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張意味深長地笑笑,說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之後,我和他在這按摩店裡也沒有再說太多的東西,他沒有問我怎麼對付廖川穀,我也沒有再問他打算怎麼對付另外三個幫派。因爲我們兩個都知道,即便是問了,對方也是不會說的。
我怎麼對付廖川穀,跟他鐵手張有屁的關係?
他也同樣會這樣想,他怎麼對付三大幫派,和我黃戚又有屁的關係?
最後。鐵手張還未了防止我耍什麼其他的心眼兒,在我剛剛站起身要告辭離開的時候,他竟然是跟我說,馬上就給我安排偷渡回國的事情。
他這是,要立馬趕我走啊?
我也猜得出來,他是怕我把黑工廠的事情給說出去,那樣的話,他也會惹到不少的麻煩,估摸着黑工廠也會怪罪到他的頭上去。
我能拒絕他嗎?
我想,要是我拒絕他的話,他現在就會把我給幹掉吧?
要是不拒絕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不管那些工友了呢?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也是極爲的糾結起來,我心裡想的當然是先顧全自己的性命再說,但是。我卻又覺得有些愧對那些工友。
“怎麼,黃先生不願意儘快回國麼?”鐵手張眯着眼睛問我說。
我拱拱手,“那就勞煩張大哥了!我在酒店等你的消息。”
此時此刻,我也只能在心裡跟那些工友說聲抱歉了,並非是我黃戚不想救他們。而是在這異國他鄉,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說完,我就準備朝着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廖詩珈突然從鐵手張的腿上站起來,說:“乾爹。我能不能陪黃戚去說幾句話?”
我回頭。
“你有什麼話和黃先生說的?”鐵手張有些不高興地說。
廖詩珈看看我,眼神帶着些莫名的意味。然後,她跟鐵手張說和我同學情分,現在我要回國了,她留在這國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聚聚,所以,她想和我多呆會。
讓我有些驚訝的是,那對雙胞胎竟然也在幫着廖詩珈說話。
在她們三個女人的脣舌之下,鐵手張很快就敗下陣來了,他拍着廖詩珈的屁股,說她在這裡等着她回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極其的淫蕩,我都沒加思索,就知道這老色鬼肚子裡繞的是什麼彎彎腸子。
他也不怕虛死在牀上?
不過鐵手張也不是個蠢蛋,他顯然是對我還有廖詩珈之間不放心的,甚至可以說隱隱在吃我和廖詩珈之間的醋,所以他竟然是讓得他手下的兩個打手陪着我們去。
廖詩珈也沒說什麼,對我使了個眼色,就出門去了。
我跟着她出門,也沒有走多遠,只見她隨意地在路邊上找到個咖啡館,然後就走進去了。我摸摸鼻子,也跟着她走進去,不知道她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難道。她真的只是想和我聊聊而已?
鐵手張手下的那兩個打手跟在我和廖詩珈的後面,在我和廖詩珈在咖啡館裡面坐下之後,他們兩個也挑個位置坐下了,離我們有段距離,不過眼睛卻始終都是盯着我們這邊。
廖詩珈招來是侍者。然後點了兩杯咖啡。
我瞧那兩個打手距我們有些距離,就輕聲問她怎麼會來洛杉磯的。
她擡眼看我,彷彿陷入了回憶中,“我輟學之後,找不到工作。有個道上的姐們跟我說金碧山莊裡面能掙很多錢,就把我帶進去做桑拿小姐了,桑拿小姐是什麼你能懂吧?我每晚上都陪着不同的男人,後來才知道那個地方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了。後來我們經理把我安培給這個姓張的畜生。他看上我了,就把我帶來了洛杉磯……”
姓張的畜生?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按理說,鐵手張把廖詩珈從金碧山莊帶不來,不用再做下水妹了。廖詩珈應該會感激他纔是啊,怎麼會說他是個畜生?
我看了眼那兩個打手,說:“他對你怎麼了?”
廖詩珈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在牀上有點變態。”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喝咖啡。聽到她這麼說,我差點把咖啡給噴出來,好不容易給忍住了,還是把我給嗆着了,嗆得我連連咳嗽。臉紅脖子粗的,差點沒把肺葉給咳出來。
廖詩珈的意思就是說鐵手張在那方面有特殊的嗜好唄?
