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聞言一愣,強笑道:“您說什麼呢?晚輩可沒聽明白。”
小老頭哈哈一笑,“其實老夫好奇的緊,叔玉究竟爲何要哄騙那些醫生,可否說來聽聽?”
魏叔玉內心慘嚎,捶胸頓足又是仰天長安,悲哀啊,果然還是露餡了。
這小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魏叔玉不清楚,但是人活了這麼大年紀閱歷可見一般,就憑自己那幾句介紹都能看出自己哄騙了那些醫生,這也太恐怖了點,要知道當時魏叔玉說這些話時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表情上幾乎沒有什麼異樣的流露,也不知道這小老頭酒精是怎麼判定這件事裡的隱情,這太詭異了,恐怖!
想到這,他試探道:“您爲什麼覺得晚輩哄騙了醫生?”
小老頭悠然喝了口茶,回答道:“按老夫所說,那老神仙是何等的高人,想要尋找班人斷選擇毫無說服力的辦法,更別說連面都見不上一次就交給了對方畢生所學書寫的醫術,這個道理可說不通。”忽然一笑,指着魏叔玉手裡的人蔘,“就算之前所說是老夫信口開河,這老神仙真要通過考驗選擇接班人,那裁定誰勝誰負這種事自然是叔玉說的算,而你卻將這權利交給一個市儈的醫館掌櫃,如果不是叔玉太不負責任,那便就是叔玉根本就不在乎最後誰勝誰負,誰當第一都不影響你該做的事,老夫所說,有幾分正確啊?”
魏叔玉定定的看着小老頭,狼狽的嚥了口唾沫。
這次丟人可丟大了,這老頭也太人少成精了點,以後得注意啊,不然被丫賣了倒數錢都說不定。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這樣,自己的臉面還是要保住的,這倒不是死要面子,而是爲了保住秘密就不得不用接二連三的謊言來掩飾第一個謊言,所以,說了一輩子謊都成老油條的魏叔玉很快想好對策,定了定神,調整好表情說道:“恕晚輩冒昧,這件事的確是老神仙的囑託,只不過,這其中另有隱情倒是真的。”
老人也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魏叔玉期待下人。
魏叔玉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老神仙雖然沒有任何一官半職,可內心卻始終憂國憂民,這些年老爺子走過大唐不少地方,深知百姓疾苦,尤其是偏遠一些的莊戶得不到好的條件,很多都病死家中,唉……”說罷搖頭嘆氣,胡亂有感情,“這種事老爺子看得多了,本來一副好心腸,就想救救那些可憐人,無奈老爺子身單力薄,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渺小,所以纔想出這個辦法,召集更多的醫者加入到這件事上來。”
小老頭聽着眉頭一皺,“據老夫所知,那些醫生可都是奔着老神仙的醫術去的,莫不是……”
魏叔玉滿臉通信的一拍大腿,“是啊,只有這樣才能吸引那些醫生,給考驗的任務讓他們這麼做。”
小老頭搖了搖頭,“老夫不懂,就算醫生們去了,那也只是一個月便結束,往後……”
魏叔玉喝了口茶,一臉憧憬的說道:“其實這是個開始,老神仙引誘醫生去長安周邊各個莊子,考驗中要求務必孤身一人到偏遠地區,如此,醫生必定要尋找聰明點的當地學徒打下手,一個月的時間裡學徒雖不至於就能成了醫生,可瞧得多了,普通的小病小痛再笨也能開個藥方吧?”說罷閉起眼,一個深呼吸,做欣慰狀,“如此,若有三十個人蔘加這次考驗,就能爲三十個莊子留下一分看病的保障,雖然還很弱小,但是對於那些偏遠貧窮的莊子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畢竟有一個總比沒有好,您說是嗎?”
小老頭聽完,沉默一陣,忽然道:“那若是我大唐每個莊子都有個醫生,無論多遠多窮,該如何做?”
魏叔玉笑道:“老神仙也是這麼期望的,不過現如今他也只能憑藉自己那點影響力來一點一點的促成這件事,以後還會有類似的考驗發生,再不同地方將會有更多的莊戶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醫生。”想抽自己,跟這些政客還有狗屁皇親國戚打交道久了,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太不純潔了,不過現如今也只能往下編,“至於您說的沒個莊戶都能有醫生,單憑老神仙是辦不到的,要朝廷積極促進,怕是有可能。”
小老頭點頭,“那若是朝廷促成,要如何來做?”
魏叔玉就像扇自己兩巴掌,嘴欠的很,想了想道:“秀才,讀書人。”
小老頭驚奇道:“何意?”
