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岑青還是在售賣機等到了傑姆。
歐琪拉也當做僚機被岑青誆了過來。
傑姆剛剛投完幣,撐着傘乖巧的站在售賣機旁邊。
他看到她們兩,還是隻微微擡了擡眼,點點頭,就當做是打過招呼了。
歐琪拉多少猜到了點岑青的想法,面對傑姆還是難免有些心虛,根本就不敢直接跟他對視。
幸好,傑姆根本就沒看見,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彆扭的表現。
岑青緩緩的移動腳步向傑姆靠近,同時手背在身後,叫歐琪拉吸引傑姆的注意力。
傑姆沒發現她們兩個的小動作,彎下腰去拿血包。
歐琪拉就在這時,隨意指着一個方向大喊:“誒!那是什麼!”
傑姆迷茫的擡起傘邊聞聲去看。
岑青逮住機會,順着傑姆擡傘的方向直接就扯了傘往旁邊跑去。
傑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瞳閃過一抹紅光,立馬就被他給壓制了下去。
他有些無措的站起身,眼看着岑青拖着傘跑進了太陽底下。
“這不好笑,把它還給我吧。”
傑姆伸手想去拿,被陽光刺到,又猛的縮回了手。
岑青撐着傘,筆直的現在太陽底下,腳下踩的是傘的影子。
她掏出了打火機,高高舉起,將打火機湊近傘邊。
岑青同傑姆對視上,眼神坦坦蕩蕩,跟日光一樣明亮,彷彿能灼燒人心。
“傑姆,你該往前走了,過去之所以被稱作過去,那是因爲,它真的過去了。”
岑青一字一句的說完,直接就點燃了打火機。
小花傘的蕾絲邊極易燃燒,只過瞬秒,火舌就舔舐上了傘面。
傑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撐着燃燒的傘站在咫尺的地方。
恍惚間,把她看成了九九。
九九…九九!
“把她還給我!”
傑姆突然狠厲了起來,直接就衝了出來。
他的皮膚騰的就被灼燒出了大塊大塊的灰燼,可傑姆就像是沒有痛覺一般,強撐着還要去奪傘。
岑青沒想到他會敢直接跑出來,站在太陽底下。
可她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丟開傘,也往傑姆身上撲。
猛的一下把他推回了陰影下。
被推倒在地的傑姆卻還掙扎要起來,岑青頓時生了點惱意,直接跪坐在他身上,緊緊把他壓倒在了地上。
鍾玉在空間裡嘖了一聲,踢翻了垃圾桶,見岑青沒注意到,又黑着臉把地上給收拾乾淨了。
岑青用上了手肘,狠狠抵着傑姆的脖子,叫他不能動彈。
傑姆側着頭,眼睜睜看着小花傘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他額角暴起青筋,眸中紅光乍現。
可他依舊沒能掙脫得了。
等傘成了灰燼,傑姆纔回過頭,看着岑青。
這是岑青第一次看見他亮出獠牙的樣子,眼瞳是紅的,眼尾也是紅的。
傑姆面上滿是憤恨,他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岑青卻並不害怕,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說着:“太陽會下山的,傘也會有新的。”
她答非所問,傑姆卻終於流下了眼淚。
他嗚咽着擡手捂住眼睛,說着:“可是,罪孽是不會消失的,是我殺了她!”
“這麼久的自我束縛,罪孽也該抵消了。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岑青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淚,起身後又拽着他起來。
傑姆還有些呆愣,扭頭看着傘的位置。
灰燼已經被吹走了,只剩下一根傘骨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他掏出手帕,抹了把臉,悶悶的開口:“你能把傘骨,撿給我嗎?”
那邊的歐琪拉已經主動上去,撿了傘骨送過來了。
傑姆接過手,拿帕子仔仔細細擦拭着傘骨。
他並非愚昧的人,自我折磨了這麼久,該想清楚的他都已經想清楚了,只是還沒走出來而已。
岑青輕輕一推,他就能自己走出來。
傑姆垂了垂眼,鄭重的把傘骨抱進了懷裡,眼裡的紅光慢慢退散。
他無力的笑了笑:“真是的…要等到天黑才能回去了啊。”
竟然是對岑青剛剛的舉動沒有半點責怪了。
岑青也跟着笑了起來,扯着歐琪拉的手過來,直接就上去扒了她的外套。
她將外套往傑姆頭頂一披,說道:“這不就行了嗎?”
傑姆將外套的位置扯了扯,對着氣惱的歐琪拉道了聲謝,揪着衣襬才往太陽底下走。
他試探性的邁出了一隻腳,褲子隨着他的動作被往上一提,露出了一節腳踝,正好被日光給照到。
傑姆吃痛,迅速的縮回腳。
“好像,不怎麼頂用。”
他伸手就要把外套拿下來還給歐琪拉。
歐琪拉也伸手準備去接了,一邊伸手還一邊瞪着岑青,念着:“我就知道她盡出些餿主意!”
岑青連忙上去壓下兩人的手。
她站在兩人中間,面對着傑姆,揹着的手跟歐琪拉上下互相按壓着。
岑青笑了笑,對着傑姆說道:“等會,你真的要在這裡等到天黑嗎?”
傑姆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那就麻煩你們幫我再去找一把傘吧。”
他面色還有些慘淡,卻也能明顯看出他是真的釋然了些,而不是把情緒都憋在了心裡。
岑青盯着他愣了數秒,纔開口道:“拿傘太麻煩了,我還有個辦法。”
歐琪拉兩隻手沒能打過岑青的一隻手,正氣惱着呢,聞言又嘲諷她:“你還有什麼餿主意,一次性說出來得了。”
岑青回頭衝她做了個鬼臉,拉起傑姆的手,圓圓的眼睛裡滿是笑意:“抓緊衣襬!”
鍾玉已經是忍無可忍了,又把垃圾桶給踹倒了。
這回被岑青給聽到了,惹來她的一聲輕笑。
鍾玉臉又紅了紅,此地無銀三百兩般開口:“我沒有因爲你而生氣哦!”
岑青又笑,沒急着迴應他,另外一隻手拉住歐琪拉。
“長痛不如短痛,咱們快點跑吧!”
傑姆一個愣怔,就被岑青給拽到了太陽底下,跟着她飛快的往前跑。
歐琪拉不滿的抗議:“你出餿主意就出,你拉我幹什麼!”
岑青笑嘻嘻的回頭:“因爲我們三個是朋友啊,你不覺得,這樣看起來顯得我們的關係很好嗎?”
就像是,青春電影裡的情節一樣。
傑姆被她逗笑,也忘了身上偶爾傳來一陣陣的刺痛,肆意的在陽光底下跑着。
鍾玉撇了撇嘴,剪短的評價道,這種腦殘的主意果然只有岑青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