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過去近半,和往年一樣,如火如荼的全國大賽如期而至。
跡部把社團辦公室、網球活動室中,需要拿回去的東西早早整理好,傍晚時分,家裡的司機來接他渡佛成妻。
昨天監督越智月光就宣佈了,冰帝網球部的正選球員,可以回家休整三天,之後就要進行連續六天的訓練,迎接在一週之後開打的全國大賽
。
暮色溫柔,漸起的夜風盪滌着殘暑,跡部的心卻靜不下來,遠遠近近亮起的燈火,彷彿看臺上熱烈的眼睛。
這樣的場面,應該經歷過很多次了,然而每每到來,還是會令他難以遏抑的激動,就是爲了眼看絕頂在望,卻在一步之遙墜落的痛悔和不甘麼?
車子駛入一條不那麼擁擠的道路,司機的車速漸漸快起來,一塊霓虹燈牌在窗外一閃而過,剎那間跡部脫口而出:“停一下!”
司機趕緊靠道邊停車,回頭問跡部:“怎麼了,景吾少爺?”
看着橙黃色,明晃晃的“大力神”三個字,跡部考慮了一會,忽然說:“我這裡下車,你先回去,告訴我媽媽,我會晚點兒回家。”
說完下了車,到後備箱取出網球袋,甩上肩膀,徑直推開了燈牌下的玻璃門。
砰——砰——
充滿力量而節奏感十足的擊球聲,迴盪在寬敞的室內網球場。
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年,正敏捷的奔跑、躍動、揮拍,很投入的獨自練習彈壁球,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個少年已悄然到了他身後。
“嘿——”入江突然一聲清亮的叱吒,雙手握拍,大力把網球向牆上抽擊。
似乎用力太過,網球觸壁後猛彈了回來,他腦袋一偏,球擦着耳際飛了出去。
站在他身後的少年順手一抄,輕易接下了這個炮彈一般的網球。
“景吾!”入江人未回頭,已歡快的叫出了身後少年的名字。
“哼,你知道是本大爺?”跡部眉尖一挑,被人料中的感覺他並不喜歡。
“真是高興啊,景吾還記得我在這裡練球的時間?”入江笑容燦爛,卻顧左右而言他。
“我聽說上週末,你去立海大找幸村精市了?”跡部一樣答非所問
。
“是啊,景吾也知道?”
“爲什麼?”
“當然是……爲了景吾!”
入江又朝前跨了一大步,跡部幾乎能感覺到他輕柔綿長的氣息。
太過親密的接近,同樣是跡部不喜歡的,但這一次,他沒有退避,而是迎上了那雙溫暖的眼睛,知道那裡頭,至少還藏起了一半的溫度。
“景吾你還沒有吃晚飯吧?”
“……”
“來,我已經爲你準備好啦!”
入江拉着跡部的手,到休息區坐下,從自己的挎包中掏出兩隻便當盒,塞給跡部一隻,熱情的說:“我的手藝很不錯的哦,試一試?”
跡部打開便當盒,只見米飯、菜蔬和點心,竟然搭配的合理又好看,看起來味道應該也不會差,不禁有些詫異,“你做的?”
“是啊,高中參加網球部的同時,我還是烹飪社的成員。”
入江說的認認真真,跡部有點兒想笑,卻笑不出來,眼前這一張看似溫和誠懇的臉龐,將他引以爲傲的洞悉力,完全擋在春風般的笑容之外校花重生來愛我。
算了,這些根本不重要,本大爺想要的,就是短期內繼續提升自己!
“謝了。”跡部舀起了一匙咖喱飯。
“景吾你知道,幸村君爲什麼能夠摧毀對手的‘五感’麼?”
“是因爲長時間相同部位的機體勞損,以及強大的精神恐懼,而導致的yips吧?”
跡部手上的湯匙停了停,原本他想說,這對我是無效的,本大爺的字典裡,根本沒有“恐懼”這個詞彙。
然而,真是這樣嗎?
面對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的德川和也,看着他輕而易舉的打回自己任何攻擊,那種感覺……嘖,就像是周身被層層大網罩住,所有的掙扎都是白費力氣,並且覺察到力量一點一點的從身體裡流失,而大網卻一點一點的越收越緊
。
那一刻,真的沒有恐懼嗎?只是回想,跡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入江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問:“那麼,‘夢境’呢?幸村君的‘夢境’,景吾你有體驗嗎?”
跡部心頭一震,夢境,這個在他印象中,依然只是傳說的絕技,他不僅沒有體驗過,甚至無法想象,真的可以用打網球的方式,讓對手產生幻覺?
u17集訓時,幸村就是用“夢境”擊敗了不破鐵人,奪走了他的代表資格,事後不破回憶起這一段經歷,面上的表情就是茫然和……恐懼!
入江輕輕取走跡部手冢空了的便當盒,聲音輕柔的宛如催眠的謠曲,“如果yips是由恐懼而生,那麼‘夢境’就是源於……自以爲是!”
