯方程在可控核聚變中應用廣泛,尤其是在等離子體運行軌跡模型的構建中,具有重大意義,如果陳輝願意出手,或許最後他們真的能讓太陽在人間綻放。
但可控核聚變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科研項目,而是一項大型工程,優秀的數學家並不一定是一位優秀的工程負責人。
把陳輝放在什麼位置,的確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若是隻讓陳輝負責數學研究,不知道這位新科菲爾茲獎得主會不會有意見,這同樣也會浪費陳輝的才華。
可要是太過重要的位置,他們又擔心陳輝能不能勝任。
“現在人都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了,我們見一面,聊一聊,比我們在這兒瞎猜強多了。”
“不管是另起一個項目讓他負責,與其他已有項目平行進行,還是讓他加入到某一個項目中,都還得看他自己的意見。”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思考了好一會兒,這位老人才將自己的馬跳到對方馬前方,擋住炮口,一語雙關的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
老人點頭,明白了對方對陳輝的重視,底線甚至是讓陳輝直接當項目負責人,這可不是什麼普通項目,據他所知,國家每年在這方面的投資都高達數十億華夏幣。
沉默一陣,馬再向前方橫跳,踩住對方的炮。
“要我說,這樣的人才,就不應該讓他出去,太危險了,小心當年錢老的事情重演。”
“有什麼危險的?”
對面老人哈哈一笑,移車保炮,同時將車帶出對方炮口,來到安全地帶,“現在不比當年,他們難道還能把他留下來不成?”“真要逼急了,那些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可不能不防。”
或許是爲了驗證自己的說法,他徑直吃了對方的炮,任由自己的馬落在對方車輪之下,竟然直接換子。
對面老人輕輕搖頭,輕描淡寫的移車吃馬,“現在的輿論環境不允許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的華夏,早已不是當年的華夏了,不可能任由他們欺負!”
“更何況,陳輝要參加的項目是可控核聚變,這玩意兒是所有人都會受益的項目,他們沒道理阻止。”
老人點頭,華夏同樣是ITER項目的成員國之一,陳輝要參與這個項目,的確沒什麼威脅,對方不至於真的做出些什麼下三濫的事情來。
……
下了高速,機場已經遙遙在望,只有幾公里距離。
忽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幾輛車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竄出來,將陳輝他們的車包圍在中間,逼停的同時,限制住了他們逃跑的所有可能。
同時十幾個蒙着面的魁梧男子向陳輝三人所在的車輛處圍過來。
“不會是遇到零元購了吧?”
袁新毅憂心忡忡,伸手已經往懷裡掏錢包了,但他有些擔憂,看對方這陣仗,恐怕不是二三十美元能夠解決的。
“別擔心,這些人應該是神盾局的。”
戴亞峰沒有慌張,顯然是有經驗的。
“神盾局的人這幅打扮?”
袁新毅目瞪口呆,很難想象要是華夏的阿sir也是這幅打扮會有多炸裂。
“他們乾的不就是這種事嗎?”
戴亞峰毫不客氣的嘲諷到,“這也算是他們的職業裝了。”
咚咚咚……
說話間,車窗被粗魯的敲響。
“神盾局特工,你好,你們涉嫌危險駕駛,請下車接受檢查。”
果然,那位敲開車窗的男子先是亮出證件,表明身份,然後強硬的請陳輝三人下車。
想到出來阿美莉卡時的遭遇,三人倒也沒有多抗拒,反正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他們也不是很着急。
三人下車後,這羣蒙面匪徒也沒有對三人怎樣,甚至所謂的檢查也沒有進行,只是嚴密的看住三人,反倒是另一波人衝到了車上,開始粗魯的搜查起來。
戴亞峰神色微變,感覺有些不對勁,伸手下意識的摸住腰間的傢伙事。
但他沒有衝動,他不是超人,雙拳難第四手,他不可能帶陳輝兩人衝出包圍,即便真的能,最後也衝不出阿美莉卡,他明白神盾局出動代表的意義。
反而是他出手可能讓陳輝和袁新毅陷入危險的境地。
“sir,在他們車裡發現了大量絕密資料。”
很快,一位蒙面大漢從車裡抱出一疊約莫五六十釐米厚的文件。
“?”
袁新毅目瞪口呆,他們車裡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甚至都沒有跟A4紙相關的東西,陳輝準備的在飛機上看的論文也不過兩三釐米厚而已,天知道他們從哪找出來這麼大一疊文件。
那位領頭的蒙面匪徒拿起最上面的文件看了一眼,頓時神色大變,“抱歉,你們涉嫌竊取軍事機密,請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一揮手,頓時十幾個人衝上來,將陳輝三人綁住,分別扭送到三輛車中。
“還要不要臉了?”
袁新毅都被這些傢伙無恥到了。
這些文件顯然是他們放到車上的。
就算他們真的想要竊取什麼機密,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用紙質文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戴亞峰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但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約莫二十多分鐘後,陳輝三人被帶到一處建築內,沒收了三人身上所有的物品後,就將三人分別關在單獨的房間中,並沒有審問三人。
這裡全都是這種單獨的鴿子籠,倒是跟國內的單身公寓很像,只是隔音效果好得多了,老師袁新毅就在他隔壁,但兩人都聽不到對方說話。
陳輝打量了一番房間後,陳輝敲了敲門。
很快,一位魁梧漢子打開房門,看向陳輝。
“可以把我行李中的論文拿給我嗎?”陳輝問到。
那人冷冷的看了陳輝一眼,沒有理會,嘭的一聲關上房門。
“那能給我些紙和筆嗎?”
“我需要推演公式。”
陳輝趁對方關上門的功夫,趕緊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他現在做什麼都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他也懶得去想這些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兒呆多久,這麼長的時間,不用來刷熟練度,實在太可惜了。
可惜,對方並沒有理他。
陳輝盤膝坐在地上,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自己之前推演的公式,以他的記憶力,這樣的憑空推演自然不在話下,但他要推演的內容過於艱深,使用記憶力來存儲推演內容會對他大腦的推演能力造成影響,所以他纔想要紙和筆。
但現在既然沒有條件,陳輝也不苛求,自得其樂的繼續推演起等離子體的運行軌跡來。
早在來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之前,他就從廬州要了一份等離子體的觀測數據過來,這些天他也正在嘗試建模。
“這小子還有心情學習。”
隔壁房間中,袁新毅搖頭苦笑,剛纔陳輝房間門打開,他聽到了陳輝跟那些人的對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兩人房間下方的會議室中,帶着一隻黑色眼罩的神盾局局長弗瑞站在上首位,面色嚴肅的看着會議室中衆人,“你們去準備準備,製造些意外,儘快結束這件事,遲則生變。”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進行什麼審訊,人都到他手上了,還不是他說了算。
“老大,沒必要吧,他不過就是個學者而已,剛纔還找我要紙筆要推算公式定理呢。”
“不要小瞧一個天才學者的力量。”
弗瑞轉頭,獨眼凌厲的看向說話之人。
“好吧,老大,聽你的。”
那人攤攤手,轉身向會議室外走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會議室門Duang的一聲被踢開,一隊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弗瑞,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擅自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