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被逼着好好聽課,連續三天上課都沒有睡覺,她終於堅持不住了,整個人的精神都萎靡了。
這天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語文課,內容是枯燥無味的古詩講評,老師在臺上念着之乎者也,而岑青趴在桌上會周公。
顧言之這次卻沒有叫醒她,任由她睡去了。
偶爾做完筆記,停下筆,盯着岑青頭頂的渦渦看。
小小的一個旋,藏在頭頂,也不知道岑青是怎麼睡的,能把頭頂對着他這邊。
課桌上只放了一半的胳膊肘,眼看着就要掉下來了。
顧言之卻沒提醒她,聚精會神的盯着。等到岑青終於從課桌滑下來,才迅速上前扶住。
藏起自己的奇怪的小開心,板着臉看着驚醒之後一臉茫然的岑青。
“姐姐你又睡覺!”
“啊?啊…太沒意思了,沒撐住…”
“罰你中午吃胡蘿蔔!”
“吃吃吃。”
顧言之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轉過頭仔細聽課去了。
中午的時候,顧言之推着岑青去了食堂,給她找好位置。
因爲坐着輪椅的原因,岑青只能待在整排桌子的側面。
這樣坐着,桌子對她來說還有點高,得把餐巾鋪在油膩膩的桌面上,好讓她擱手,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桌面上吃飯。
人家是來食堂是來吃飯的,就她岑青屁事多,所以老有人看不慣她,經過的時候總喜歡搞點小動作。
於是顧言之去打飯還要時刻注意着她,找的位置不能太多人,又不能離取餐的窗口太遠。
顧言之花了一點時間才安頓好岑青,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取餐的窗口。
岑青看着他的樣子,對系統說:“我怎麼覺得顧言之像是在養孩子一樣?我不是姐姐嗎?不應該我照顧他嗎?怎麼反過來了?”
系統剛開口:“那也沒辦法,誰叫你是個…”
岑青立馬打斷:“不準說那兩個字!說了就絕交!”
系統不管不顧:“矯情的小殘廢,不止兩個字哦~”
岑青:“???”
她正跟系統說着話,沒注意到有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她旁邊,顧言之也剛好排到隊伍前面點餐,沒有看到。
岑青只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你好啊,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她擡頭,顯得有點茫然:“我們見過嗎?”
…
路南寧早就聽說了學校裡有個很出名的的女生,剛好也坐着輪椅,讓他很快就聯想到了超市裡的基圍蝦小姐姐。
他在輪椅事件當天就找到了三班,可惜那個時候岑青剛被抱上警車。
再後面聽說她又回學校了,還轉去了高一的班級,高一跟高三並沒有在一棟樓,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去找她。
沒想到今天在食堂碰到了,路南寧覺得今天就是自己的幸運日。
他得好好感謝那個逼着他來食堂打飯的兄弟,不然他這個天天吃着傭人送過來的飯菜的大少爺,是不會踏進食堂的。
聽到基圍蝦小姐姐並不記得自己,路南寧有點小失落,對着岑青說:“那天,在超市,幫你拿基圍蝦的那個,就是我,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岑青想了一下,又問了系統:“有這個人麼?”
系統:“有的,就在你喵喵喵的那天。”
岑青頓時炸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閉嘴!”
路南寧看她突然又沉默了,以爲她不記得了,蹲下來,一張俊臉顯得更委屈了:“白星月,你居然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可是去那裡等了你一個月呢。
岑青正欲回答,路南寧就已經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說:“那現在認識也不遲,我叫路南寧,馬路的路,南寧的南寧,我爸媽就是在南寧城認識的,所以我叫路南寧。”
“好名字,哈哈…哈…”岑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正好顧言之端着飯菜回來纔給她解了圍,他生氣的問:“你想幹什麼?”
路南寧後知後覺的指了指自己:“我?”
顧言之一邊給岑青擺好飯菜,一邊繼續問:“除了你還有誰,你是想欺負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子嗎?”
路南寧這時候才反應過,自己是被誤會了,學校裡有多少看不慣白星月的人,他也是知道的。
他連忙站起來解釋:“你誤會了,我是…白星月的朋友,對吧?”
他朝岑青看去,顧言之也盯着她。
岑青被兩個人看得渾身彆扭,硬着頭皮回答:“是的是的,小之你快坐下吃飯吧。”
路南寧得了肯定的答案,又得寸進尺的也跑去打了飯在岑青旁邊坐下,至於那個剛纔還說要好好感謝的還在教室餓着肚子的好兄弟,已經被他拋到腦後了。
這下,岑青一邊坐着一尊難搞的大神,讓她第一次覺得吃飯也是件痛苦的事。
顧言之只當做沒看見對面的人,給岑青夾着胡蘿蔔。
“吃胡蘿蔔,你答應我了的。”
“不要啊,小之,我錯了,我再也不打瞌睡了,我不想吃胡蘿蔔!”
“那吃生菜,不行我這裡還有大白菜小白菜,白蘿蔔也有。”
“???”
“不用謝。”
他特意沒叫姐姐,一個勁的夾菜,甚至還第一次夾菜餵給岑青。岑青本人倒是沒什麼其他的想法,苦着臉張嘴接過。
一邊的路南寧看得牙癢癢,他怎麼覺得這小子是故意這麼做給他看的?
路南寧忍不住問:“月月,這是你…男朋友嗎?”
這回換顧言之臉色難看了,什麼月月,月月也是你叫的?
岑青扭過頭看着路南寧,莫名其妙的說:“不是啊,這是我弟弟,你幹嘛這麼問?人家才高一好不好。”
路南寧這才心情好了,連帶臉上也變得陽光明媚起來,將筷子裡的紅燒肉夾給岑青,又給顧言之夾了一塊。
“弟弟多吃點…長身體。”
顧言之臉色鐵青,當着岑青的面又不好發作。
只能轉移發泄目標,截胡了岑青正準備塞進嘴裡的肉,放進了自己嘴裡。
“叔叔叫你少吃肉,多吃蔬菜,你小心我回去跟你爸爸告狀,讓叔叔扣小九的肉,你吃一塊,小九就少一塊。”
岑青委屈巴巴的看着顧言之嚼完嘴裡的肉,伸手掐顧言之:“我回家讓小九撓你!”
而路南寧卻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叔叔?爲什麼白星月的弟弟叫她爸叔叔?表弟?
換成別人可能就不會多問了,偏偏是路南寧。
他臉皮夠厚,口直心快,當場就問:“你爲什麼叫月月的爸爸叔叔?你是她表弟嗎?”就算是表弟,兩人表現得也太過親密了吧。
顧言之終於等到了機會,揚眉吐氣了一把。
“因爲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名義上的姐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