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生在世,閒着沒事的時候能夠有閒錢擼擼烤串,叫幾個好友吹吹牛比,夜裡還有個姑娘和你談談理想,便足以,便是最幸福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自打開始以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在道上混,被迫遠多過自願的原因,這讓得我竟然直到現在還認爲這句話說得對。
現在,和陳聖、張雷擼着烤串,我心中遇着難得的寧靜。
在道上混,權利富貴似乎是觸手可及,近在咫尺的東西,但只有真正在道上行走的人才知道。這份富貴更似是海市蜃樓,看着近,實際上卻是隻有那麼鮮少的小撮人能夠觸摸到,更多的人,都是栽倒在路上。
要麼。就是打退堂鼓,渾渾噩噩度日。
我自問自己算是道上混得最成功的,起碼現在廖川穀死了,南方道上能夠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的也就剩下個徐守成而已。我的權利、地位,在整個南方道上都是其他人遙不可及的。
但是,擁有這些又能怎麼樣呢?
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心中安穩。
再高的地位,也不能讓你夜裡不被噩夢所驚醒。
時時刻刻都擔心別人算計你,擔心有人會古來迫害你,這種日子,真的是極容易得神經脆弱症的。我尚且無所謂,但我不能永遠讓我的女人們跟着我過這樣的日子,還有我的弟兄們,這條路,是我把他們帶進來的,如果他們有人想退出的話,我應該還要把他們給撈出去。
幾瓶冰鎮啤酒下肚,話便難免有些多了。
我和陳聖、張雷又老話重提。說起以後的打算,其實翻來覆去也還是原來的那幾句原話。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這麼幾句話,竟然是讓我有種百聽不厭的感覺,或許,是這幾句話承載着我的夢。
在燒烤攤上。還有另外兩桌客人坐着。
因爲我們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可以的減小,所以不論是他們還是老闆,都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我們的話。我們嘴裡說出來的金盆洗手,去買個什麼小島,或者去老撾做個將軍,在他們聽來那無疑是好笑到再也不能好笑的笑話。
我尋思着,他們可能認爲我和陳聖、張雷三個是傻逼呢!
本來還好好的,我們吹我們的牛逼,他們談他們的理想,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乏正義感極度爆棚,不,應該說是表現慾望極度強烈的人。旁邊桌上有人瞧不慣我們吹牛逼,冷嘲熱諷地大聲說:“現在這世道啊,還是那句老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的人吹牛逼都能吹到天上去了,跟寫小說的似的。”
他說這話時,並沒有轉頭過來瞧我們。
所以,我們雖然琢磨着他是在說我們,但也沒有好當即發火。畢竟人家都沒有面對着我們說這句話,也沒有指着我們說,要是我們就這麼去找他的麻煩,似乎有些不合情理。真這樣做的話,我們還是處在道德的劣勢位置。
當然。我知道,我就算打他們,把他們全部撂倒在這裡。他們要是以後知道我的身份的話,也肯定沒有膽量來找我的麻煩,因爲他們認爲我是在吹牛逼,而且還這副把我們當成神經病的樣子,這已然能夠說明他們的層次遠遠不及我們。
不到這個層次,是不知道這個圈子裡的可怕的。就如我,不到更高的層次,也很難知道上面那些層次的人和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或許,他們的生活,在我聽來,同樣也會如同天荒夜譚般那麼荒誕不經也說不定。
我沒有接觸過,又談何去接受呢?
人,總會對未知的事物保持着畏懼感,就像鬼。
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沒有和他們計較,仍然在這裡吹牛逼。倒是被他們看成是軟弱的表現了。瞧那幾個,個個的身上都不怎麼幹淨,有紋身,有兩個的脖子上還掛着那種粗粗的,但是在某些地方卻是幾十上百塊錢就能買的金項鍊。或許是因爲有女人在的原因,以至於讓得他們迫切的想要表現自己吧!
所以。這次有人不在掩飾了。
他們拍着桌子,然後轉頭過來衝着我們喝:“傻逼,吹牛逼有點限度行不?”
