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世界大老爺們,一個小姑娘往那一站就顯得有些鶴立雞羣了。
即便只是隨意一瞥,但魏叔玉的目光頓時定格在那裡,那個小姑娘正是程家小魔女,程梨花!
作爲一個哪裡有熱鬧就哪裡有她的趕熱鬧專業戶,照例說這小丫頭出現在這裡不足爲奇,之所以魏叔玉這麼關注是因爲這小丫頭竟然抱着火娃,本身就七八歲的小丫頭,往大人邊上一站還不足腰高,就這麼個小娃娃還挺貪婪的抱着另一個小娃娃,樓上本來就人多,這丫頭平時又冒失,沒走幾步就被擠得東倒西歪如巨浪的孤舟,當真險象環生,魏叔玉一時間沒回過身來,就看着這丫頭好幾次差點摔倒,整個心也跟着揪起來,差點頭髮倒立。
“是火娃?”
長孫栓這麼一說,魏叔玉終於回過神來。
自己兒子交誰手裡也不能交這小丫頭手裡,這可是危險係數極高的,要萬一這丫頭一個下盤不穩給火娃扔出去了,那自己兒子就杯具了,還沒滿月連老爸老媽都不會喊就掛了,到時候魏家上下找程老魔鬧也賠不了個兒子啊。想到這魏叔玉哪還有半分一刻的猶豫,頓時跳起來衝過去分開衆人,在程梨花沒回過神來給火娃一把搶過來。
“咦。”
這丫頭很驚奇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似乎不明白火娃怎麼一下沒了,好半天后才擡頭。
魏叔玉就有些崩潰,就這智商的人還抱娃,殺人呢這是!
“老師,你也來啦?”見到魏叔玉程梨花似乎很高興。
“誰讓你抱火娃的,摔着咋辦。”魏叔玉黑着臉哄着哭鬧起來的火娃,朝梨花說道。
“是師孃讓我抱的。”程梨花立即不爽了,“還我!”
“不給!”
“不行,還我,是我抱來的。”
“那也是趁你師孃不注意抱走的,你肯定想拐賣我們家火娃。”魏叔玉訓斥着。
“不是。”程梨花據理力爭,張牙舞爪的叫囂道:“是師孃讓我帶火娃出來玩的,老師造謠,快還我。”
“憑啥,這是我兒子!”
“這還是是我老師的兒子呢,哼哼。”
“……”跟着毫無邏輯的低智商生物無法交流,魏叔玉掉頭就走。
“不準走,快還我。”程梨花頓時急了,一下飛撲過來,趴在地上死死抱着魏叔玉的大腿開始叫喚。
魏叔玉差點被絆倒,一個趔趄過後想給這丫頭給抖掉。
可別看這丫頭個頭不高,可一身蠻力可是集成了老程家的優良血統,甩是沒甩掉的,倒是給火娃弄哭了。
火娃這頭一哭,程梨花似乎也得到了靈感,也跟着哭,還是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那種,這麼一鬧騰周圍的人頓時都看了過來,以至於整個二樓都欣賞着這混亂的一幕,魏叔玉一邊狂甩這個丫頭一邊還得哄火娃,就像給這傢伙腦袋上踩上幾腳,這太丟人了,圍觀羣衆們卻看的是津津有味,這聲名在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魏家侯爺竟然欺負小女生,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不少人奔走相告看熱鬧,以至於後來整個一樓二樓就只剩哭鬧聲。
“叔玉。”
“幹啥,忙着呢。”
“看那。”
長孫栓湊過來,小聲指了指後頭。
魏叔玉看過去一眼,發現了抿着嘴笑的新城公主,和黑着臉的玉珠。
“快放開。”
“不放!火娃還我。”
“你……”
魏叔玉也覺得被人當笑話看比較丟人,於是就拖着程梨花往前走。
這丫頭就跟拖把一樣被拖着前進,一路上堅貞不渝的抱着魏叔玉大腿不住的叫喚,她倒不嫌丟人,程家人啊!
“咋把火娃給這丫頭了。”避開衆人,到簾子裡頭魏叔玉小聲朝玉珠埋怨。
“說呢,瞧你這至於嘛。”玉珠臉色不好,“這麼多人看着也不注意下,給人當笑話看了。”
“那也比沒了兒子強!”
