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任何時候都是這樣
“勝方,築坡大學,大麴龍次,比分6比4,7比5!”
越智月光撩起額前汗溼的頭髮,露出疲憊的眼神,他對面的“德普船長”已經揚長走出賽場,完全沒有要過來握手的意思。
還是這種目中無人的性格,不過,他的確是很強……
算了吧,自己的賽程到此爲止,但並不意味着夏季的完結啊。
“越智前輩,越智前輩!”越智穿過看臺下方的出口,想迅速避到更衣室,就聽見後頭有人一疊聲的呼喚。
他的腳步頓了頓,走的更快了,身後那人見叫他不住,馬上改換了稱呼,“月光,月光!”
越智只得停下來,霍的回頭,汗溼成綹的額發後,迸射出兩道鋒利的目光,“閉嘴!”
趁着這個機會,毛利壽三郎快步奔到越智跟前,笑嘻嘻的道歉,“對不起嘛,前輩,這裡太吵了,我怕你聽不見呢。”
越智悶哼了一聲,掉頭又走,這一回毛利不肯再被落下了,緊緊跟在他身邊,眉飛色舞,喋喋不休。
“今年輸了沒關係啊,前輩,等我升上了大學,我們再組雙打參加聯賽吧?”
“你能考上大學再說。”
“哎呀,被看扁了呢,真傷心!”
毛利裝模作樣的抹眼睛,卻在胳膊上方,泄露出兩道狡黠的目光,偷看越智的反應。
可惜,越智沒有反應,反而越走越快,又把他拋下好幾步。
哎,看起來,他對輸給大麴,多少還是有點兒在意啊,怎麼才能逗他開心起來呢?
“前輩,前輩,你別走啊,我是說真的,雙打的話,我們可是很強的!”
“別耍嘴皮子了,週末不是要打決賽嗎,還不快去練習?”到了更衣室門前,越智總算對毛利說了一個長句子。
後者立馬打蛇隨棍上,身子一側,有意無意的攔住了門把,“嘻嘻,我太賣力的話,前輩不怕冰帝會輸嗎?”
“就憑你,還不夠資格讓他們放水。”果然,越智原本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叫做“不屑”的鮮明表情。
“哎呀,又被看扁了呢!”毛利嘴上誇張的叫了一聲,笑容卻有點失落的意味,捋起衣袖,把手臂伸到越智面前,“說實話吧,前輩,我的手臂受傷了,醫生說,今年之內,都不能再打網球。”
手肘部位,果然紮了一圈紗布,隱隱有淺黃色的藥水滲出來。
越智一愣,想起來觀月給自己的彙報,立海大上一場比賽對陣四天寶寺,毛利的對手是擅打快速重球的平善之,只道他是艱難的贏了,沒想到竟受了這麼重的傷害?
“嗯,就當……調整一年吧,上了大學再來。”越智稍稍猶豫,還是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啊啊,前輩這就是答應我,將來一起組雙打了?”
“……”
直到更衣室大門砰的關上,越智月光的耳根纔算是清靜了。
冰帝學園網球場,全體正選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
“跡部,觀月,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跡部和觀月停止擊球,見越智已離開監督席,走向活動室,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心領神會。
這個時候監督叫他們,一定是爲了商討決賽的戰術問題。
“都坐吧。”越智拖出椅子,率先在會議桌邊坐下,和往常的習慣一樣,簡潔、直接的問,“決賽的出場人員和排序,你們有什麼看法?”
跡部則示意觀月,“先說說你的意見。”
時間不多了,現在可不是謙讓推辭的時候,觀月連忙從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抽出一疊紙,在越智面前一一攤開,只見上頭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排序和連線,其中跡部、幸村、忍足、真田等幾個名字反覆出現,十分顯眼。
跡部細心的發現,紙面上的字跡和線條有多處塗抹,顯然觀月試推演時,也是十分猶豫。
不錯,冰帝的整體實力比之立海大,是有所不如,可那又怎麼樣?當初都內決賽時,幾乎所有人都說帝大附屬強於冰帝,結果還不是贏了?
勝負並不完全取決於實力的強弱,關鍵是有多少求勝的意識和行動!
越智的目光從一排佈陣圖上掃過,然後提筆劃掉了其中一個名字,淡淡的說:“不用把他計算在內,他不會參加決賽了。”
“咦,毛利前輩不打決賽嗎?不論單打還是雙打,他都是靈活強大的戰力啊。”
“啊嗯,爲什麼?”
