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高中的網球部,也在進行加碼訓練。
幸村披着外套,坐在監督席上,視線不放過網球場的每一個角落,他絕對不允許有人關鍵時刻偷懶,絕不允許敗給去年飲恨決賽的悲劇重演,要是誰在全國大賽上掉鏈子,影響團體戰績,害他不能和景景會師決戰的話……
光是這樣想着,脣角猶帶微笑的幸村,眼中已迸射出殺氣。
還好,看起來大家都很努力……咦,慢着!
幸村的眼睛睜圓了,他看見仁王弓着背,偷偷摸摸的溜到場邊,蹲在正在觀察訓練,記錄數據的柳蓮二腳邊,懶洋洋的拖長了聲音說:“好渴啊,蓮二,請我喝一罐汽水吧?”
柳目不斜視,手上不停,冷淡的反問一句,“憑什麼?”
“嘻嘻,我用獨家的情報,跟你交換怎麼樣?”仁王又往柳身邊捱了挨,露出一個故作神秘的笑容,“冰帝今天也在特訓哦繁花亂舞(gl)最新章節
。”
柳不屑的撇了撇嘴,連理都懶得理他,仁王雅治,你也太小看立海大的“軍師”了吧?
“而且,入江奏多也去了,他最近可跟冰帝走的很近啊。”
柳蓮二的眼角,略略往斜下方壓了壓。
不僅是柳,連幸村都耳廓一動,悄悄的把臉偏過來一些。
“景吾在關東大賽之前,就一直和入江前輩一起特訓,他能打敗德川前輩,肯定也跟這個有關吧?。”
“哦,是嗎?”柳蓮二停止了記錄,總算正眼看仁王了,似乎想從他的表情,分析出情報的可信度。
“聽說下週末,他們兩個還要結伴去德國的慕尼黑,難道又是什麼奇怪的特訓?”仁王的臉上,現出認真和憂慮,“雖然我和景吾交情好,可到底還是立海大的正選啊……”
“仁王!”
聽見這一聲清澈、透亮,卻明顯帶着些急切的呼喚,仁王和柳一齊轉頭,看見幸村抱着手臂,微吊着眼梢,有點兒懷疑,有點兒威脅的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啊,去哪裡?”
“買汽水請你喝!”
離網球場不遠的飲料販售機旁,幸村正在塞硬幣,仁王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幸村,真的不用了,無功不受祿啊,你這樣客氣,我怎麼好意思,哎喲!”
仁王還在絮絮叨叨,幸村已直接把一罐冰涼涼的汽水,拋進了他的懷裡,同時胳膊撐在他臉側的樹幹上,把仁王半圍困住,笑眯眯的說:“現在你可以說了?”
“說,說什麼呢?”
“當然是你的情報,身爲部長和監督,我必須充分了解我們的頭號對手!”
“啊,情報?我沒什麼情報啊?”
“仁王,你已經喝了我的汽水,想試試吐出來的滋味麼?”
幸村眯着眼,皺着鼻樑,臉龐往仁王眼前一貼,每一根帶笑的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
。
當真田換了衣服,一轉頭,發現幸村已經不在活動室了。
奇怪,每次訓練結束後,都是自己先快速收拾完畢,而他總是慢條斯理的換衣服、洗臉、梳頭髮,不肯讓外表有一絲兒的不整潔,還說要像跡部一樣,做一個完美的人,今天竟然能比自己更快?
揣着疑惑,真田走出活動室,就發現不遠的樹下站着幸村,看到自己出來,立馬朝這邊招手。
真田走過去,上下掃視了他一番,背上網球袋鼓囊囊的,顯然是胡亂塞了好些東西,頭髮也沒有梳理整齊,果然是很倉促的樣子。
他還沒有開口,幸村就先抱怨了,“怎麼這麼慢?我等你商量要緊事呢。”
“什麼要緊事?”
“走,到那邊去說!”
幸村不由分說,拽了真田大步就走,直到穿出小樹叢,走完一段下坡,徹底看不見網球場了才停下,把巴掌往真田鼻子下方一攤,“借我錢。”
“你說什麼?”真田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校園麻雀。
“嗐,你的零花錢不是都存起來的嗎,現在應該有不少了吧,借我一些急用。”
“借多少……”
幸村說的沒錯,從小到大,真田就不喜歡吃零食,不喜歡逛商場,不喜歡那些名牌的服飾,也沒什麼機會爲女孩子花錢,從小學一直到現在,來存起來的零花錢,的確是一筆頗可觀的私人財產。
和他相比起來,興趣豐富,又購物慾旺盛的幸村,確實要“貧窮”許多了。
真田還算慷慨,但被他這麼一問,幸村反而沒能馬上答出來,撓了撓頭髮,爲難的自言自語,“對啊,你說去一趟慕尼黑,需要多少費用呢?”
“什麼?你要去慕尼黑?”真田吃了一驚,之前幸村可沒有透露半點口風啊,“什麼時候去,爲什麼去?”