“什麼?”剎那間,跡部似乎被觸動了靈感,但仍不明確。
“幸村君他能夠洞悉對手的想法,模擬,不,準確的說是控制,對方希望的打法,爲對手編織一個順利卻虛幻的夢,呵呵,等你以爲勝券在握時,已經墮入夢魘無法自拔了……”
入江的聲音微微顫抖,那種在噩夢邊緣,只差一線,險險墮落的強烈恐慌,除非是打敗幸村,否則只怕永遠難以磨滅了。
跡部沉默了片刻,忽然轉頭,瞳光灼灼,有熱烈的驕傲,也有冷靜的堅持,“你爲什麼沒事?你能夠擺脫他的……控制嗎?”
“因爲我是‘最優秀的理解者’啊,幸村君試圖控制我,我卻可以充分理解他的想法。”
“理解就可以擺脫嗎?”跡部緊緊追問。
“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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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留了一段空白的安靜,給跡部默默沉思,看他眼中光華流轉,好像曦光即將穿透晨霧的一霎,擡起手來,穩穩的落上了他的肩膀
。
“幸村君,其實也是一個很自負的人啊……”
這一句宛如嘆息的感慨,終於徹底蕩去了眼前的迷霧,在一片身心的豁然開朗中,跡部霍的站起來,俯視入江,“網球是打的,不是說的,前輩,來吧!”
“呵呵,恐怕這一個星期,景吾你都不會有多少時間休息了。”
“你忘了,本大爺最擅長的是什麼?就是持久戰!”
“拿去權財!”真田將一隻密密實實套了兩層的提袋,丟給了仁王。
“是什麼?”
“等一下再拆開!”
真田一聲低吼,可惜來不及了,仁王已經從裡頭拎出一串花花綠綠的盒子,跟着就是一聲歡呼,“丸子奶奶的粘糕?哎喲,真田副部長,你真是太慷慨了,還帶回手信給我,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這個的?”
他這一嗓門,立馬把丸井、柳生等人都給吸引過來了,紛紛追問:“咦,真田,怎麼只有給仁王的,我們沒有份嗎?”
真田無奈,只好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是跡部要我帶給仁王的!”
“哎哎,冰帝的跡部景吾嗎?那個拽的要死的傢伙,對仁王你這麼好?”丸井一臉的不可思議。
“真田副部長也是熱心的人啊,肯替跡部景吾捎帶東西……”柳生的重點就完全不同了。
“別說了,仁王,快拿出來分給大家,讓我嚐嚐是什麼味道!”愛吃甜食的丸井馬上起鬨。
“好好,你別搶嘛,怎麼說,這第一塊,也該給真田副部長。”仁王用塑料叉子叉起一塊粉紅色的粘糕,討好的送到真田面前,“要嘗一嘗景吾的心意嗎?”
“不要!”對着眉飛色舞的仁王,真田就有火,硬邦邦的頂了一句,忿然走開
。
“謝謝。”當仁王把粘糕送到幸村面前,後者卻毫不介意的接過,送入口中,好像滋味當真很不錯的樣子。
“真想不到,跡部景吾竟然會給你跑腿?”
“當然了,我和景吾感情好嘛,我可是他最好的雙打搭檔!”
立海大的隊員們圍着仁王,驚歎着,豔羨着,後者則洋洋得意的欣然接受。
什麼最好的雙打搭檔?跡部最好的雙打搭檔明明就是我!
看着真田的臉膛黑了又紅,紅了又黑,眼睛好像能噴出火來,幸村慢條斯理的把粘糕吞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糖粉,走到他身後,笑嘻嘻的說:“怎麼,羨慕嫉妒恨啊?仁王這傢伙,能纏上景景,居然還不被他討厭,還真有本事,不過,我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幸村仰起頭,闔上長睫,似是無限憧憬,無限陶醉的輕吟:“景景,在我爲你編織的夢境中安睡吧,等我來把你吻醒……”
真田打了一個寒噤,狠狠瞪了幸村一眼,甩手就走,又聽見背後含糊的囈語,變作清朗的召喚,“來吧,弦一郎,如果我猜的沒錯,此刻景景正在和入江奏多一起,拼命的練習呢,我怎麼可以有一丁點的鬆懈!”
“再見了,前輩。”跡部向入江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子。
“景吾,等一下!”
“還有事嗎?”
跡部駐足等候,看這入江大步走過來,到跟前時,突然張開雙臂,在自己肩頭用力抱了抱,附在耳邊飛快說了一句話,“你的比賽我不去看了,我的比賽也要開始了啊,大學的聯賽只有個人賽,真是很孤單啊。加油,景吾!”
這一天,大阪的天氣似乎格外炎熱,大阪體育館內更是熱鬧非凡,來自全國十個賽區的28支網球隊齊聚這裡,爭奪日本高校網球界的最高榮譽!
作者有話要說:這真是一進入比賽,就沒人看的節奏麼,除了盜文網積極,其他數據全死……連留言也沒有了……硬盤版俺堅持不下去,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