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帶回家的是一隻黑不溜秋的孟買貓,有着一雙黃澄澄的圓眼睛。
因爲不想讓自顧不暇的岑青再照顧一隻小崽子,這隻孟買已經三個多月了。在籠子裡上躥下跳,特別精神的樣子。
岑青接過籠子放在腿上,小貓才停下來望着她。
岑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逗它,惹得白父在一旁緊張的喊:“你小心別讓它抓一爪子!”
然而這隻小貓卻十分喜歡岑青的樣子,長着倒鉤的粉舌頭細細密密的舔在岑青的指腹。
岑青笑眯了眼睛,說:“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嗯…就叫小九吧!”
她打開籠子把小九抱了出來,舉在眼前,右手大拇指還抵着小九前爪的肉墊。
熱乎乎的,又軟軟的。
小九喵喵叫喚着,岑青也在一旁喊着:“小九,小九。”慢慢的,岑青叫一聲,小九就應一聲。
而系統在一邊倒是挺有意見的:“這個小九不是916的九吧?”
岑青壓根懶得搭理他,湊上去親了小九一口。
嘴裡嘟囔着:“纔不搭理你呢,看看人家小九多乖,同樣是九,差別咋那麼大呢…”
“所以說還不就是一個意思啊喂!”
…
岑青有多喜歡小九呢,從她醒着的時候跟小九形影不離,睡着了還要摟着小九睡覺來看就知道了。
可是爲了接近顧言之,她開始有意無意訓練小九往顧家跑。
趁劉姐做飯的時候,她就推着輪椅往外面跑,還不知道淪爲“工具貓”的小九就跟着輪椅出門。
岑青拿着逗貓棒,“一個不小心”就把逗貓棒甩到了顧家門口。
“哎呀,小九,快幫姐姐把逗貓棒撿回來。”岑青異常浮誇的對着小九說。
系統在一邊提醒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你是不是忘了它只是只貓?”
幸好小九很給面子,它往樓梯下跑了一圈,爪子扒拉着逗貓棒,又回頭看着岑青,見岑青不爲所動,就帶着滿爪子的灰往岑青身上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九你幹什麼,髒死啦!”
顧言之聽到動靜出來時,就看到岑青坐在輪椅上抓着貓撲騰的樣子,臉上還有個灰色的貓爪印。
兩個人又一次尷尬的對視了。
不過尷尬的只有岑青,顧言之只覺得有點吵,他撿起逗貓棒遞給岑青,本來想直接甩給她的,又想到她腿腳不便,沒接住,他又得上去給她撿。
顧言之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將近一米八了,站在最下面一級樓梯上,還是比岑青高。
此時的他,因爲營養不良特別得瘦削,卻已經初初顯露了風姿。他的五官還沒有長開,配着一頭亂糟糟的長髮,顯得有點陰柔,但無疑是好看的。
“沒想到系統還挺顏控…”岑青一隻手摟着貓,一隻伸出去接,還沒忘記吐槽。
她努力伸長了手,還稍微探了下身子,卻依舊夠不到。
她尷尬的開口:“不好意思啊,我夠不到…”臉幾乎紅透,岑青是真的沒想到會夠不着,所以壓根沒有往前推輪椅。
顧言之沒辦法,又往前走,還是朝她舉着逗貓棒,最後彎下腰,還是沉默着。
逗貓棒隨着他的動作上下晃動着,小九掙扎着去抓。岑青怔怔的盯着靠近的顧言之,他拿着逗貓棒對着她,讓她想起了自己逗小九的樣子。
莫名的有點緊張,沒頭沒腦的喵了一聲。
兩人都是一愣,岑青開始拼命的解釋,而顧言之把逗貓棒丟進羞憤欲死的岑青懷裡就跑回了家。
鐵門哐當一下落了鎖,屋子裡還是很黑,所以沒人看到見顧言之紅了臉,他自己也不知道。
岑青在外面都快哭了,她本來還想着,扮演一個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引導顧言之走上正路,這下好了,在他心裡只留下個蠢樣子,簡直太棒了。
系統安慰她說:“起碼他現在肯定記住你了喵。”
岑青臉色變得極快,紅轉黑,咆哮道:“你爲什麼要加個喵字!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系統:“是的喵。”
…
岑青最後是被劉姐推回了家,她做好了飯才發現岑青臉上髒兮兮的坐在門口,而小九無辜的抓咬着逗貓棒。
她異常乖巧的被劉姐推着岑青去了廁所,招呼她洗完臉過來吃飯,期間臉色慘淡。
到了晚上,白父先下班回了家,把岑青抱上車,開到了附近的超市。
“月月今天想吃什麼?”白父推着她走在貨架旁邊。
岑青懶洋洋的“點菜”,打好稱的菜都堆在她腿上。若是以前,她的腿上應該躺着小九。
可是今天,她一看到小九,就想起自己辦的糗事,就沒把它帶出門。
路過買基圍蝦的地方,岑青看到冰櫃裡只剩了兩盒蝦。兩盒蝦分量並不多,加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三十隻。
白父在一邊挑西藍花,她就自己推着輪椅過去了,一隻手還要扶着腿上的菜。
推過去了才發現冰櫃對於坐着的她來說,有點高了,而最後的基圍蝦,放的又遠,她又夠不着了。只能找旁邊的人尋求幫助。
旁邊站着一個戴着耳機看手機的男孩子,想必也是跟別人一起出來買菜的陪襯。
她上去拽了下他的衣服。
路南寧摘下耳機,眼睛還沒離開屏幕,他想着,估計是哪家的小孩子拉錯了人,垂眼卻看到個坐着輪椅的女孩子。
白星月長得並不算漂亮,五官只能算端正,一點病態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路南寧就喜歡這樣子的姑娘。
他趕緊把手機上的界面退出,掛上一張無死角的笑容,問道:“你是要微信還是QQ?”
岑青的臉上好像浮現了三個問號,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是,我想請問你可以幫我拿一下那邊的兩盒蝦嗎?”
路南寧鬧了個大烏龍,紅了臉,幫岑青拿下來僅剩的兩盒基圍蝦。
岑青禮貌的道謝,路南寧確實生的很不錯,濃眉大眼氣宇軒昂,陽光大男孩這個詞就彷彿爲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可惜岑青現實裡已經二十五六,對這種這種一看就才高中生的男孩子並不感興趣。
在一旁猶豫着的路南寧撓了撓頭,正鼓起勇氣問岑青的聯繫方式,白父就走了過來,推走了岑青。
以後的一個星期,他都在這裡蹲守岑青,搞得人家賣基圍蝦的叔叔都以爲他對自己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了,可是岑青一直沒出現,這就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