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島修二放慢了腳步,擡頭看場邊燈柱上的四面大鐘,不由露出一個苦笑,才八點半不到,自己今天真是太不淡定了啊。
也難怪,如果對手是那個人的話,其實早就等着這一天了吧?
種島從網球袋裡掏出毛巾,擦去額邊的熱汗,又把理了理微溼的頭髮,讓自己看上去清爽從容,這纔不緊不慢的走進了d球場。
一個半小時後,他要在這裡打一場比賽,對手是同樣闖進大學生網球聯賽第三輪的入江奏多。
如果可以選擇對手的話,他最最不想遭遇的,就是這傢伙了,因爲……咦?
時間還早,場內只有幾名工作人員,在檢查場地、佈置裁判席和調試電子屏,所以一身白j□j球服,坐在場邊看着他們忙碌的捲髮少年,就特別的顯眼了戰體傳說
。
“嗨,種島,這裡!”入江也發現了種島,向他揮手打招呼,“你好早啊!”
“你不是更早?”種島走到入江身邊,把網球袋拋在草地上,往他身邊一靠。
“呵呵,對手是你,我怎麼有心情睡懶覺?”
“喲?”
入江的誠實,讓種島心中稍稍平衡,看來這傢伙也沒有必勝自己的把握呢。
“我最不想交手的人,就是你了,入江,這話我說過吧?”
“巧的很,我曾經也一樣!”
“曾經?”
“現在我還是不僅想和你打,還想和大麴,和渡邊,和平等院打!”
“不是吧,變的這麼有鬥志,莫非你受什麼刺激了?”
兩人都笑眯眯的,對視了一會,繼而嘿嘿哈哈的笑起來,而眼底的光芒,卻越來越透亮,越來越熱烈。
“種島,我最近受了一個小朋友的影響,覺得……偶爾熱血的感覺,也不錯?”
“小朋友嗎?就是被你殘酷又溫柔的對待過的那一個?”種島衝入江擠了擠眼角。
“既然來早了,就陪我熱身吧。”入江不置可否,拉着種島的胳膊,站了起來。
“你想耍賴,消耗我的體力麼,我可是一路跑着來的!”
“啊哈,那好吧。”
入江輕捷的跳下看臺,左右拉伸幾下手臂和胸肩,抽出網球拍,小步跑出場外去了。
種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又悠悠然擡頭望天,青空無垠,飄着幾絲輕絮,於是愜意的自言自語:“天氣真是不錯吶……”
“立海大,毛利,比分5比4
!”
平善之瞪了腳邊的球印好一會,又轉而瞪對面的毛利壽三郎,“我說,你好像沒有一點兒要尊敬前輩的意思啊?”
“我就是牢牢記住前輩當年說過的話呀。”毛利笑容狡黠,又藏了一絲絲的危險,“所以纔要全力以赴的。”
“當年?當年我說過什麼了?”
“啊?”
毛利一愣,突然橫起胳膊,把臉面整個埋進手肘,一通亂蹭,委屈的都帶上哭腔了,“好傷心,前輩已經全忘記了麼,真是太絕情了啊!”
場邊真田、桑原、丸井等人的眼神都直了,柳生也艱難的吁了一口氣,“現在我終於相信,毛利前輩確實在四天寶寺呆過了。”
四天寶寺那邊,金色小春捧着泛紅的臉蛋叫嚷:“毛利前輩,你好可愛啊,歡迎再轉學回來!”
幸村的腦側大血管突突直跳,他一手打造的立海大團隊優雅、穩重、熱血、睿智的外在形象,只怕在這場比賽之後,就要蕩然無存了……
平善之連連眨眼,又突然斷電似的,眼眶一瞠,衝毛利咧開了嘴,“真是好孩子,既然還記得‘下一次在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夠打贏我’,那就證明給本大爺看吧王朝教父!”
他開始還說的挺溫柔,最後一句卻是用吼出來的,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作響,尤其那聲“本大爺”,讓幸村和真田的心跳,好半晌都沒恢復正常。
換場後,是平善之的發球局,只見他把手伸進褲兜裡一陣亂掏,拿出來的時候,無根手指中央,已夾了四個網球。
“咦,白石,你說平前輩這是要幹什麼?發球的話,不允許一下子打四個吧?”謙也忍不住發問。
“大概是想……變魔術?”
“這個時候,就別說蹩腳冷笑話了
!”
“那好吧,我不知道……”
白石和謙也正說着沒營養的話,突然被場上“呦”的一聲怪叫,硬拽回了注意力——平善之的發球已經出手!
“試一試我的‘槍林彈雨’,千萬別嚇破膽啊!”
分不清他究竟打出了幾個球,雖然擊球聲只有一下,卻是漫天的球影,宛如星辰傾瀉,又挾着奔雷的衝擊力。
“喂喂,幸村,他倒是扔幾個球?這樣的發球是犯規的吧?”丸井從看臺上蹦起來,險些就要衝進場內,讓幸村向裁判抗議了。
“別叫了!”真田果斷拉住了丸井,“他只打出了一個球……”
“哎,這怎麼…… 毛利前輩?”丸井露出驚駭的表情,因爲他看見毛利的拍子中央,綻開了一個大洞。
“四天寶寺,平,15比0!”
