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肖婷一直在和明新雨聊天。
“你的名字很好聽。”
“你的也是。”
“你是哪裡人?”
“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一個人來的這裡?”
“是啊。我想開闊一下眼界,所以就跑出來四處看看。”
“可你這樣很不安全啊,你家裡人一定會爲你擔心的。”
“沒關係,我很強的。”
“有多強呢?”
“很強就是了。”
明新雨笑着說。
肖婷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半晌後語重心長起來:“世界可沒有看上去那麼太平,就算是在紅山城裡,如果出了中心區,治安一下子就會變得極糟糕。你是女生,可要小心,不能大意。”
“知道了,謝謝提醒,你人真好。”
“其實,還是應該早些回家纔對。不應該讓家裡人擔心。”
“嗯。”
那十在一旁走着,也插不上什麼話。
遠處,有一個穿着長風衣,戴着寬沿帽的男人站在街角,靜靜地注視着他們遠去。
“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他自言自語。
韋查理從咖啡店裡走了出來,立刻有車子開了過來接他,韋查理望着兩個姑娘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曖昧的笑容。
風衣男望着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男少女三人攔了一輛出租馬車,很快回到了天一觀。三人下了車往裡走,守門人見那十帶回了一個陌生的漂亮姑娘,一時驚訝。
依着門規,他是不能放明新雨進去的,但那十的兇威他着實惹不起,便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拉下電閘開了門。
一路向裡走,回到了小區。明新雨看什麼都好奇,環顧四周,問這問那,肖婷知道的就給她解釋,但遺憾的是關於這裡她其實知道得並不多。
那十基本上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許多院子裡都有道士走出屋,扒着門縫或牆頭望過來,個個都是一臉驚訝。
“這小子,怎麼又帶回一個美女?”
“上天太不公平了!論才華、論相貌,那十哪裡及得上我?爲什麼這麼有女人緣!?”
“別看他現在得意,用不了幾天,我就讓這些姑娘都成我的紅顏知己!”
那十剛要推門進院,突然有一羣年輕道士走了過來,走在前邊的一個沉聲說:“那十,站住。”
“有事?”那十望向幾人。
這些道士在近處停住,看到明新雨後,都吃了一驚,心中對那十隱約羨慕,隱約嫉妒,又隱約有點恨意生出。
“風凌來找過你。”一個道士說,“你爲什麼避而不見?”
“避?”那十搖頭,“我沒有必要避着誰。只能說不湊巧。”
“你分明是怕了。”一個道士說。
“嗯。”那十認真地點頭,“或許真的是怕了。你看,我都忍不住要打哆嗦了。”
說着提起雙手一陣抖。
明新雨覺得他這玩笑開得挺有趣,於是笑了。
“那十,我們來是要問你一句話。”一個道士說。
“問吧。”那十點頭,一臉恭敬:“諸位都是師兄,問師弟話,師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論如何,風凌師兄的車都是你砸的。”一個道士說,“風凌師兄或許大度,不會要你賠償,但你一定要向他道歉。”
“爲什麼?”那十問。
“風凌師兄是天一觀道士中的第一人。”那道士說,“這個第一,指的並不僅是戰力,也有道行。他是修道天才,將來一定會成爲道門中的大人物,而你的所做所爲,爲他的名譽抹了黑。這不僅影響到了他的名譽,也影響了整個天一觀中所有道士的名譽。”
“請恕我聽不懂這道理。”那十一臉遺憾地搖頭。
“你爲什麼砸別人的車呢?”明新雨問。
“因爲他把車停在了我的院門口,堵住了我的門。”那十答。“所以我只好踹碎了他的車玻璃,鬆開手制動把車推開。”
“合情合理。”明新雨點頭。
“是吧?”那十笑了。
“合什麼情合什麼理!”一個道士氣憤地說,“他應該去找常務處或執法處,讓他們幫着找車主挪車……”
“可是……”明新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那人用車子堵住別人家門的時候,又在想些什麼呢?爲什麼他犯的錯,要別人犧牲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來承受結果呢?這道理不對。”
“我不和女人爭。”那道士說,“那十,你說到底也不打算道歉對不對?哪怕只是道歉,而不用你賠償?”
“你們如果能把道理說清楚,讓我覺得我真有錯,我當然會道歉。”那十一臉無奈地一攤手,“現在我並沒有錯,又要道什麼歉呢?”
“好!”那道士陰沉着臉,點了點頭,突然擺開架勢:“那十,我要向你挑戰!”
