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羽是在岑青回到月家後一天才回來的。
此一時又非彼一時了,他當時離開之前,還有人說自發去殺鬼只是想繼續借着宮越的光而已。
然而他卻用一場場漂亮的勝利,打了所有人的臉。
人們都來巴結他,又一次把原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岑青去時,只覺得好笑。
當初來落井下石的,是這些人,如今腆着臉湊上來的,還是這些人。
她還是像上次那般,徑直上前扣響了門環,自報了家門。
迎接她的還是那兩個侍衛,他們板着臉合上門的樣子,跟以前的場景一模一樣。
院裡那幾條鯉魚也還是無憂無慮的遊動着,岑青彷彿間以爲,原家的時間一直凍結着,保持着這般模樣。
直到,原羽朝她走近。
“月小姐。”
岑青回頭看他時,才驚覺,時間確實已經溜走,難以避免的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印記,改變了當初策馬長奔的他們。
原羽一身暗青的長袍,墨綠的交領,只是件普通的布衣,卻叫他穿得貴氣十足。
衣裳色沉,絲毫不見老氣,只更顯他膚白如玉。
才僅僅一年,他的五官倒是沒多大變化。
只是眉眼間多少沾染了一些殺伐之氣,整個人更加的冷冽了。
如果說以前的原羽是冰山上的雪水,那現在的他,就是一柄沉在寒潭中的利劍。
但這些變化,落進岑青眼裡,只濃縮成了一句話。
“他怎麼又變好看了?”
岑青擦了擦嘴,生怕口水直接掉下來,至於昨天心心念唸的系統…
系統是誰?她只認識原羽!
她裝模作樣的欠了欠身:“原公子,好久不見啊。”
原羽只微微點了點頭,並不是因爲如今地位不同便開始倨傲了,他只是越發的淡漠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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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引着岑青去了會客廳。
裡頭卻是已經端坐着了那個理應在閉關的宮越。
見到岑青,宮越的反應比原羽就要熱烈多了。
“月小姐!真真是許久未見,讓在下實在是甚爲想念啊!”
岑青落了座:“你想我做什麼?我跟你關係有這麼熟麼?”
宮越趕忙給她倒茶,又招呼原羽別再傻站着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纔是這裡的主人。
“我們三個都是過命的交情了,還不熟?”
岑青伸出了手:“誒!打住,當初可只有你一個人是性命堪憂而已。非要說的話,我只是你的救命恩人而已。”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岑青沒忍住看向了原羽,他也給自己斟了茶,半點異樣也沒有。
她有些迷惑:“當初那個救下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鍾玉的聲音似乎沒有多餘情緒:“你自個問他不就好了?這樣你能有理由私底下去找他,豈不是正合你意?”
“哎呀,你怎麼能這樣說我,那我,嘿嘿,也只能勉爲其難的去問他了~”
鍾玉:“呵呵…”
你明明腳都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啊喂!你這是哪門子的勉爲其難啊!
…
岑青到底沒有當着宮越的面直接問,而是桌擺等着宮越走了再說。
好不容易等到宮越寒暄完,這廝又要在這裡用膳。
等他用完膳,又開始從雲水鄉談到了他閉關的事。
岑青坐在一邊臉都要黑了,只想直接把宮越踹出去纔好。
她臉上的笑容堅硬,嘴角都麻木了。
“這個宮越是不是閉關把他憋壞了,所以今天話出奇的多?”
鍾玉也聽得煩躁極了:“我也覺得,話真的多,跟之前我那個…咳,沒什麼。”
岑青自然知道他原本想說的是誰,突然來了興趣,想知道自己在系統心裡是個什麼印象。
“什麼沒什麼,少敷衍我了!你以前也認識了一個話多的人嗎,她怎麼樣?”
鍾玉撇了撇嘴,想着在這個世界的憋屈,想着她反正沒有記憶了,也不知道他是在罵她。
啪啪倒豆子一般就直接對着岑青一頓狂轟濫炸。
說她不止是聒噪非常,也是他見過最弱智最花癡的人一類的云云。
末了還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幸好,月暫眠你跟她不一樣。”
岑青:…
她忍無可忍:“你既然這麼討厭我,那當初你爲什麼還要假扮趙哥來幫我,還偷親我!”
話音剛落,鍾玉就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急忙切斷了系統,猛的從系統倉裡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
她爲什麼知道自己是岑青?
還有之前的記憶?
最可怕的是…
“她爲什麼記得我假扮趙哥,還記得我非常不小心,腦子一時短路,鬼迷了心竅,總之就是親了她的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鍾玉極爲罕見的,體會到了害羞的滋味。
臉上不正常的飛着兩朵紅暈,皮膚上還沾着溼漉漉的營養液,這副樣子甚至還頗爲性感惑人。
可惜這位尤物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團漿糊。
他自暴自棄把自己滾燙的臉塞進了營養液中,又不敢回去面對岑青。
思來想去,他又迅速爬了出去,套上了衣服就往高層辦公室跑。
穿上衣服的鐘玉又端起了範,大長腿快速交替,走路帶風,還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可等他進了高層辦公室,板着臉反鎖了門之後。
鍾玉便一秒破功:“領導,領導!我錯了,能不能把我的記憶也消除一下啊!”
…
另一邊,世界裡的岑青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怎麼就說出口了呢?
她討好的笑了笑:“嘿嘿,那個,忘了跟你說了。
我前段時間意外的恢復了一點點記憶,真的就只有一點點而已,系統?系統,你還在嗎?”
然而腦海裡根本沒有人迴應她。
岑青以爲他是不好意思吭聲,又不依不饒叫了他好多次。
“系統?你別害臊,我都不介意。”
一邊還得應付宮越在一邊的嘮叨。
“嗯嗯嗯,是的。哈哈哈,你說得對。”
等她快要精分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她家系統因爲太害羞已經丟下她跑了!
岑青只能發泄的在心裡對系統轟炸了一通國罵,以親媽爲中心,以親戚爲半徑,親切的問候了系統好一通。
也沒心思再糾結原羽的事了,直接就回了月家。
離開前越想越氣,要不是宮越拖了這麼久,哪裡還有後面的事!
便狠狠剜了宮越一眼才走。
剩下個摸不着頭腦的宮越滿臉寫着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