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組團逼宮之事手段是卑鄙了些,但也怪魏叔玉自己大意。
如果火藥能和之前熱氣球一樣在引起關注之後立即上交工部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區別在於上一次的明哲保身是爲了保護自己,而這一次卻是以保護孩子們爲出發點,也怪魏叔玉下手太慢,低估了孩子們的迅速反應,當他還在準備過完年之後便上交工部斷了孩子們的念想時,大年初二一羣人便找上門來,這大概也是因爲之前熱氣球一事上被魏叔玉搶先出手吃一塹長一智,這回幾個老殺才完全不給時間和機會,一聽到消息便即刻施加壓力。
難聽點說就像李老爺子的話,嚇唬人,不過還好沒演變爲針鋒相對的局面,這完全得益於李老爺子的提議,讓孩子們進行理論研究,而實驗工作交給其他小白鼠或者炮灰,就像放炮仗的時候孩子們在一旁看而大牛動手一個道理,實際上不管內心深處是不是支持這次行動,但這些家長們的到來都帶着很明顯的共同利益,有了之前熱氣球計劃中三個神童的大放異彩決定了將來的前程似錦,甚至於分一杯羹的幾個飛行員也成爲年青一代炙手可熱的任務,這次影響完全不低於熱氣球的火藥研究工作自然是腐肉一般吸引來了這羣餓狼,誰都清楚火藥將來的潛力,有這種參與其中研究勢必揚名立萬甚至於永垂史冊的機會,大家又怎麼會讓魏叔玉將機會拱手讓給別人,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要說不知道危險有多大,即便清楚有死人的危險,對於這些榮譽高於一切的傢伙來說怕也會義無反顧,或許魏叔玉和這羣唐朝人甚至幾個唐朝孩子的價值觀存在一些差異,也可能是他太自私而這些人爲國爲家情願慷慨赴死,但不管怎麼說所幸事情達到一致,滿足了雙方的需要,不然也不知道會演變成怎樣的後果。
倒是這羣孩子的做法讓魏叔玉十分火大。
在他眼裡這些小不點就算再怎麼本事都還是小孩子,再怎麼調皮至少大事上對自己這個當老師所說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他沒想到過有一天這些孩子們會揹着自己搞些小陰謀,而且還是針對自己的小陰謀,雖然目的並不是壞而且手段並說不上什麼不好,但作爲一個老師一個疼他們愛他們的人卻被他們算計,是個人都會惱火起來。
“翅膀硬了是吧?”魏叔玉黑着臉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火大到了極點。
“老師。”李敬業和柳兒一起跪下,剩下幾個孩子也跪了下來,遲鈍些的程梨花左顧右盼也跪了下去。
“都長本事了,好,拿你們爹爹爺爺來嚇唬我?出息啊,好好好。”
“老師,學生知道錯了。”李敬業擡起頭一臉愧疚,“學生知道老師是爲我們着想,但是我們真的想做啊。”
“是啊老師,學生也覺得對不起您,但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了。”柳兒也一臉慚愧。
“沒其他辦法?”魏叔玉一下站起來,罵道:“沒其他辦法就拿你們老子爺爺來逼我?”
“老師,學生知錯,您要打要罵學生接下便是,絕無怨言。”孩子們異口同聲。
“喲,還都背好臺詞了?”魏叔玉冷笑着走過去,看着他們道:“都站起來。”
“是。”七個孩子都站起來。
“背對我。”
“是。”其餘六個孩子都利索的轉過身去,惟獨程梨花一臉警惕,被文舒給一把拽了個方向。
“叫爺爺是吧。”一腳,給李敬業踹翻,“叫老子是吧。”一腳,給柳兒踹翻。
“老師,我沒叫爹爹也沒叫爺爺,您看着的。”眼看倒下了好幾個,文舒連忙喊道。
“程老魔不是你幹爺爺?”一腳,還有二蛋,“你兩個,幹爺爺也算。”
“還有你小子。”輪到長孫澤,喘口氣,毫不留情踹翻,“看你挺老實,也跟他們胡來,叫老子是吧。”
“老師。”重新爬起來的文舒揉着屁股不滿的看向站在原地的程梨花,“爲什麼不揣她?”
“不知道尊重女性嗎?”又是一腳,“要你多嘴,叫幹爺爺是吧。”
文舒無奈再一次倒在地上,爬起來之後揉着屁股再也不敢多嘴,其他孩子也都重新爬起來跪下,二蛋和李敬業已經適應了捱揍,柳兒和長孫澤還有秦家孩子則是頭一回有這體驗,覺得新鮮加之魏叔玉下手有輕重倒有點好玩的感覺,可爲了配合氣氛依舊那副認罪伏法的樣子,頂多就是悄悄擡頭看魏叔玉表情,依舊跪在地上不說話。
這時候偌大的正堂除了魏叔玉之外也只有程梨花還站在地上安然無恙,似乎挺自豪於自己作爲一個羸弱姑娘家在這次捱揍事件中所享受的優待,一股女性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使得她忘記了原來商量好的打死認錯態度,擠眉弄眼的看着這羣平時知識比她豐富而耀武揚威的師兄弟們,整個人開心到了極點,就差快樂的笑到合不攏嘴。
“梨花,過來。”
魏叔玉對這丫頭挺無奈,一來是姑娘家不能打,二來這丫頭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純粹湊數的。
“老師。”果然,小丫頭很開心的跑了過來仰着臉笑着。
“以後別跟這羣傢伙搗亂,看把老師氣得,這次就原諒你了,再有下次也踹你屁股,知道嗎?”
