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年A班1號
“這是今年申請入部的新生,一共是45人。”一個二年級的學生,向副部長千家敦人彙報。
新生整整齊齊的排成三列,向日嶽人眼角的餘光,迅速將自己這列從頭到尾掃一遍,偷偷碰了一下身邊的芥川慈郎,“你說,跡部怎麼還不來?難道他不想加入網球部了?”
“嘻嘻,會不會在哪裡睡過頭了?”
“去,你以爲他是你呢!”
“那邊的兩個新生,不準交頭接耳,聽副部長訓話!”
應聲而出的,是冰帝學園高中部網球部副部長——千家敦人,他往新生前方一站,態度倨傲而嚴肅。
跡部景吾當然不可能在睡覺,他剛剛擺脫了劍道部納新人員的糾纏,結果前頭又圍攏過來一羣男女,硬要把納新資料塞給他,起嘴巴神的說,歡迎跡部君加入冰帝高中戲劇社。
在冰帝學園初中部的時候,跡部除了擔任網球部部長之外,在劍道、戲劇、聲樂、西洋棋等各類演出和比賽中,都是成績煊赫,聲名在外,早就在前輩們競相網羅的計劃中了。
跡部好容易殺出重圍,來到網球部的活動區域,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那邊球場人影穿梭,應該是在進行比賽。
正好有個人從球場出來,垂頭喪氣的,到跡部跟前了都不知覺,卻是平日裡極活潑向日嶽人。
“喂!”跡部往向日身前一攔,見他頭髮半溼,運動衫也貼在身上。
向日擡起眼皮,瞟了跡部一眼,也不說話,依然沒精打采的,直接從他身邊繞過去。
“站住!”跡部反手揪住向日的網球袋,將他扯了回來,不滿的問:“你怎麼回事?爲什麼不參加網球部的活動?”
向日嶽人懨懨的撇了撇嘴,“網球部?別提了,我被淘汰了,沒有資格入部。”
“什麼,淘汰?”
“是啊,對不起跡部,我給你,給冰帝丟人了。”
向日的臉上有了羞憤之色,一跺腳又要走,再度被跡部拉回,“別走,跟本大爺去看來再說,沒道理本大爺手下的人,連入部的資格都沒有!”
跡部硬拽着向日嶽人,剛來到網球場入口,又迎面碰上了宍戶亮,也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怎麼,連你也被……淘汰了?”
宍戶不答話,但看那憤激的表情,跡部就知道答案了,只不過他實在難以置信,身爲冰帝網球部兩大正選的向日和宍戶,上了高中之後,居然會連入部測試都通不過?
他不由分說的一手一個,押着向日和宍戶,昂然走進網球場。
賽場四周圍攏了人,當跡部走近時,突然一陣驚呼躥起,在衆人的頭頂,一個身影矯然騰空,大力揮拍勁扣,清脆的裂響,令跡部也不覺翹首仰望,認出那人正是忍足。
“1o比6,忍足侑士勝!”
擴音器傳出的報分,讓跡部更加好奇,略擡高音量,在人羣后方叫了聲:“給本大爺讓讓!”
十幾個人同時回頭,被氣勢倨傲,威儀迫人的跡部橫目一掃,紛紛往兩邊退讓,真給他閃出個缺口來。
千家敦人向忍足點了點頭,眼中已有嘉許之色,“很好,忍足侑士,你通過測試了。”
“謝謝副部長!”忍足鞠了一個躬,擡頭時發現跡部,高興的招手,“小景,你終於來了?副部長,他就是跡部景吾,是我們在初中時的部長。”
千家淡淡的瞥了跡部一眼,就轉開視線,衝着場邊的記錄人員說:“下一個。”
忍足尷尬的給了跡部一個苦笑,後者眼皮微闔,目光已變的鋒利,閃動着宛如金屬的光澤,在網球場上,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
不過,跡部總算看明白了所謂的入部測試,只見賽場的一邊,站了一名戰戰兢兢的新生,而他的對手,竟是兩名高中生。
忍足挨着跡部,附在他耳邊悄聲說:“申請入部的新生,要在兩名前輩手裡搶下十分,纔會被允許加入網球部,如果前輩們先拿到十分……”
宍戶亮冷硬的哼了一聲,忍足聳了聳肩,不再往下說。
三分鐘過後,那名新生就被掃蕩出局,甚至一分都沒有拿到,高中生中就有人故意拉長了腔調,奚落他,“哎,今年的新人,還是讓人不抱期待啊!”
跡部聽着刺耳,毫不客氣的頂撞回去,“用兩名正式球員對付新人,也太嚴厲了吧。”
“你在冰帝初中部推行的,不也是實力主義嗎?怎麼,上了高中,反而膽怯了?”對跡部反脣相譏的,是千家副部長,他雖然口中說話,卻依然抱着雙臂,背對跡部,不拿正眼瞧他。
“這麼說,這種測試,是專門發明出來對付我們的了?”
