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暖暖的照射着大地,融化一地的春寒,偶爾可見幾絲新綠從草叢中鑽了出來,爲蕭瑟的春天增添了一抹生機。
“風揚呢?”當慕天愷在大廳坐定,面對青兒和風行兩人的嘮叨卻惟獨不見風揚時,不禁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中午就沒看見他。剛剛也用時珠聯繫過,可是風揚卻沒有迴應。殿下您說他會不會出事啊。”風行接過話來。
慕天愷挑眉,稍頃之後開口問道,“倪夏呢?”最近那小子似乎總喜歡粘着風揚,而且總愛以一副男子漢的形象出現,真爲他的未來堪憂。
“我去問問。”風行也突然想到什麼,一個瞬移就不見了蹤影。待他回來時,神情稍有凝重,“殿下,倪夏也不在,自中午開始就沒有回來,您說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以風揚的xing格,他是不會無緣無故讓人擔心的。”
“最近可有結仇?”慕天愷提出疑問。
“沒。風揚一向很小心。”風行苦惱的在大廳內轉來轉去,突然他神色一頓,與慕天愷對視一眼,而後恍悟道,“是向衛。”
“位置你能追蹤到吧。”慕天愷轉頭看向青兒,
“當然可以,殿下。”青兒的薰香,縱使慕天愷很討厭也耐之無法的薰香,具有追蹤定位的作用,這也是慕天愷在嚴如書的諄諄教誨下不得不妥協的原因之一。
青兒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隻裝着半杯酒的酒杯,先在其中放入一粒小小的乳白色蟲卵,再依次定量加入不同的藥物加以攪拌,待到酒杯中的藥物變成酒紅時,蟲卵終於有了動靜。只見那粒蟲卵慢慢裂開一條細縫,而後一隻黏黏的蝴蝶慢慢從中鑽出,深紅色的身體,柔嫩而鮮豔,在接觸到空氣後顏色慢慢變爲酒紅色,皺皺的翅膀逐漸伸展開來,呈現出一種妖豔的魅力。慕天愷挑眉,是酒香蝶。
酒香蝶慢慢伸展翅膀,在大廳中翩翩飛舞,雙翅上點綴的囧囧鱗片在春日的暖陽下折射出一絲暖意,嬌嫩的蝶體自然的散發出一絲酒香,讓人神清氣爽。青兒拿出風揚的一件沾有薰香味道的衣服,在酒香蝶的四周揮了揮,而後酒香蝶翩翩飛起,撲閃着光鮮的翅膀,慢慢飛出綠琉院,飛出皇家學院,飛向東方的寒風山。慕天愷一行見狀也在後面跟了上去。
寒風山山腳積雪初融,道路很是泥濘難走,酒香蝶慢慢飛上山峰,越飛越高,一直到半山腰時才停了下來,在半空中打着旋,而後慢慢落於地上,就再也沒有了動作。
“死了?這麼快?”風行上前檢查了一下,吃驚的轉頭說道。
“嗯,酒香蝶的壽命很短。”青兒從儲物戒指中又取出材料。在孵化出的第二隻酒香蝶帶領下,慕天愷一行來到寒風山頂。山頂上遍地積雪,勁風寒咧而刺骨,而同時,從山下一直趕到山頂的衆人心卻落到了谷底,因爲酒香蝶並沒有在山上任何地方停留,而是順着山頂的懸崖向下飛去。
“墜崖了?”風行的語氣很是忐忑。
看着酒香蝶越飛越下的背影,慕天愷向衆人微一示意,便一個轉身跳了下去。
“殿下。”遠遠慕天愷聽到風行的聲音在崖上回蕩,他微微皺眉,似乎……自己變了,以前的自己是不會輕易爲了別人而將自己陷於險境的,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但在未思考出結果前,慕天愷就結束了自己的問題,快速的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青翼,專心的計算着下降的距離,每下落一段,就用青翼往崖壁上一紮,以緩和下落的速度,如此數十次之後,慕天愷終於看到了風揚與倪夏的身影。
在半山腰凸出來的一塊平臺上,風揚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緊閉雙眼,已陷入昏迷,而倪夏在一旁哭的像個淚人,嘴裡喃喃自語,“都是我沒用”之類。旁邊一隻酒紅色的蝴蝶慢慢停止了它生命中最後一次翅膀的扇動。
慕天愷下到平臺之上,迎着凜冽的寒風,鄙視的看了一眼倪夏,蹲下身去爲風揚檢查身體狀況,“左手撓骨粉碎xing骨折,內臟移位,以現在的這個高度而言,很可能會有輕微腦震盪。”慕天愷徑自說出自己的結論,也不管倪夏是否會聽懂。
“都是我不好,”倪夏紅着眼眶,恨恨的道,“如果不是我太魯莽衝向那小子,也不會中了他們的陷阱,讓揚揚爲了救我而摔成這樣。”
慕天愷這次連一絲鄙視的目光都沒有分給他一點,只有弱小的人才會在錯誤造成後,不斷地埋怨與後悔,永遠也掌握不了事情的主動權與優勝權。
但是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慕天愷皺眉,自己的身子到底還是太弱小,即使能夠抱起風揚,也不能堅持到崖上,更何況還有一個一直在抹眼淚的弱小人類。
遠遠的山林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隨意的仰棲在樹丫間,細心的擦拭着手中的翠綠竹笛,林間的微風吹起他灰白的發,露出被皺紋深刻雕琢的蒼老面龐,只見他微微揚起嘴角,淡笑,聲音古樸而神秘,“下面你該怎麼辦呢?要知道下來容易,上去難啊。”
崖上,青兒在慕天愷出了自己精神力的觀察範圍以後心情就有點不安,稍頃,轉過身去對風行說,“風行,你回綠琉院一趟,幫我拿個東西。”
皇宮
“盼春街?”低沉的嗓音代表着壓抑的怒氣,寒氣在一瞬間充斥整間御書房,讓身爲影衛首領的無涼也不禁在心中一顫。
“是。中午時四殿下帶着轎法師孫讓去過盼春街的杏花屯。”
“去查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把那裡毀了吧。”
“毀杏花屯還是盼春街?請陛下明示。”
慕齊通慢慢轉過頭去,抿緊的嘴角是一抹堅毅與決絕,“盼春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