“恩,老師。”程梨花一臉開始,挺沒立場的看了看那羣歸地上的同胞們,“他們最壞了,對吧。”
“恩。”
以文舒爲首的其餘六個孩子都快氣炸了,要不是程老魔牽頭促成此事硬塞這個小丫頭進來,他們纔不會想要多這個湊數的累贅,本來平時瘋瘋癲癲的也就罷了,關鍵時候還不靠譜,不靠譜也就罷了,居然這麼容易的就見風使舵,這讓頭一回跟這丫頭打交道的柳兒和長孫栓等人心中不由慘嚎遇人不淑,低着頭一個勁咬牙切齒。
“好了,都站起來。”魏叔玉坐了下來,程梨花站旁邊,一副老師的乖乖學生摸樣。
“老師。”文舒瞪了眼趾高氣昂的程梨花,又換了諂媚表情看向魏叔玉,“您不生氣了?”
“還生着呢。”魏叔玉喝了口茶,道:“別以爲這事就這麼算了,今天打累了,給你們記着,下回繼續。”
“謝謝老師。”文舒三個孩子頓時開心起來,他們知道魏叔玉說着話就是事情過去的象徵。
“謝謝老師。”其餘三個孩子也很快意識到這一點,兀自鬆了口氣。
“這幾天都回家好好過年,沒事別來煩我,見你們就氣。”魏叔玉站起身,吐出兩個字,“滾蛋。”
“等等老師,那火藥研究……”
“過完年再說,沒聽我話麼?”魏叔玉斜過眼睛,冷光一閃而逝,“還想捱揍?”
“不想!”文舒立即退後一步,賤笑道:“那老師您歇着,學生告辭。”
“學生告辭。”其餘幾個孩子立刻撒腿跑了。
“還跟着我幹嗎?”回後院的路上,魏叔玉朝身後的程梨花道:“趕緊回家過年去。”
“學生還要玩炮仗!”程梨花很興奮。
“嘭”一聲,旁邊園子傳來爆炸聲,這更加勾起了程梨花的興趣,頓時笑容燦爛眼睛放光。
“那你去吧,注意着點,別炸着自己……”
“嘭”
“啊!!!!!”
話還沒說完,隨着一聲炮仗聲,那邊院子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讓人頭皮發麻。
剛纔還躍躍欲試的程梨花頓時一臉興奮,魏叔玉直接無語,這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擋不住她那顆瘋瘋癲癲的玩心,不過現在也顧不上教育她作爲一個精神正常的漂亮小女孩所應該表現出的害怕情緒,因爲那聲慘叫魏叔玉很熟悉,正是房遺愛那小子的聲音,這時候在那放炮仗,不用想也知道是燃放爆竹除了啥意外了。
拉着程梨花立刻飛奔而去,進了院子看到搞笑的一幕。
此時的房遺愛正趴在地上面目猙獰,背上正坐在一臉專注的大牛,對着他屁股上霸氣插着着竹片研究,可憐的房遺愛平時挺硬起一個人,此時卻是實打實的疼的直往外冒汗,如果你以爲他是被竹片插着屁股疼到那樣那你就錯了,其實根據房遺愛的事後回憶,當時完全是大牛那重大兩百斤的身子完全坐在他身上所導致的痛苦,可作爲一個王牌飛行員,一個挺有塊頭的肌肉男,出於尊嚴的考慮他不能拒絕大牛同學的好意,便有了這樣一幕。
“哈,哈哈哈。”程梨花愣了愣後笑了,笑的肆無忌憚,笑的沒心沒肺,笑的趴在了地上直打滾。
“告訴你要小心,不聽,這下好了吧?”魏叔玉見這廝傷勢不重,不由也被逗樂,“活該你,呵呵。”
“魏兄,快給小弟找醫生。”
“梨花,快去叫一聲過來,一回給你好吃的。”魏叔玉朝地上滾來滾去的程梨花喊道。
程梨花一頭豎起來撒腿就跑。
“侯爺。”大牛一臉鬱悶與羞愧,“小的沒保護好房公子……”
“別!”房遺愛咬着牙朝魏叔玉道:“沒大牛的事,是我硬要站跟前的,也沒及時拋開,我活該。”
“知道就好。”魏叔玉瞪了眼這傢伙,朝大牛道:“沒你事,回家休息吧。”
“文舒……”
“那小兔崽子現在自身難保,沒空折騰你。”魏叔玉拍了拍大牛,“這幾天你費心了,回家忙去吧。”
聽到小祖宗被繩之以法,大牛痛下仰天留下了愉悅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