“你太自大了,跡部景吾,你問問這裡的人,他們誰不是通過測試,才能留在冰帝網球部的?不過監督把今年的測試標準,提高到1o球而已。”
“哦,是這樣?”
“當然,你以爲同樣是冰帝,高中就是個讓弱者玩耍的地方嗎?”
看着眼前高高矮矮的前輩們,跡部的確大感意外,如果高中的網球部,也奉行優勝劣汰的話,倒是很符合他的理念,只是讓向日、宍戶他們就此出局,他怎樣也不甘心。
“那好,我要見監督,希望他再給宍戶和嶽人一次測試機會。”
“不好意思,監督每週只來兩次。”
“那總有能做主的人吧?誰是部長?”
跡部在人羣中搜尋,看起來具有“部長”實力和氣派的人,可惜憑他的眼力,篩了一遍也不能確定是誰。
千家終於轉過身來,一眼高,一眼低的斜視跡部,“聽說你先前的部長位子,就是從前輩手裡硬搶來的?”
這算是挑釁,還是蔑視?跡部胸膛一挺,直面千家,“本來就是能者居之,怎麼,前輩聽到過什麼怨言嗎?少廢話了,誰是部長?”
“哈哈哈哈,問的好啊!”千家放聲大笑,又驀的收住,冷眼望着跡部,“現在這裡沒有部長,冰帝新學年的第一個月,上演的就是部長爭奪戰,最強的人,就是冰帝的部長,不管是新人還是前輩,你覺得興奮嗎,跡部景吾?”
“還真是……有趣啊!”跡部愣了一會,才暢快的吐出一口氣,這個規矩,太符合他的人生哲學了,選擇冰帝學園高中部,簡直是太英明正確的決定啊!
“還真是有趣啊,先讓我來試一試吧?”旁邊忽然有人插話,還是跟跡部一樣的內容和口氣。
“啊嗯?”跡部循聲望去,看清了排衆而出的少年,不由又是一愣。
“你是誰?”記錄人翻看入部申請表。
“一年c班12號,觀月初,畢業於聖魯道夫學院。”
俊秀的少年給前輩們躬身行禮,站直的時候,又優雅的掠了掠微卷的額發,向跡部抿脣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還有你。”千家敦人隨意指了兩名高中生,“速戰速決,不要浪費時間。”
這場比賽算的上“速戰速決”,耗時不到五分鐘,然而贏的卻是觀月初!
高中生們固然是驚訝的竊竊議論,就連跡部也吃驚不小,一個月多月前,觀月還落選了u-17日本代表隊,在參加集訓的隊員裡頭,他的實力,只能算是中游而已,可一個寒假不見,眼前少年的實力,明顯打高一線不止。
觀月向四方鞠躬致謝之後,走下場來,往跡部身邊一站,低聲笑問:“看來跡部君並不很期待,我可以通過測試呢。”
“嘿嘿,你的確進步不小。”跡部雖然驕傲,卻是個誠實而欣賞實力的人。
“自從輸給青學的不二君,又落選了日本代表隊,我一直都在拼命練習啊,有時候,恥辱是最好的驅動力。”觀月的眼波在跡部臉上一轉,笑的頗有意味,“這一點,相信跡部君也深有感受吧?”
跡部眉毛揚起,卻十分爽快的回答:“當然,要不你以爲本大爺留在冰帝,是爲了什麼?”
“要說起來,跡部君,我們有着共同的報仇對象呢。”
“報仇?笑話,本大爺的胸懷就這麼渺小嗎?”跡部將拉鍊一拉到底,脫下外套,往身後一拋,“本大爺要的是——讓我來!”
呵呵,樺地不在了,小景的習慣卻一時改不了,忍足莞爾一笑,踏前一大步,將跡部的外套穩穩的接在手中。
“先報上你的名字、班級,還有畢業學校。”
“一年a班1號,跡部景吾,畢業於冰帝學園中等部!”
他的宣告落地有聲,姿態挺拔傲岸,場邊好幾位新人都忍不住爲之拍掌叫好。
跡部在賽場一端站定,向千家喊話,“快點兒派兩個人下來,本大爺也不想浪費時間。”
千家也不緊不慢的脫去外套,下頜朝身邊一個高中生一揚,“安藤,一起上!”
“譁,是千家前輩和安藤的組合啊,這個新人好大的面子!”
“面子?我看是完蛋的更快吧!”
高中生們一片譁然,興奮不已,副部長親自下場測試新人,真是預料之外的精彩大戲啊。
這特別的“待遇”,跡部並不爲所動,緩緩提起球拍,直指千家,“有一個條件,如果本大爺贏了,你就要再給嶽人他們一次測試機會!”
“我會向監督建議,前提是,你有本事留下來再說。”
清亮的叱吒中,網球應聲落地,不規則的貼地翻滾、彈跳,在地上曳出一道青影,直插千家敦人的腳下。
“好啊,一出手就是‘唐懷瑟發球’,跡部君真是一點兒時間都不想浪費呢。”觀月眼中異彩流蕩,悠揚婉轉的如同在念讚美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