“這個,你就別多問了,總之把錢借我,然後負責好下週末的訓練就行了
。”
真田慎重了思忖了一會,還是斷然搖頭了,“不,如果是你一個人去的話,不行!”
“爲什麼不行?”
“你的身體才康復不久,就想單獨去那麼遠的地方,父母同意了嗎?”
“誰說單獨了,我有人陪!”
“是誰?”真田嚴肅的黑臉膛上,分明就寫滿了懷疑。
“你,你也太囉嗦了!”
“我是爲了你好,馬上就要打全國大賽了,開什麼玩笑?”
“喂,我是十六歲,不是六歲!”
四隻眼睛瞪的渾圓,對峙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有求於人的幸村先軟下來,在心裡做了一番掙扎,只好把半個小時前,用一罐汽水從仁王那裡交換來的情報,對真田和盤托出。
幸村滿以爲,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真田一定會整個人蹦起來,沒想到他只是表情微微一變,眼裡的懷疑換成了吃驚,卻是不說話。
“怎麼,你不相信?我可真信景景爲了手冢,會,會……唉!”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跟去慕尼黑……”
“弦一郎你真是太遲鈍了,這不明擺着嗎?景景是跟那個入江一起去的,他們很有可能同住一間房,那傢伙以前就欺負他,保不準這一次,哼哼。再說了,你想看着景景和手冢一起,白天爲他加油助威,晚上再手拉手的逛萊茵河嗎?”
“那又怎麼樣,這些都是他願意的,你想去破壞嗎?”真田追問了一句,立即閉上嘴巴,下巴倔強的繃緊了。
“我……”幸村霎時語塞
。
是的,弦一郎的思維雖然簡單,卻能看出自己一時衝動之下,所忽略了事情本質。
和入江一起旅行也好,專程去看手冢比賽也好,不都是景景自己願意的嗎?
自己就算去了,又能夠做什麼?而景景最討厭的,好像就是別人對他指手畫腳,橫加干涉……
幸村醒悟了,苦惱的一敲自己額頭,“真要命,看來戀愛就會掉智商……”
真田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只是單戀而已!”
“你我的妹妹叫土豆!”幸村瞪了真田一眼,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掉頭就往坡上跑。
“喂,你幹什麼?”
“不是說好了,我們暫時合作嗎,再回去打一個小時!”
小景爲什麼會最在意手冢,不就是因爲到現在爲止,他是跡部對手之中,站的最高的一位,要想讓跡部的注意力從手冢身上轉開,就要站的比他更高,做的比他更好!
這一點真田萬分認同幸村,於是也撒開腿,跟他一起狂奔起來。
學生會辦公室,跡部正埋頭處理各部送上來的資料,既然要去慕尼黑,很多決策就不能拖到週末,他有時候雖然任性,但從來都很負責任。
篤,篤篤——
幾下敲門聲傳來,短促、輕重得宜,很有節奏,顯示敲門的人,應該是一個簡潔而有修養的人。
半個小時前就放學了,這個時分,還有誰來找自己?
跡部微感詫異的擡頭,響亮的應了聲:“進來。”
門被推開了,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跡部吃驚立時放大十倍不止,霍地站起身來。
“是你?”
“不打擾吧……”
到冰帝學園學生會辦公室找跡部的,竟然是德川和也
!
跡部嘿嘿笑了兩聲,掩飾剛纔自己不太華麗的過激反應,朝德川走近了跡部,饒有興味的側頭打量他,沒錯,他是穿着帝大附屬的正選服,還揹着網球袋。
“怎麼,前輩大駕光臨,是不是爲了之前輸了不服氣,想再找本大爺打一場?”
跡部的眼神之中,已透着興奮和挑釁,但德川只是漠漠的搖了搖頭,“不,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啊嗯,道別?怎麼回事?”
“我已經辦好了轉學,下一週就回英國。”
“什麼,回英國?”這個太過突然的消息。令跡部震驚了。
德川和也從來都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他說回英國,那就不可能是假的,問題是,爲什麼?
“怎麼,輸給了本大爺,覺得丟顏面,所以要逃?”
“不,就是因爲輸給了你,我纔要接受更科學,更嚴格的訓練!”
“英國有這樣的環境嗎?”
“是的。”
跡部有幾秒鐘的沉默,不以爲然的扯了扯嘴角,“訓練什麼的,當然很有用,可是前輩,你輸給本大爺,不是因爲訓練不好,而是你缺少非贏不可的動力,就像本大爺,是死也不會再輸的!”
“……”德川也報之以沉默,但堅定的神情,卻是對跡部說話的認可。
“好吧,就讓本大爺來當你的動力,前輩,你還會回來的吧?”
“當然!”
“好,一言爲定,本大爺會讓你看到,冰帝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跡部在德川難得主動伸過來的手掌上,清脆響亮的重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