“他的手臂受傷,一年之內都不能打比賽。”
“這個……這個……”觀月偷眼看跡部,訥訥的不太好意思,可又不得不說,“消息確切麼,監督,會不會是立海大故意……”
“不會,他雖然懶散又無聊,但不會說謊。”
觀月暗暗吐了一下舌頭,懶散又無聊,這個形容可真是……
不過毛利壽三郎退出的話,對冰帝而言,可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果然,跡部也馬上提起筆,開始在紙上塗塗寫寫,除了在“跡部”和“幸村”之間的連線,加重了幾筆之外,其他名字之間,也是連上了再塗掉,塗掉了又連上,表情慎重、專注。
觀月靜靜的觀看,不敢打擾他。
即便是一貫善於決斷,注重效率的跡部,看來在這個問題上,也是頗費躊躇啊。
的確,和別的球隊比,冰帝是很強,但對上立海大,監督和跡部手上能打出去的大牌,實在不算多。
就拿單打來說吧,跡部無疑是冰帝最強的,但平心而論,對手是幸村的話,只怕他的贏面並不大……
況且即使毛利退出,立海大還有真田和柳,都是可以勝任單打的強手。
不僅單打不樂觀,雙打也一樣啊,冰帝有十足把握,戰勝丸井和桑原,仁王和柳生的組合嗎?
盯着那些橫七豎八的線條,觀月有點兒頭疼眼暈,跡部也啪的擱筆了。
就是這一下突兀的聲響,點亮了觀月腦中的靈光,令他不禁“啊”的低呼出來。
“怎麼,你有什麼新的想法嗎?”跡部馬上問。
“不是……”觀月苦笑的搖了搖頭,“只不過……算了,還是很懸啊。”
跡部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痛快說,本大爺最反感不幹不脆的人。”
越智也表示鼓勵,“說說看。”
觀月習慣性的伸出食指,纏繞額前的捲髮,嘴脣略有些發緊,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過了一會才說:“監督,跡部,立海大的整體實力比我們稍強,這個是事實吧?”
“哼,就算是吧。”
“但這是五場三勝制的比賽,只要拿下其中三場,另外兩場就算慘敗,也沒有關係,是吧?”觀月瞳光閃動,好像在強按住內心的激動。
“嗯?嗯……”跡部若有所悟,抱着雙臂,劍眉微鎖,又低頭看桌上塗抹的面目全非的對陣圖。
觀月不敢出聲打斷他的思路,越智也很耐心的等候,。
突然跡部又抓起筆,毫不停滯的寫下一組名單和數字,刷的往觀月面前一送,“是這樣嗎?”
觀月的眼睛瞬間亮了,驚喜的問:“跡部,你也贊同我的想法?我要說明啊,這樣安排並不是爲了我自己……”
跡部手一揮,打斷了他,“我知道,這樣排陣的話,是很大膽,很有新意,值得一試,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啊,哪裡錯了?”觀月頓時又緊張起來,瞪大眼睛往跡部畫出的對陣圖,仔仔細細的搜尋。
“冰帝沒有誰是註定非慘敗不可的,無論對手是誰!”
“說的對!”發話的,是沉默許久,聽由跡部和觀月討論的越智月光。
“這麼說,監督你也贊同?”觀月興奮的面頰泛紅。
不管對於自己還是冰帝,這都是一次艱難的挑戰,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越智不動聲色的抽走了跡部手中的紙,掃了一眼,對觀月說,“把忍足和芥川叫進來,你們兩個繼續訓練吧。”
跡部和宍戶打了三局練習賽,把對方剃了個光頭,毫不客氣的批評他,“幹勁是很足,可惜打網球不是光靠血氣和蠻力,要多動動腦子,尋找出對手的弱點,你的弱點就是打法太單調了。”
宍戶惱火的哼了一聲,反問:“那你的弱點是什麼?”
“本大爺沒有弱點!”
“胡扯!”
“不服嗎,那你再打三局?”
“打就打!”
跡部正要重新上場,就看見忍足侑士和芥川慈郎從活動室出來。
“算了,你先找嶽人練吧,本大爺還有事。”跡部重新坐下,向忍足招手遙呼,“侑士,過來!”
忍足走過來,挨着跡部坐下,故意又往他身上貼了貼,笑着問:“小景是打算安慰我的麼?”
跡部肩膀一縮,本要避開忍足蹭上來的腦袋,轉念一想,還是由着他去了。
對侑士而言,這樣的安排的確是有些委屈,算了,權當一點點的“安慰”吧。
“監督跟你和慈郎說過了?”
“說過了。”
“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還和原來一樣啊,努力爭取一場勝利!”
“哦?”跡部顯得有些意外,“不錯嘛,本大爺以爲你多多少少,也會有一點兒不滿。”
“怎麼會?雖然我很想和那個人一決高下,但是冰帝的勝利,和小景你的夢想,纔是最要緊的,對我來說,任何時候都是這樣!”
呵,從這傢伙的嘴裡說出這麼熱血的話,還真是難得啊,冰帝的勝利,本大爺的夢想是嗎?
跡部的胸口微微發熱,才生出些許感動,耳邊就一陣發癢,側頭一看,立馬面紅耳赤,用力把忍足給推開了。
原來忍足竟然把半邊腦袋,都塞進了跡部的頸窩,正在陶陶然的,深嗅他運動後溫熱健康的氣息。
“喂,你,你可別太過分!”
“噓,小景,小聲點兒,被大家聽見多不好意思……”
跡部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忍足趕忙“好心”的提醒,可惜已經遲了,網球場上十幾雙眼睛,都帶了詫異的神氣,齊刷刷的朝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