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桑柘

桑玉樞要說的內容都是陸周剛剛講過的, 所以在他又給榮映重複一遍的時候,陸周和桑柏選擇到旁邊聊天。

榮映就這麼看着兩人從他的面前走過,視線從陸周身上轉到桑柏身上, 有些納悶。

他明明記得, 昨天這倆人見面時的氣氛還很不友好, 怎麼這才過了一天, 關係好像就緩和了不少。

正疑惑着, 他的手突然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下意識地把手縮回袖子裡,榮映看向罪魁禍首。

作案工具是一把傘的傘柄,此時它正打橫平放在桑玉樞的膝蓋上。

見榮映看過來, 它的主人淡淡一笑,說, “二哥走神了。”

榮映:“……”

深吸了一口氣, 他尤爲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你說,我聽着呢。”

臉上掛着禮貌的微笑, 看似在聽少年講解青山郡桑家鐵礦井的發展歷史,但是實際上,榮映的餘光從來沒有離開過旁邊說悄悄話的兩個人。

一旁的十立左右看了看,草棚底下似乎已經沒有可供他落腳的地方。

於是他將榮映的傘放下,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 將衣服翻過來兜住腦袋, 就那麼一頭扎進了雨中。

“哎!”榮映只來得及喊了一聲, 就發現人已經跑遠了。

雨聲淅淅瀝瀝的響個沒完, 地面上的泥土被水浸泡的透徹,變得特別鬆軟, 人的腳踩上去,就會留下一個個的坑,然後迅速被雨水灌滿。

但是桑玉樞卻敏銳地發現十立留下的足跡很輕,幾乎只有淺淺的一個印子。

只有會武功,而且輕功不錯的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心中暗想,決定之後要吩咐桑柏多多留意十立這個人。

一旁的陸周靠着柱子,面朝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幾乎只有與他距離很近的桑柏能聽得到:“我已經想了好久,青山郡我們這些人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爲什麼?”

桑柏的手裡多了一塊石頭,褐色的山岩,上面分佈着一道道凌亂無規則的花紋,他把石頭放在掌心,往上拋一下,接住,再往上拋,再接住……如此循環往復。

他並不去看陸周:“就因爲這一場雨?”

“你不用跟我在這裡裝傻”,陸周的身體往桑柏那邊微微傾斜,他快速看了榮映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你知道原因的。”

他說:“我是信了你的話纔會跟你交底,但你要是堅持這副德行,一直說這麼些個似是而非的話,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你扔礦裡埋了?”

“你打不過我”,桑柏把石頭拋到半空,然後快速伸出另一隻手,在它落下來的那一刻蓋住,“而且威脅對我沒有用,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出賣你。”

“哼”,陸周對此不置可否,他站直身子,一隻腳擡起來,踩在旁邊被工人們拿來當凳子坐的石頭上,“光會說是沒用的,這些話還是等你拿到解藥的時候再說吧。”

桑柏捏着石頭看了一會兒,突然揚手把它扔到了外面,“嗖”的一聲,消失在雨中。

他這一次總算肯把目光放在陸周的身上了,“不必懷疑,三公子既然能保證事成之後放你們自由,那就一定能說到做到,自然也會幫你們拿到解藥。”

陸周聞言沉默了片刻,說:“希望如此。”

被人逼着吞下毒藥的場景再一次浮現在眼前,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霾,“像你說的,桑玉樞最好和他那個陰狠毒辣的爹完全不是一類人,否則如果讓我知道我被騙了,那我就會用自己的方式,把屬於我的解藥奪回來!”

……

榮映聽桑玉樞說完,再分神往桑柏他們那裡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陸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桑柏朝兩人走了過來,“二公子,三公子,礦井的入口有草氈蓋着,現在不方便打開,依屬下之見,不如我們等雨停了再過來查看。”

榮映扭頭去看桑玉樞,你覺得呢?

桑玉樞轉動輪椅:“那就先回去吧。”

桑柏:“是”。

榮映朝桑柏點了點頭,特別自然地拿起了桑玉樞懷裡的傘,撐開,將傘微微傾斜,大部分擋在了少年的頭頂。

輪椅在地面上留下兩道細長的痕跡,很快又被雨水掩蓋。

桑柏站在原地靜靜看着,直到視線中的兩人身影消失,才戴上斗笠,一步踏進雨中。

————————————————

因爲下雨,沒有事做,也不能到處亂走,所有人都被禁錮在了各種不怎麼舒適的小空間裡,每時每刻都用盡辦法打發時間。

在榮映他們到達青山郡的第四天,雨終於有了小下來的趨勢。

到了午後時分,原本滂沱的大雨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

榮映走出木屋,看着遠處天空中漸漸消散的烏雲,心中暗道,終於,終於要放晴了,這場雨再下下去,他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他一歪頭,看到有幾個人慌里慌張地從他面前跑過。

這是出了什麼事吧?他猜測。

聽到身後有動靜傳來,他回過頭,只見桑玉樞停在門口,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剛剛那些人離開的方向。

“想去看看嗎?”榮映問。

桑玉樞仰起頭看他,很長時間,點了點頭:“好。”

榮映推着桑玉樞往屋棚那裡走,一進去,湊巧碰上陸周在發脾氣。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這麼丟了?還不趕快出去找!”

