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趕的路上魏叔玉瞭解了下情況,頂着個熊貓眼的門房講述如下。
原來魏叔玉剛出去沒多久,魏府外就來了個鬍子,走到跟前二話不說就往裡闖,門房當然就不願意了,就給人擋住。接着被攔住的鬍子不耐煩的說認識侯爺,門房立馬就笑了,現在全長安有幾個不認識侯爺的,那你也得侯爺認識你啊,所以就想給打發走,可這鬍子簡直就是個沒教化的蠻夷,不僅對驕傲的唐朝子民沒有表現出絲毫敬意,居然還敢動手打人,門房當即龍顏大怒,都被欺負上門了,還是個外國人,這讓一個大唐子民的他感覺很沒面子,所以他決定要給國際友人點顏色看看,等對方動了手之後也擼起袖子幹。
誰料對方人高馬大,硬是打不過,到了最後門房眼睛捱了一拳頭。
變成熊貓眼的門房不由怒火中燒,二話不說找來大牛給他幫忙,對唐阿祖展開羣毆,這才扳回勝局。
可問題是,這鬍子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把認識侯爺的事前前後後一說,門房傻眼了,趕緊就來報告。
“也不知道問問清楚再說,給耽誤大事了看夫人咋拾掇你!”
魏叔玉回頭瞪了門房一眼,這廝眼眶烏青的看過來一眼,又怯怯的低下頭跟着往回趕。
到了魏府門前,老遠就看見以大牛爲首的暴力團伙站在門邊,就跟街頭小流氓似地。尤其是大牛這廝,那偉岸身影正靠在門前,悠閒又不失談笑風生,正和一幫手下比劃討論着什麼,一羣人沒一點打人後的愧疚不安。而就在他們身前,一個衣着怪異的鬍子正一臉惱怒的坐在地上,想來就是挨打受氣的唐阿祖了。
“恩人!”
唐阿祖眼尖,瞅見魏叔玉過來一下就站起來,麻利的程度讓魏叔玉放了口氣,起碼四肢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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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叔玉朝一臉興奮的唐阿祖笑了笑,“你還真守諾言,開春就到了。”
唐阿祖一臉欣喜,只顧笑個不停。
魏叔玉拍了拍這廝肩膀,“等着。”笑容卸去,走向大牛,小聲喝道:“又給我惹麻煩來是吧,咋回事?”
大牛看了眼唐阿祖,依然一臉不屑,“侯爺,那鬍子太囂張了,竟欺負我大唐子民,就該打他。”
魏叔玉無奈,這個年代的唐朝國力強盛,作爲大唐子民哪怕只是販夫走卒都有着自己的驕傲,平常是看不起外國人的,壓根就不怎麼當一回事,這眼看同胞被揍了,自然要鼎力相處。大牛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因爲這事換了哪個大唐人都這麼幹,難怪這廝一臉無所謂,感情還真當外國人的人權當成一回事。
這麼說的話大牛也佔着理,並且唐阿祖動手無力在線,被揍也是活該。
可畢竟唐阿祖以後對自己還有大用處,太不公平了也讓人寒心啊……
想到這魏叔玉板起臉,呵斥道:“這人和我魏家有合作,是客人,你打了客人該怎麼辦?”
大牛一愣,吭哧半天才回答道:“小的又不知道這些,只當這廝是想進了魏家偷東西的,那知道他……”
魏叔玉點了點頭,“恩。”一個黑虎掏心過去,“豬腦子,有穿的這麼闊綽的賊麼?”
一羣人一愣,回過頭,看向站在一邊等候處理結果的唐阿祖。
還真別說,打人那會還真沒怎麼注意這廝的穿着打扮,這會這麼仔細一瞅,嚇了一跳,又想笑。
實事求是的說,此時的唐阿祖那一身上下絕對比作爲侯爺的魏叔玉的行頭來的貴重,可問題是後者屬於貴族式的華麗優雅,而前者則完全一副暴發戶似地闊綽庸俗。一身上等緞子衣服款式不合適就不說了,光那一身上下的金銀寶石不要命的往身上掛,打眼一看那頂帽子上的寶石,脖子上的狗鏈子,兩個巴掌手上十個大戒指,渾身上下那叫一個金光閃閃,陽光一照能給人眼睛刺瞎失明,其庸俗富貴程度可想而知。
看完這些,一羣人都不由一臉後悔……
奶奶的剛纔下手輕了,遇見這號裝B的就該往死裡打啊!