毛利把手從那個破洞伸出去,無奈的抓了抓手指。
平善之把球拍塞進後領口,兩手一揚,十指間神奇的多出了八個網球,認認真真的問毛利:“再多一倍好不好?”
“哎,還真的是在變魔術?”白石看的目瞪口呆。
“就是這一招!”場內監督席上的原哲也突然開口。
“部長你說什麼?”
“他的絕技,三年前,就是打到這一球時,地震了,結果球掉下來,打腫了自己的額頭!”
“……”
儘管四天寶寺場上場下各種搞笑,平善之還是憑着他奇幻而強悍的發球,拿下了第十局。
立海大支持者的臉上,多少都顯露出焦急的表情,幸村仍不動聲色,叫過來一名一年級生,“村瀨,把毛利前輩的備用球拍拿來,順便再蒐集四把,嗯,五把球拍
。”
裡貝拉捧着腫起老高的腮幫子,回到星德學院的休息區,含含糊糊的嚷嚷:“痛死了,快給我拿冷凍劑來,那個可惡的小矮子!”
“是是!”一個非正選球員連忙拿來了冷鎮痛劑。
裡貝拉剛要伸手去接,突然感覺勁風颳面,跟着眼前一花,聽見噗的悶響,胸腹部受到一股強勁力道衝擊,登時“哇”的一聲哀嚎,龐大的身軀竟然被拋起來,飛出去足有十幾米,才沉沉墜地,雙手雙腳攤開,直着脖子,翻着白眼,只有喘氣的份,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好像一個被釘死的人形十字架。
“哼,丟人現眼!”
一個身穿星德學院正選服,金色長髮,清瘦臉龐,眉目俊美,卻透着一股冷冽氣息的少年,居高臨下,冷冷的罵了裡貝拉一句,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進賽場榮耀法師全文閱讀。
這一下又勁爆,又突然的變故,把周圍的人都嚇住了,連星德學院的人在內,都沒人敢高聲議論。
只有冰帝那邊,向日嶽人吐了吐舌頭,問觀月:“他不就是在u17集訓時,把立海大的切原揍個半死的傢伙嗎?好像是叫利利亞丹德還是什麼的?看樣子臭脾氣可一點兒都沒改,對自己人也下這麼重的手。”
“連切原都被他打了?外表真看不出來,原來是這麼恐怖的人!”
“哇,跟他比賽的話不是很危險?”
“觀月,你有沒有他的資料?”
不認識金髮少年的冰帝隊員們,都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向觀月發問。
“呃,他的原名叫利利亞丹德克勞澤,是三年前來到日本的法國交流生,現在已經加入了日本籍,取了一個古怪的姓氏叫藏兔座。從初中二年級起,就是星德學院網球部的王牌,得意技是‘十字架之刑’,因爲性格冷酷,出手無情,所以還有個外號,叫作ice man……”
“十字架之刑,就是剛纔那一下子嗎?好像……是很可怕啊!”
“他的資料很少啊,就這些,還是在u17集訓時蒐集的,現在的他,應該比那時更厲害了吧……”
觀月的惋惜的嘆了口氣,帶着一絲的畏懼和擔憂
。
大家之所以會對藏兔座如此關注,除了他一亮相就匪夷所思的舉動之外,更重要的是,接下來他的對手是——
“冰帝——冰帝!跡部——跡部!”
“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冰帝必勝,星德必敗!”
離第一單打的比賽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然而當監督席上的那個人剛剛站起身,把外套拉鍊一拉到底時,向身後拋出時,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助威聲,就如大海的狂濤,初春的驚雷,沸騰了整個賽場。
巨大的電子屏一閃,更換過了出場球員的名單:
星德學院(名古屋)利利亞丹德藏兔座,冰帝學園(東京)跡部景吾。
前四場比賽,雙方打成了二比二平,終於要在兩隊王牌之間,展開最後的決戰!
“侑士,你還有體力嗎?”
“請儘管吩咐,部長。”
跡部故意看也不看已在場內的藏兔座一眼,腔調悠閒的問忍足,而後者也很配合,笑着站起來,向跡部微微一屈頸,貌似恭敬的回答。
“陪本大爺熱身。”
“是!”
跡部和忍足分別走到賽場的兩邊,只當沒有藏兔座這個人存在,開始了拉球熱身。
儘管他們表達了對星德學院和藏兔座的不屑一顧,但觀衆們的視線,卻無法從跡部和他的對手身上移開。
看過了無數場比賽,還從來沒有過如此養眼的場面,這兩個人雖然一冷一熱,一個如月光下的寒水,一個似烈日中的玫瑰,俊美的讓人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偏偏又都散發着極其強大的氣場,以至於比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讓人充滿刺激感的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