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背熊腰,全副武裝。
一起八個士兵這副摸樣上了戰場那就是就是殺人機器,可到了這在魏叔玉眼裡無非就是一羣採取了並不是很有效保護措施的小白鼠,熱兵器的實驗用人力近距離試行危險無疑是巨大的,一來黑火藥本來就存在很大的隱患,這種原始的化學物質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也許近距離打個噴嚏都能讓自己血肉模糊,而另一方面這種渾身鎧甲的防護措施本來就不科學,一旦要是出個什麼危險,不僅不能保護到自己的身體還會因爲負重而逃跑不便。
這時候魏叔玉自然不會跳出來說什麼危險不危險的話,也只能祈禱順利進行。
只不過這些笨手笨腳的傢伙着實讓人有些不放心,一起擡着跟火箭樣子的東西顯然就是這次實驗的東西,裡面明明裝滿火藥卻一點都不懂輕手輕腳,一味盲目展現軍人英姿動作飽含力量,看的魏叔玉的心裡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倒是四周這羣沒什麼見識的人們一臉煞有其事的討論着火器部隊的颯爽,真是很傻很天真的典型表現。
“開始了?”
“開始了。”
像這種雲集各路人物的場合,似乎沒有哪個有身份來主持,但從士兵們請示完成的動作看,似乎在無聲的告訴着大家這實驗即將開始,雖然在場如程老爺子這般殺人不眨眼見過世面的人物,但針對這段時間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火器幾乎沒有人能夠保持平常心,隨着士兵們的得到命令後返回的一個個步驟,都忍不住期待的伸出腦袋。
從魏叔玉這個角度看去,滿場的伸頭烏龜……
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從小看軍事電影長大,這種火器實驗他纔不會放在心裡,只不過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因爲從聽到那土牆就是實驗地點時他就覺得觀衆所在的位置距離有些近,而無論是劉尚書還是幾個孩子都不可能知道那麼多火藥爆炸時威力有多巨大,所以魏叔玉爲自己着想已經琢磨好躲避的位置。
“攻!”
一個領頭士兵發令,一羣士兵點燃手中粗長的木頭火箭,一聲大喝朝着土牆而去。
火箭前端尖銳插入了土牆之中,平立在那裡,而那些士兵則第一時間扯離到十幾米開外一個飛撲躲進一個挖好的洞裡,看來劉尚書或者幾個孩子在這方面已經做好了防護措施,但隨着幾個士兵狗膽包天的冒出頭往外看,魏叔玉心裡那麼一點對專業性的讚賞頓時煙消雲散,這就是實驗人員的素質,再好的防護也頂不住他膽大包天啊。
“轟隆”
一聲巨響,嚇得衆人一跳。
前方的土牆立即分崩離析,無數土塊飛進,平地捲起濃郁的煙霧朝人羣襲來。
魏叔玉見事不好立即一個扭身蹲在地上,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手帕捂着嘴,面對幾個站着的軍官先是愣了一愣,似乎想起某些事上魏叔玉的神奇便決定和他一起比較安全於是也蹲了下來,可這麼做的畢竟知識幾個反應快的,四周的人還處於剛纔爆炸的震驚當中,能有幾個看得到這邊的情況,於是乎場地裡出現了這樣有趣的一幕,只見一陣快速席捲而來的煙霧衝上人羣,猶如鯨吞魚羣一樣很快把那羣傻不愣登的人們包裹淹沒,緊隨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猶如一千隻呱呱亂叫的青蛙,好歹等到煙霧散去,咳嗽聲依舊,一羣人卻個個狼狽不堪。
“魏公子果然有先見之明,高啊。”一個軍官蹲在地上擠眉弄眼朝魏叔玉樹大拇指。
“小意思,嘿嘿。”
魏叔玉晃了晃手帕拍了拍衣裳,胡亂得意,而那軍官在看了一圈之後也忍不住得意自己選擇正確。
要知道在場連那些王公貴族甚至連李老爺子都跟在炭灰出來一樣,個個灰頭土臉,惟獨他們幾個知識身上沾了些灰塵一拍就沒了,深處這樣一個環境之下的成就和自豪感的確讓他們有嘲笑長輩的膽大包天,而回過神來的大人物小人物一看自己的狼狽模樣都不由或明目張膽的破口大罵劉尚書操蛋或者心理嘀咕劉尚書祖宗十八代。
“咦,你這小子。”程老魔忽然發現了魏叔玉,臉色變得很精彩。
“程叔叔您沒事吧。”魏叔玉急忙遞過去手帕。
“殺才,滾一邊去。”程老魔相當不滿的拒絕了好意,然後胡**了把臉,擠了擠眼睛朝土牆方向看去。
“快看!”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亂糟糟的人羣終於靜了下來。
隨着衆人的視線開去,之間原先雖然破敗但至少還聳立的土牆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石塊和少許炸飛的草皮,直徑十米方圓之內四處都是飛出去的土塊,這種頃刻間造成的破壞力遠不是這個年代只知道刀槍棍棒打仗的下里巴人能短時間接受的,在場無論是那些躲在土坑裡戰戰兢兢的士兵還是灰頭土臉的王貴貴族大人物們都足足愣了幾秒鐘之後才總算恢復過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狽,開始難以置信又熱火朝天的相互討論起來。
“好好好!”程老魔一連說了三個好,面帶喜色。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火藥居然如此厲害,有了它,哪還有攻不下的城池?”另一個老將激動的說道。
“這還只是研究了三個月的成功,往後定然不可限量。”李老爺子點着頭說道。
“若是能繼續研究下去,到時候我大唐雄師掃清蠻夷如履平地,就算鐵打的城牆打得破,哈哈!”