他的這句話,惹得他們桌上的那兩個女的也不禁是輕笑起來。
這兩女的長得其實還算不錯,就是妝畫得太濃,不知道卸妝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我看着他們貌似都笑得挺開心的。也是突然忍不住地跟着笑。
有時候,人家拿你當成猴耍,但當你的心裡有極強的底氣時,你會發現,那些把你當成猴耍的人,他們賣力表演想要吸引注意的樣子,其實更像是個撒歡的猴。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
張雷面色沒有丁點的變化,不笑,也不理,更不怒。
陳聖在不執行任務的時候,是個火爆脾氣。特別是在女人面前。不管美醜,他都絕對不會露出半點怯,讓自己丟半絲臉面。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父母給他這麼完美的身材和臉蛋,不是讓他在女生面前丟臉的,而是讓他徹底的拯救少女們的芳心的。
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少女、少婦、婦女通殺。
還好的是,他到底也是有身份的人,沒有在這樣的小排檔上拍桌子,對人臉紅脖子粗。他嘴角含着絲絲莫名的笑容,轉頭問那個說話嘲諷我們的漢子。“你是在說我們?”
那幫人也喝得有些多,不怕事。
那人指着陳聖,就說是說你丫的三個傻逼呢,怎麼了?不服啊?
“服!”陳聖淡淡笑着說:“怎麼會不服呢……”
然後,在那幫人,包括那兩個女人的臉上漸漸洋溢起帶着得瑟味道的笑容時,陳聖突然出手了。在他動手的時候,我只是嘴裡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別鬧出人命。”
其實吧,說起來以我現在的地位,還真犯不上和這些街頭的混混們較勁,但是人家都踩到臉上來了,要是我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以後說出去我的名聲都得毀了。而且啊,我覺得這世道上有些人就是欠教育,你說你討好女人就討好女人吧,非得踩着我們幹嘛,對不對?
通常。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當然,我此時還沒有想到,竟然就是因爲這次街頭上的小小矛盾,不過是教訓幾個街頭混混而已,後來還竟然把事情給鬧大了。當然,這是後話。而且那事後來也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
陳聖現在的身手,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我們正兒八經說起來,在道上混的時間還並不是很長,而且其實也沒過多少天奢華的日子,所以我們還有幸沒有被糜爛所腐朽。這些日子來,我們的功夫可從來都沒有落下過。陳聖的天賦不錯,而且又有他們陳家諸多高手合力培訓,功夫完全可以說是在突飛猛進。
他的層次,應該是屬於張雷下面那個層次了。
這個層次,已經是平常人中間最爲頂尖拔萃的了。我也是在這個層次上面,不過我的功夫比陳聖還好些,他應該是這個層次墊底,而我,應該能勉強算箇中上游。
我們這樣的功夫,只要不惹到張雷或者葉老頭那樣的變態級別的人物,在國內橫着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更莫要說對付幾個街頭混混而已。這幾個街頭混混看似有那麼兩個身材強壯,但七個人加起來也沒能在陳聖的手上撐過十招。
倒下去的,都在哀鳴,沒能爬起來。
那兩個女的,已經是嚇傻眼了。
不遠的那桌,本來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思的,這個時候也是瞠目結舌。
老闆想要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嘴型都張開了,但話還沒有喊出來。他也是傻了,連手中還在銬着的烤串掉到火炭裡去了都不知道,他估計怎麼也沒也想到世界上還有身手這麼厲害的人。
陳聖的身手,看起來是特別炫酷的。
因爲這傢伙就這樣的性格,耍帥的毛病,這輩子都別想他改了。
我拍拍手,輕描淡寫地對他說:“來,繼續喝酒。”
然後,我轉頭看向老闆:“老闆,你那幾串羊肉串都掉火裡了,我不要,你再重新給我烤幾串新的。”
老闆這纔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滿是討好的意味。
陳聖坐下,拿起瓶啤酒就往最裡面灌,瀟灑得很。
我注意到,那兩個女的似乎都被他折服了似的,看向他的眼神裡不僅僅沒有丁點的怒意,反而是有着濃濃的水波在盪漾。敢打賭,如果陳聖現在上去泡她們的話,她們分分鐘就得淪陷。可惜的是,現在就連陳聖也看不上這樣的女人了。
他現在要想玩女人,身邊可不會缺少漂亮女人。
兩分鐘後,那七個混混緩過氣,從地上起來,忌憚地看我們,連狠話都沒敢撩下,互相攙着跌跌撞撞的走了。那兩個女的沒和他們同行,兩人打的士離開。離開前,她們的眼神還在依依不捨地在陳聖的臉上留戀。
等他們走好,我纔有些好笑地對老闆說:“老闆,你收他們錢了麼?”
老闆先是沒反應過來,看着我洋溢的笑臉,愣了愣,隨即才懊惱地拍大腿,滿臉的心疼。我看得出來,他這是真心疼,雖然現在不少人說在街邊搞燒烤攤其實也是個很賺錢的活,呵,但實際上,凡是能有其他生計的,誰會想沒日沒夜地這麼煙熏火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