魏叔玉也有點想笑,這唐阿祖也有意思,估計是上次給他的玉霜拿去番外換了錢,發了筆小財,這趟來京城就給自己打扮打扮,眼看一身上下金光閃閃,估計這廝信心也膨脹了,以爲自己是大人物了,所以纔敢跟門房撒潑,可誰成想他的外國人身份就等於給他腦門貼了標籤,讓人忘記觀察他的衣着,還是被打。
“張家老號的,好看,呵呵……”
唐阿祖見這麼多人看他衣服,立馬腰板挺直,一臉暴發戶嘴臉的抖了抖衣服,表情得意胡亂炫耀。
看到這魏叔玉算是清楚了,這唐阿祖還好是在自己這羣不算心眼壞的僕役面前,雖說給打了一頓可也是象徵性的,要放了別家,就這打扮就這口氣,那就是大街上挨磚頭的對象,誰遇見都想給打一頓。要萬一遇見了大大小小的紈絝,比如程家兄弟那號的,說不定看的噁心就給他一刀劈了,就死了都沒人過問。
“大牛,自己下去領罰。”魏叔玉挨個吩咐,“還有你幾個,一塊去,趕緊滾蛋。”
大牛點頭,再次恨恨看了眼唐阿祖,一羣人帶着不甘捏着拳頭走了。
魏叔玉扭過頭,剛準備跟唐阿祖說什麼,發現那個門房還一臉無措的站在一邊。
門房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離開,說來他也挺無辜的,本來好好看個門遇見唐阿祖這號不通唐人禮節的,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在加那麼一點點種族歧視進行驅趕,沒想到還被打了個熊貓眼,更倒黴的是被打的人居然還真認識侯爺,想到將要承受的處罰,他不由內心發苦,忐忑道:“侯,侯爺爺……我…”
“你也……”魏叔玉擺了擺手,“算了,去王管家那領點湯藥費吧,就當侯爺補償你的。”
處置大牛是給唐阿祖點公平待遇,人門房捱了打再罰人家就說不過去,
“這可使不得,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門房連連擺手,眼中盡是愧疚,沒等魏叔玉再說什麼就跑掉了。
目睹這一切的唐阿祖很滿意魏叔玉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雖說之前自己也捱了打,但是卻從眼前的這個恩人處置上看到了公平的態度,這讓他這麼個外國身份還是個跑商人的漢子內心不由有些感動。畢竟在他看來,自己能有現在的一切,還都是靠魏叔玉的那一批玉霜,承了對方恩惠還能被禮待,自然是感激的。
唐阿祖怎麼想魏叔玉不知道,他這會就想着看看自己的種子……呃,是唐阿祖的種子……
也不對!是唐阿祖帶來的蔬菜種子!
“唐……”回身對着唐阿祖,稱謂出了點問題,張了張嘴不耐煩道:“以後就叫你阿祖吧,成不?”
“成,恩人叫什麼都行。”
魏叔玉一笑,指了指府內,唐阿祖會意,站在原地上上下下拍乾淨灰塵,擡頭挺胸的走了過去。
這年代番外貧苦,即使是發了筆小財的唐阿祖放了長安也只是個來自外國的鄉下人,雖說魏家這種宅子在長安城還算不上闊綽,可在這個從沒機會接觸到達官顯貴的外國漢子的眼裡無異於奢華富貴到了極點。本來進來時刻意讓自己不露怯的擡頭挺胸,隨着一路走來越來越沒有底氣,到最後走路都有些遲鈍。
好不容易進了正堂,主賓坐下,唐阿祖四處亂看,丫鬟上了熱茶。
唐阿祖眼睛放光的盯着小梅看,小梅也盯着唐阿祖打量,兩人瞪眼半天,終以小梅憋不住笑遁走告終。
事實在一次反映了唐阿祖的審美水平,魏叔玉決定開導下他,說道:“阿祖啊,你這身打扮……”
唐阿祖一下站起來,滿臉紅光,“恩人覺得如何?”
一看這反映,魏叔玉到喉嚨裡的話就這麼給活生生的嚥了下去。
實在不忍心打擊這個自信心膨脹的傢伙啊。看來民俗背景不同,審美觀的差異也相對巨大,這廝自信的樣子讓魏叔玉明白他不只是爲了顯擺財富,而是真的喜歡這種服裝,太行爲藝術了,放了魏叔玉那年代覺對是上身穿阿迪運動服,下面踩一雙蜘蛛王皮鞋的棒槌。這種人根本無藥可救,別勸解不成還給打擊了。
想到這魏叔玉勉強一笑,喝了口茶掩飾自己。
唐阿祖也有樣學樣,默默的翹起二郎腿,悄悄換來換取擺了個最好看最舒服的動作,端起茶品起來。
“阿祖,這一趟收穫如何?”
“好,好啊!”唐阿祖說起這個就來了精神,唾沫橫飛的直拍大腿,“恩人給的二十瓶神藥,到了番外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二十瓶一天就被幾個部落的王搶完,還當場就給了小的一大筆金銀珠寶算作交換。哎呀,這一趟是在太划算了,能頂的上以往跑上個兩三年,全靠恩公的幫助,不然也沒有小的今天啊!”
魏叔玉點了點頭,事情的發展在他預料之中,只是這唐阿祖似乎沒有搞清楚自己在問什麼……
唐阿祖精神頭十足,繼續說個沒玩沒了,“這一趟買賣小的賺了不少,把以前幾個跑商的兄弟都弄到一起,組了個小隊伍,打算以後跟着恩公做大買賣,隨時聽您調遣,多少也算恩人的人了。爲這個小弟還專門買了身行頭,你看看……還有,爲了不給恩人丟了面子,小的好好學着說你們的話,恩人有沒有發現?”
這倒是,唐阿祖這次說話順溜了多了,雖說還帶着點異國口音,不過怎麼說還算流利,就是流利的有點羅嗦。不過相比這個,魏叔玉更欣慰這個唐阿祖的識時務,雖說他自作主張組成商隊有抱自己大腿的嫌疑,但是也恰好滿足了魏叔玉的期望,有了這個小商隊的組成,今後一旦壯大,也能爲魏家提供許多便利。
想到這,魏叔玉說道:“阿祖,你能有今天我也替你高興,但是你答應我的事……”
唐阿祖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不過恩人放心,您要的種子小的幫您找了。”
聞言,魏叔玉有些興奮和期待,要知道這年代的蔬菜不是一般的缺少,就算是春夏也只有很簡單的幾種時令蔬菜可以拿來做菜,更別說到了秋冬,基本上以乾菜度日。能引進品種是當初和唐阿祖作爲交換的條件,爲的就是豐富下品種改善改善生活,不然到了夏天每餐還大魚大肉而沒幾樣蔬菜,那可太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