少見,真少見。
針尖對麥芒的兩方人罕見的意見一致?
這種一團和氣其樂融融的場面讓人很像提議他們冰釋前嫌互相擁抱給一個愛的親吻……
不過魏叔玉覺得這是不可能的,聽着這些人難得一致的討論,他卻有點嗤之以鼻。
實際上這個年代的軍事背景決定了某些東西上的目光短淺,攻城是戰爭中經常會僵持的一個部分,不管是侵略或被侵略,除了西北少數民族之外所有國家軍隊都在這上面下了不少的功夫,城池穩固則代表固若金湯,攻破城池則代表戰爭勝利,所以一旦有什麼計劃和武器,一般軍事將領都會應用到攻城上,這麼想當然也沒錯,但在魏叔玉看來用火藥攻城其實只是利用了很少的一部分,這種集中在一個點上的中等規模與其說是打仗不如說是爆破,真正厲害的要數大規模攻擊對方的作戰力量,比如兩軍交戰中的大型火炮,遺失或化整爲零的單兵配備,這兩種無論是哪一個在戰場上都要比作爲攻城所取得的勝利更加行之有效,雖然目前只是初級的研究階段,但起碼方面是不對的,加上這羣老傢伙們如此滿意,將來很可能會給予誤導,這時候不能掃興,但得和孩子們說說。
“叔玉,你怎麼看?”
“厲害!”魏叔玉裝作一臉震驚,一個勁拍手,“真厲害啊!”
“裝模作樣。”程老魔顯然一眼便看了出來,“老實說,有什麼地方值得給些建議?”
“沒有,真的很好了。”
魏叔玉纔不想因爲善意的建議而招來和程老魔爭論,他也沒那膽子,避免那後果,他繼續裝傻。
說着話時劉尚書帶着幾個孩子歡天喜地的走了來,劉尚書一下成爲焦點轉着圈的謙虛,而幾個孩子們先是給足父親面子傾聽長輩的誇讚,之後便一起來到魏叔玉的跟前聽老師的教誨,意外的是這羣立下功勞的孩子剛一來到這便被程老魔健碩寬廣的手臂一下攬入懷裡,然後在那大笑聲中用他鋼針一般的鬍鬚蹂躪孩子們嬌嫩的肌膚,直到第一次體會到這份重口味親密的長孫澤哇哇大叫之後被踹了出來後,孩子們能終於跑到魏叔玉身邊來避難了。
“疼不?”文舒問長孫澤。
“疼。”長孫澤一手摸着被扎的滿是紅點的臉,一邊摸着被踹的屁股,可憐兮兮像是快哭了。
“唉,習慣習慣就好。”文舒拍了拍長孫澤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摸樣。
“謝謝師兄。”
“老師,您覺得如何?”柳兒滿臉開心的朝魏叔玉說道。
“挺好的。”魏叔玉笑着道:“這次都表現不錯,回頭給獎勵,現在都回帳篷洗洗去。”
“耶!”文舒三個孩子跳了起來。
“耶?”剩下三個孩子不明所以也跟着跳了跳,不過明顯不怎麼可愛。
“那老師我們走了?”
“長孫澤留下,你們去吧。”魏叔玉拉着長孫澤,朝其他孩子們說道。
“老師?”長孫澤一臉疑惑,“您找學生有事?”
“恩。”魏叔玉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看,小聲道:“關於研究的事,給你些建議。”
剛都想好了要給孩子們接下來的研究板正方向,不能永遠在那城牆上較勁而損失了火藥的潛力,別跟清朝時候用火銃去打鳥一樣糟蹋東西,但現在是孩子們高興的時候就讓他們好好高興高興,即便是建議在這時候提出來也不恰當,可不能做了壞掉氣氛的那個人,所以才說很好,但建議得說,就告訴主管出點子的長孫栓就夠了,因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鬼靈精怪的孩子並不是最重要的,但卻引導着設計發展的方向,最好就是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