“啥?”那十假裝不懂。
“就是說,我們打算教訓你。”一個道士說,“讓你懂一懂規矩。”
“哦,打架呀!”那十笑了。
他緩步走向前去,點了點頭:“既然說到最後,也不過是老人欺負新人的舊把戲,之前又何苦說那些說不清的道理?”
“你一個打他們這麼多人?”明新雨問。
“人多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那十說。“人多時膽子才壯的傢伙,都是懦弱的廢物。”
“是呢。”明新雨笑。
“你纔是廢物!”擺好架勢的道士厲喝一聲,箭步向前。
那十瞬間聽到了燒開水的聲音。
他微微一怔。
怎麼,這傢伙是三階改造人?
不會所有這些傢伙都是吧?
他面色陰沉,突然如風向前。
內力在足底爆發,化作巨大的推動力,讓他一掠向前,瞬間就到了道士的內圍。
道士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十就到了近處,一時驚恐間胡亂打出一拳,被那十輕易閃過。
那十肩膀在道士胸口一撞,道士身子一頓,另一隻手揮拳打來。那十一俯身躲過,起身的瞬間一拳上揚,直接打在道士的下巴上,道士身子轉了個圈,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
那十鬆了一口氣。
道士雖然是三階,力量很是強大,但格鬥經驗卻太差勁,比起天秋來都差了十萬八千里遠,更不用說和那十比。
“我來領教!”又一個道士厲喝一聲,擺開架勢向那十攻來,燒開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十盯住對方的拳頭,身形一晃,引對方向自己出拳。
道士的格鬥經驗實在太差,根本沒看出這是誘招,當即就是一拳。這時那十卻又一晃,輕易地避開了這雖然威力十足,但路線卻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一拳。
拳頭雖擊空,卻還是在空中引起了一聲爆破之響。
那十右手擡手壓住對方的左肩膀,左手反勾壓住對方的右肩膀,雙臂合力將對方的身子壓下,同時右膝猛地提起,一記膝擊直接撞在對方胃部。
道士張口乾嘔出聲,一時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那十再兩記膝撞,撞得道士完全失去了力量,才一把將他推開。
道士摔倒在地,捂着胃乾嘔,爬不起來。
其餘道士面色陰沉,一個道士叫道:“我來領教!”
說着一步向前,一腳猛踢。
他的蒸汽爐顯然在腿裡,這一腿踢來,又快又猛。
那十急忙後退,假裝驚慌躲避,這道士便來了勁,不斷地用那條腿橫掃直踢,將那十逼得連連後退。
其他道士根本沒能看出那十是佯裝不敵,一時來了精神,大呼小叫:“踢死他!”
道士越踢越興奮,突然間騰空而起,厲喝聲中旋身一腳橫掃。
那十微微一笑,突然錯步繞到道士身側,在道士後腰上推了一把。
道士身子在空中,被這一推,立時向前,這一腳橫掃就直接掃在了牆上,嘩啦一聲踢破了半面牆,自己也因爲腿被牆壁一絆,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那十一腳踢在他頭側,道士直接昏死過去。
那十轉頭,衝破牆裡面院子中正看熱鬧的兩個道士一笑,指着暈在地上的道士說:“牆是他踢壞的,與我無關。別讓我賠。”
他先前一直退,故意引着那道士追着自己踢,一路來到鄰居的院牆前,就是等這傢伙發威時,可以幫着搞點破壞。
那十揹着手,晃悠着走回自家院門前,打量剩下的幾個道士,問:“這回是誰來讓我領教,教我規矩?”
幾個道士互相對視,臉上一陣陰晴不定,最後有一人大叫:“一起上,收拾他!教他規矩不秘講規矩!”
幾個道士覺得這話說得真有道理,立時一起向着那十撲來。
但不等那十動手,身邊一道風動,一道白影掠了過來,一腳就將一個道士踢得飛了出去。
“以多欺少已經是算不要臉,想教別人規矩自己卻不講規矩,就更不要臉了。”明新雨緩緩收腿,皺眉搖頭。
“小姑娘,這事和你無關!”
“你不要趟這混水!”
道士們大叫。
“你們欺負我的朋友,怎麼能說和我無關?”明新雨搖頭。
那十笑了:“原來你真的很強。”
“當然。”明新雨自信地一笑,“是真的很強!”
說着,主動向着道士們衝去。
“等我!”那十叫了一聲,也衝了過去。
一時間,乒乓之聲大作,幾個道士各自飛向不同的地方,摔成一地狼籍。
那十與明新雨背對背而立,慢慢收起架勢,回頭互望,開心一笑。
“合作愉快!”兩人擊掌。
肖婷氣哼哼地看着這一幕,心裡一點也不愉快。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從那十家院子裡響起。
那十橫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