魏叔玉硬着頭皮道:“朝廷可以組織一部分落榜的秀才,和當地的一些讀書人,這羣人都有些學習的功底,三年一次落榜的書生秀才數量也不算少,沒了希望的那部分,與其讓人回鄉倒不如利用起來,從這些人裡選擇一部分願意當醫生的進行幾年的培訓,然後根據能力劃分,最次的就在最偏遠地區,好一些則在村莊,手藝再高超一些就到集鎮,以此類推,這樣一來百姓在莊子上醫治不好的病可以往大些的地方找醫生,至於費用問題,百人的莊戶可以輕鬆養得起兩個醫生,也絕對不會有不願意的,至於藥材,朝廷可以出點力,由工部出面按市面的原價賣去,還有,這些讀書人最好能給個名頭什麼的,顧全下虛榮心嘛。”
一番話說完,魏叔玉從開始的胡謅,再到說的有根有據,慢慢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有點相信其可行程度。
這讓他很驚訝,難道自己是天才?
小老頭聽的認真,這時思索道:“落魄秀才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些人利用起來也能造福鄉里啊。”
魏叔玉喝了口茶,說道:“是啊,這些人你只要給他口飯,再由朝廷給個什麼名頭,肯定願意幹。”
小老頭點了點頭,半晌嘆了口氣,“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怕是……”
小老頭的猶豫和擔心魏叔玉同樣驚出,理論和實際畢竟存在差距,更別說是自己七步成詩一般的信口胡謅,不說朝廷是不是願意花費這個代價去做,就當做願意,這過程也無比繁瑣困難,比如怎麼說服那些讀書人當了醫生?怎麼去培訓他們一些常用的醫術治療?誰來治療?怎麼分配?這都是問題,不容易啊。
不過魏叔玉本來就打着矇混過關的主意亂說,也沒想過程,聽到小老頭的猶豫趕緊點頭。
“是啊,所以晚輩才說不容易,現在老神仙的辦法比較現實,您說對吧?”
小老頭擡起頭,饒有興趣的看了魏叔玉一陣,良久纔不知是何含義的帶着玩味點了點頭。
魏叔玉也不知道這小老頭是不是信了自己找老神仙當藉口整人的便捷,畢竟人活到這種歲數又身居高位,想忽悠別人可不是慫恿文舒去偷看莊戶上女生小便那麼容易,不過萬幸的是這老頭沒有當場拆穿,魏叔玉包住了面子,也相信這老頭不是小梅同學那種三八嘴,相信他就算猜出來也不會滿長安裸奔宣傳的。
談了些爛七八糟的東西,眼見時間不早,魏叔玉這才抱着一米多長裝人蔘的盒子告辭離開。
這時候沒有讓大個子前面帶路的待遇,只能自己順着原路返回。
正想這事走着,突然發現不遠處的花叢動了下,看了看四周後,魏叔玉賊眉鼠眼的笑了笑……
到了園子大門,魏叔玉一副思索的樣子雙臂抱着,腳下快步走着如凌波微步,可手上卻始終抱着胸,時不時擡頭看天,時不時搖頭嘆息憂國憂民,飄也似地走出大門,從兩個不動如山的看門士兵中間走過,站定,嘆息一聲,依然抱胸,搖頭晃腦的走到一邊,鬆開拴在樹上的繮繩,搖頭晃腦的上馬,離開。
“哎呀媽,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離開老遠,魏叔玉突然拍着胸口,一臉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身後遠去的園子,呼哧吐出一大口氣。
突然,他的胸口處動了動,一隻可愛的小兔兔冒出個頭。
魏叔玉一隻手抓着繮繩,另外一隻手抓住這倒黴兔子耳朵,提起來看了看,得意的仰天長笑。
“你不是牛B麼?還敢鄙視大爺,要你不怕生,現在就讓你看看人類有多邪惡,回家燉了你!”
這兔子就是園子裡抓的,興許是照料的好,也沒人打攪,這些白癡小兔兔一個個傻不愣登的,也不怕生,連魚都握不住的魏叔玉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給逮住了,這讓他很得意,這可是皇家的兔子,偷皇家的東西當那可是不是鬧着玩的也沒幾個人敢,這順手牽羊是惡劣了點,但是過程不是一般刺激,太刺激了
“夫人,今天晚上人蔘燉兔子!”
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抱着人蔘盒,魏叔玉很得意進了屋裡,到了後院就開始嚷嚷。
玉珠正坐在屋裡算賬,見魏叔玉兩手都夾着東西趕緊來幫忙。
“這是哪來的,喲,還是個肥兔子?”
“恩吶。”魏叔玉很得意的交出自己的戰利品,小聲說道:“悄悄地,這兔子可是皇家的。”
“真的?”玉珠比較虛榮,尤其面對一隻姓李的兔子,這讓她很開心,“相公哪來的?”
“偷得!”
“啊?”玉珠驚了半天,然後纔好氣又好笑的推了魏叔玉一把,“又騙妾身,就知道亂說。”
“不信算了,反正這兔子姓李。”魏叔玉無所謂,反正呆會就吃了。
“相公不要亂說。”玉珠很忌諱這個,先不管兔子,指了指那個一米多長的盒,“這又是什麼?”
“人蔘。”
“也姓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