不過,這貌似也不太關我的事情。
我摸摸鼻子,說:“多謝你救了我……”
她笑笑,問我是怎麼出現在那艘偷渡船上的。
我就把我遇到車禍的事情跟她說了。連是廖川穀動的手也沒瞞她,反正之前我和鐵手張交談的時候,她都在那裡聽着,即便我不說,她也能夠猜出個大概來。說完,我纔想起問她是怎麼救我的。
按理說,鐵手張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可能因爲廖詩珈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放過我纔是,而且還那麼大費周章地把我給救活過來。我想,以我當時的傷勢,在偷渡船上救我,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碼得有個醫生專門照料着我。
沒曾想,我這麼問,還讓得廖詩珈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有些扭捏地說:“這些你就別問了……”
我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肯定是她答應鐵手張什麼過分的事情了,譬如牀上……鐵手張那樣的老色鬼,而且嗜好特殊。可以想象得到,廖詩珈爲了救我肯定是遭了不少的罪。
我摸摸鼻子,說:“苦了你了!”
然後,我猶豫了下,還是又跟她說:“有機會的話,我把你接回到國內去。”
“不用了……”她卻是說道,雙眼緊緊地盯着我,“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情?”
我愣愣神,問她什麼事情。
她也是看了那兩個打手幾眼,然後很低聲地說:“把鐵手張給幹掉!”
說實話,我當時還真被她這句話給驚住了。
在我的印象裡,廖詩珈雖然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女孩子,但其實也是被生活所迫,她內在其實還是比較單純的。我還真沒有想到,她現在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說要我殺掉鐵手張的時候,眼睛可都不帶眨的。
我也不知道是她現在的心狠了,還是她恨鐵手張恨得太深了。
但是,這件事情我能夠隨便答應她嗎?
我答應她去殺鐵手張,那不是給我自己找麻煩麼?
我搖搖頭。說:“我要回到國內去,在這邊,我不是鐵手張的對手。”
她卻是說:“你殺了他,我安排你離開。”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竟然是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味道。
我疑惑了。廖詩珈有什麼樣的底氣說出這句話來?
算算時間,她和我同時來洛杉磯的,想想最多也就不過在唐人街呆了個把月而已,難道她還能籠絡到鐵手張的手下不成?或者說她能夠在新義安說得上話?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我說:“你能用什麼方法安排我離開?”
她深深看我兩眼,似乎是看出來我的心思了。然後,她跟我說的話讓得我也是不禁極爲吃驚起來。她跟我說,那兩個雙胞胎其實也想幹掉鐵手張,而且她們也是籠絡了不少新義安的人,只要我幹掉鐵手張。她們有把握能夠登上新義安的龍頭之位,到時候安排我偷渡回國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我聽她說完,也是陷入了沉思。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相信廖詩珈的話。
不過,要不是因爲她的話。我現在早就死在大海上面了吧?
我欠着她的救命之恩,這個恩情要是不還的話,我心裡肯定是過意不去的,從我小的時候起,我爸就教導我。讓我做事無愧於心。而我,也從小就不太喜歡欠人的人情,廖詩珈都跟我提出這個要求了,我似乎真的是不好拒絕她。
於是,我只能問她什麼時候動手。
她跟我說越快動手越好,還問我黑工廠是怎麼回事。
我就把黑工廠的情況跟她說了,連我和王凱旋是如何逃出來的也告訴了她。
廖詩珈聽我說完,也是沉默了好半晌。
最後,她盯着我的眼睛說:“你幫我們殺了鐵手張,並且把黑工廠的事情捅出去,攪亂這灘渾水,我們掌控新義安後,安排你和王凱旋偷渡回國,怎麼樣?”
我還真有些吃驚,這三個女人野心夠大的啊!
不過我也明白,廖詩珈讓我去幹掉鐵手張,肯定是有利用我的意思。我把鐵手張幹掉之後,她肯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脫到我的身上,要不然,她們三個女人,每晚上和鐵手張睡覺,有的是機會幹掉鐵手張吧?
特意讓我去殺,不是利用我纔怪。
只是,我也覺得沒所謂了,反正我只要離開洛杉磯就好。而且,真如廖詩珈所說的這樣的話,我到時候把黑工廠的事情捅出去,說不定還能把那些工人都給解救出來,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我細細地思索了幾分鐘,想清楚這其中的利弊,最終還是答應了廖詩珈。
她見我答應,露出個笑臉,然後就起身要往外邊走。
我現在看她,真的像是看非洲黑寡婦似的,這女人的心狠起來,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怕啊!鐵手張包養她們三個,也算是惹禍上身了。
我搓了搓手,也站起身跟在了廖詩珈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