“哪那麼嚴重,您太誇張了,梨花有分寸的。”
“行行行。”魏叔玉被這麼一說不爽了,給火娃塞給玉珠,“我不管了,你抱着。”
“給我。”程梨花頓時跳了起來,從滿臉無奈的玉珠手裡搶走火娃,眼角掛着淚水,卻投來挑釁的目光。
魏叔玉差點吐血,以前只認爲這丫頭難纏,頭回發現原來人也挺欠揍的。
可就在這時,他發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尖銳目光……
回頭,魏叔玉看到玉珠眯起的眼睛正對準鼓囊囊的腰包,意味似乎不言而喻。
“我的!”慌亂躲開,捂着腰包又急忙改口,“是人家的,一會還得還呢。”
“是麼?”玉珠笑容甜美。
“是的!”魏叔玉點頭如小雞啄米,飛快道:“你們玩,我還忙着呢。”
火娃愛誰抱誰抱,剛贏的錢可不能上繳,說完話掉頭就跑,身後傳來新城公主和玉珠的笑聲,還有程梨花。
魏叔玉很惱火,今天竟然輸給那個低智商的丫頭片子了,這對於一個處在進化前端的人來說實在太讓人羞愧了,更讓人不爽的是剛纔的鬧劇顯然已經成了笑料,回到桌子上之後不僅四周人投來的目光帶着幾分竊笑,長孫栓那廝更是明目張膽,劉尚書尚且矜持一些含笑不語,可那個白癡加精神衰弱的高達竟然也懂笑話人了,真可惡。
接下來這宴會就沒什麼意思了,天黑之後陸續有人離開,魏叔玉也招呼玉珠回家。
這次宴會的主角孩子們玩了個痛快,雖說賭博的時候被魏叔玉踹了又攆走,可後來人家也找到了某些樂子。此次實驗大捷,在慶功宴的喜慶氣氛下,文舒果斷決定放假三天,還別說,這火器部門的最高領導雖說是劉尚書,但實際上人所共知的領袖還是文舒那小子,平時在火器部門幾乎說一不二,連那些當炮灰小白鼠的上百號兵蛋子都聽他的,好幾次還被他帶着去打架,這放假的命令文舒同學自然能做得了主,劉尚書反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魏叔玉兩口子準備離開的時候,三個孩子也跟着一起,還有鬧死鬧活的程梨花。
這結果直接導致馬車嚴重超載,還好這年代沒交警,要不然得罰死,沒準還要拘留十五天。
寶馬級馬車雖然高檔,但絕對算不得不寬敞,本來兩口子坐着還行,擠上四個孩子就有點要命了,再加上一路顛簸那簡直就是煎熬,火娃很快表現出對狹小空間中擁擠現狀的不滿,開始扯起嗓子哇哇大哭,程梨花就記載玉珠邊上做盡了一切白癡方式逗他,火娃顯然不買賬哭的是越來越兇,魏叔玉忍不住讓程梨花躲一邊去別煩自己娃了,這下捅了馬蜂窩,程梨花的不滿情緒爆發開始發飆,幾個孩子跟着起鬨,玉珠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誰住嘴。
“停!”魏叔玉一聲大喝。
“停!”程梨花也跟着喊。
“你們幾個不準鬧了。”魏叔玉黑着臉道:“全下車,上高達馬車上,他一個人。”
“不要!”四個孩子一起搖頭。
“擠在一起爽是不?咋都不懂事一個個的。”魏叔玉十分不滿,“快去。”
“老師,不要啊。”文舒又開始招牌死的尖叫。
“爲啥?”
“死都不跟高叔叔呆在一起。”程梨花眼中迸發出淚花。
“啊?”
魏叔玉有點傻眼,難道高達做了什麼邪惡的事,不會吧,梨花這丫頭水靈尚且說得過去,其餘三個就有點重口味了吧,頓時,腦子裡忍不住勾畫出怪叔叔的帶着鴨舌帽在黑暗處露出的陰謀笑臉,一瞬間將高達這小子的無趣和詭異性格理解爲精神變態,和各種漫畫小說裡隱藏在黑暗處的某個兇手形象掛鉤,忍不住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想什麼呢。”玉珠碰了把魏叔玉,表情十分詭異,朝孩子們道:“到底咋了,高達怎麼你們了。”
“沒……”文舒幾個孩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快說。”這不成心吊人胃口麼,魏叔玉很惱火。
“高叔叔他……”李敬業看了看魏叔玉,猶豫半天道:“高叔叔他身上,有,有怪味。”
“怪味?啥怪味”兩口子異口同聲。
“鴨屎味!”四個孩子也是異口同聲。
“呃……”魏叔玉差點吐血,“鴨屎味?”
“恩!”
魏叔玉和玉珠對望一眼,齊齊笑了起來,逐漸東倒西歪捶胸頓足。
其實自從高達的試驗田開春播種順應果園的方式製造食物鏈養殖了許多鴨子之後,大家都發現這小子的注意力一點點的轉移到鴨子,當然水稻方面的工作是不曾懈怠的,但田裡走過的鴨子讓高達這個熱愛田間生活的僞莊稼漢子有些愛屋及烏的喜歡起這個生物,彷彿當做自己的寵物一般,平時在田裡工作完了休息總是自得其樂的逗弄鴨子,甚至於鴨舍都時常去清理,以前只是時不時在他身上發現鴨毛,這沾染上鴨屎味道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還有泥鰍味。”二蛋皺着眉頭忍不住酷酷的補充一句。
“哈哈。”大家笑的更加歡暢。
魏叔玉還是頭回發現那個無趣的高達身上竟然能發掘出這麼多笑料,傳出去的話這小子估計得出名。
這太邪惡了,堂堂水稻改良總指揮一身鴨屎味,皇上都得噴飯吧!
“還有馬尿味!”
“……”大家笑聲嘎然而止,都無語的看着不甘寂寞的程梨花。
“有沒有邏輯啊你,高達叔叔田裡又沒養馬,哪來的馬尿味,真煞風景。”文舒大聲叫着斥責程梨花。
“就是有,我反正聞到了。”程梨花梗着脖子堅持。
“懶得理你,瘋丫頭。”文舒撇了撇嘴,扭頭朝魏叔玉道:“不過真的,高達叔叔身上除了怪味之外還癢癢。”
“恩,是水稻上面的花粉之類的東西,跟他呆久了晚上回去一定得洗澡。”李敬業在一旁分析。
“不錯。”魏叔玉點頭,忽然神秘兮兮湊近,“還有什麼糗事都說出來。”
“這個啊……”
幾個孩子對望一眼,嗖一聲湊過來眉飛色舞唾沫橫飛,隨着一個又一個的隱秘八卦曝光,魏叔玉時而一臉驚歎時而一臉鄙夷時而一臉竊笑時而一臉難以置信,面部表情堪稱影帝可謂豐富之極,惹的原本好奇的玉珠加入進來,擁擠的馬車變得更加擁擠,當事人卻彷彿忘記一般,在角落裡火娃的大哭聲中,馬車緩緩前行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