聽着周圍斷斷續續地議論聲,再結合陸周的話,榮映這才知道爲什麼屋棚下的氣氛這麼緊張。

原來是礦上的一個工人不見了,陸周正要安排人到周圍四處尋找。

失蹤的工人名叫虎子,而之前從榮映他們面前跑過去的人就是與虎子住在同一間木屋的朋友。

這個時候,有人迴應了陸周的質問:“老大,我們已經到處都找過了,沒有找到人啊。”

“會不會是偷跑了?”另一個人突然這麼說道。

對於這種開拓了衆人思路的看法,陸周只是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耐煩:“瞎說什麼,不可能。”

榮映覺得奇怪,所以就試着問了一下:“爲什麼不可能?”

不想在礦上幹活,或者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偷偷跑回去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不過沒想到他的話音一落,屋棚下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榮映見狀怔愣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以至於礦上的人即使不願意呆在這裡,也不能離開。

但是會是什麼原因呢?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來的這麼多原因?”人羣中的陸周發話了,他看着榮映,眼睛睜得大大的,搭配着他那一嘴的絡腮鬍子,顯得格外兇狠,“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跟了我許多年的兄弟,我很瞭解他們,即使他們中真的有人要走,也沒有可能一句話不留,就這麼悄悄離開。”

十立立即附和:“是啊二公子,我們大家的關係可好了,不會有人一聲招呼不打就這麼走了的。”

他說着,與此同時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除非···除非是出了什麼意外,纔沒能通知大家……”

意外兩字一出口,屋棚下的其他人也都變了臉色,看樣子是都有過類似的想法。

陸周見狀一拍桌子:“好了,有時間在這裡胡思亂想,還不如趕緊去找人!”

把其他的人都趕出去,陸周單單叫住了與虎子住在一起的幾個人:“你們幾個等等,帶我去虎子的住處看一看。”

只悶頭找是行不通的,他得找找線索。

幾個工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回答道:“好的老大。”

陸周嗯了一聲,看向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的兩個人,語氣敷衍:“兩位公子要一起去嗎?”

榮映與桑玉樞對視了一眼,忽略掉陸周的態度,他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去看看吧。”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有人在前面帶路,榮映推着輪椅跟在後面,他俯下身子,湊到桑玉樞耳邊說話:“你覺得那個人會去哪裡?”

桑玉樞撩起一邊的眼皮,“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仙,不能掐指一算就算出那個虎子的具體位置,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榮映晃了晃他的肩膀:“你猜一猜。”

“……”,桑玉樞沉默下來,他的視線在前面幾人身上掠過,斟酌片刻,小聲說:“現在知道的東西還太少,光靠這些是沒有辦法推測出個一二的,等到了他們住處,或許可以發現什麼關鍵的線索。”

榮映贊同:“說的也是。”

“到了,就是這裡。”

兩人說話間,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已經停下了腳步,他指着不遠處的木屋說:“虎子就和我們住在這裡。”

推開門,木屋裡面極其簡陋,只有一張大通鋪。幾個人指着角落裡用石頭和木板簡單搭成的牀板,說:“虎子平時就睡在最裡面的位置上。”

陸周點了下頭,他站在屋子裡四下環視了一圈,邁步走到角落裡,掀開了虎子的被褥。

沒防備一股汗臭味襲來,薰的人眼睛疼。

陸周立刻捂住了鼻子,快速往牀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然後又把被褥蓋了回去。

他看向屋裡的其他人,臉色變得很難看:“天要放晴了,有時間趕緊收拾收拾,把被子什麼的都曬一下,豬窩一樣,這能住人嗎?”

“是是是。”

被訓斥的幾人點頭如搗蒜,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們聽老大的,天晴了立馬曬被子!”

榮映強忍着沒笑出聲,但就算這樣還是被陸周察覺了,被他狠狠白了一眼。

屋子裡看了一個遍,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收穫,陸周泄氣,正打算招呼衆人去外面找人。

就在這個時候,榮映感覺自己的手指頭被捏了一下。

低下頭,就見桑玉樞眼神示意他往虎子的牀鋪上看。

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榮映疑惑不解,不知道桑玉樞讓他看的是什麼。

能看的陸周已經都看過了,總不能是讓他再翻一遍被子?

視線來回轉了幾次,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知道桑玉樞指的是什麼了!

突然間屈膝蹲下,榮映扶着桑玉樞的手臂,以少年的視線高度再去看,果不其然,讓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先等等。”他對陸周喊道。

已經快要走出木屋的陸周語氣不怎麼好:“做什麼?”

榮映指着虎子的牀鋪,“那裡面有東西。”

木屋裡的人睡的是大通鋪,但是從桑玉樞的角度看過去,牀板是不平整的,最靠裡面的位置,也就是虎子的睡的地方,比其他地方要稍微高那麼一點。

陸周本來是抱臂靠在門上的,聞言,他動作一頓,慢慢放下了手臂。

再一次走到虎子的牀鋪前面,他翻開被褥,趕在味道散出來之前,一把將底下翹起來一點的木板掀了起來。

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在場的衆人都是一臉訝然的表情。

原因無他,只見虎子的牀板下是用石塊壘出來的一個隔間,裡面堆滿了碎石。

那些碎石並不是普通的石頭,石殼上面星星點點地分佈着金黃的顏色,隱隱閃着亮光。

很明顯都是金礦石。

與虎子住在一起的那幾人已經驚呼出聲了:“是金子!”

“虎子竟然藏了這麼多金子!”

“他這是從哪裡挖出來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

榮映看着牀板下那一堆閃閃發光的石頭,心中是一模一樣的感慨。

桑家這個運氣未免也太好了點吧,挖鐵礦都能挖出金子來。

陸周沒有被周圍的聲音影響,他拿起一塊石頭在手中摩挲着,臉色有些陰沉:“我知道虎子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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