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也仍然是心有顧慮的。
我問白富貴說:“富貴叔,你到底是擔心誰對幽幽她們不利啊?”
我真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得白富貴都如此忌憚,竟然寧願將半數的場子讓給我,也要我護着白幽幽和他老婆。
白富貴深深看我兩眼,說:“你真的想知道?”
我點點頭,我既然問他了。那自然是真的想知道的。
他說:“你知道我的身份麼?”
我疑惑地看着他,說:“你的身份?什麼身份?”
他笑笑,現在他的眼裡也沒有以前那樣的古井無波了,好似就是個小孩般似的,看上去並不像有很深的心機,可能是他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沒有再和人勾心鬥角的心思了吧!
他說:“金碧山莊你知道嗎?”
我心裡一凜,白富貴竟然也知道金碧山莊?
隨即,他的話讓我如五雷轟頂,徹徹底底的震住了。
白富貴顯然是看出來我是知道金碧山莊的,說:“我就是金碧山莊的老闆。”
我愣在那裡,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然後就蹭地站起身了,憤怒地看着白富貴,我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金碧山莊的老闆。那也就是說,他就是把我爸害成這樣的仇人了?
要不是看他已經病成這樣了,我真恨不得把他給掐死。
“你先別激動……”白富貴卻是緩緩地對我說:“我雖然是金碧山莊的老闆,但你爸那件事情可不是我乾的。”
我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又說:“你爸和金碧山莊鬧的時候。我還沒有成爲金碧山莊的老闆,那時候……”
說到這,他的嘴角不禁是掛起抹苦笑來。
“我原來也是混黑道的,其實是因爲當時你爸的野盟太厲害了,我才被迫漂白的。你爸當時大鬧金碧山莊,讓得金碧山莊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原來的那個老闆被上面調走了,之後他們找到了我,讓我成爲了金碧山莊的老闆,也正是這樣,我才能夠在短短的兩年多時間裡,發展出來這麼多的產業。”
我愣住了,問他:“金碧山莊的後面到底是什麼人做主?”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富貴搖搖頭,嘆息着說:“金碧山莊太深不可測了,雖然我成爲了老闆,但其實也只不過是個掌櫃的而已,我只是負責着金碧山莊的日常事務,並沒有太大的權利的,後面的組織我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們和青幫貌似有不淺的關係。”
青幫?
什麼玩意?
我只是曾經聽聞過青幫是流傳下來很久的幫派。好像還是清朝時期創立的,我以爲它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此時聽到白富貴的嘴裡說金碧山莊竟然是和青幫有關聯,這讓得我也是有些懵了。
青幫還存在的話。那它會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能夠流傳下來這麼多年,雖然普通人接觸不到,但我也可以想象青幫的勢力是多麼的深不可測,我問白富貴說:“那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病成這樣了。你覺得還能夠繼續做金碧山莊的掌櫃的嗎?”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氣,“上面早就已經準備安排的新的老闆來接替我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接替我的人就是原來的那個老闆廖川穀。”
廖川穀?就是把我爸逼到這個地步的人嗎?
我雖然心裡不是很平靜。但仍是問白富貴道:“就算是廖川穀回來,那也和你找我看場子沒有什麼關係吧?我們和廖川穀之間可是有仇怨的,你讓我幫你管理場子,那不是反而是惹火上身嗎?”
“不!”
白富貴搖頭說:“我找你幫我管理場子。也是沒有辦法啊!廖川穀那個人我是做過了解的,心狠手段,做事不留餘地。這兩年多以來,金碧山莊在我的手裡雖然沒有出什麼茬子,但是我也從裡面挪了些錢出來,以廖川穀的能耐到時候肯定是能夠查出來的。我死了,他會去找幽幽和我老婆的,我手下的這些產業都沒所謂。但是我擔心他會傷害到幽幽啊!”
聽他這麼說,我恍然大悟了。
我說道:“所以,你才選擇押寶在我這裡,想借用我和我爸的力量去和廖川穀對抗?讓我們來護住你的女兒和老婆?但是你也知道金碧山莊背後的勢力有多麼的強大,你覺得我和我爸會是廖川穀的對手嗎?”
他說:“廖川穀代表不了青幫。”
我怔怔神,腦子極速的轉動着。白富貴的意思我已然是明白了,他就是知道我爸和廖川穀之間有仇,並且也知道我爸現在在外面混得很好。所以才用半數產業的代價,也想要將白幽幽和她的老婆綁在我們這條船上。
看來,那個廖川穀也不是個善與之輩啊!
他人都還沒有過來,竟然就能讓白富貴忌憚到這個地步。
我說:“你怎麼就確定廖川穀會對幽幽動手?”
白富貴苦笑。說:“因爲廖川穀是個控制慾極強的人,當年他想法子對付你爸,也是擔心你爸影響到他在縣城絕對的霸主地位。如果他知道我這兩年借用金碧山莊發展自己的產業,肯定是會從幽幽手裡把產業奪回去的,那個人和我不同,他是青幫裡的人。金碧山莊對我來說,不過是個我工作的地方而已,但是對他來說就可以說是他自己的產業了。你覺得他會不把我這兩年往外面挪的錢給弄回去嗎?”
我說:“你把那些錢退回去不就行了?”
白富貴咳嗽兩聲,說道:“這哪裡是退回去那麼簡單的,莫說現在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得錢退回去,就算是我把產業都變賣了,把那些錢補回去,廖川穀也同樣會對幽幽她們出手的,因爲我始終都是個外人,我瞞着組織做出這樣的事情。廖川穀必須要給我教訓,才能在組織裡繼續說得上話。他那個人心狠手辣,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會放過幽幽她們的。”
我聽他說完。沉默許久。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棋子吧,總有那麼幾分無可奈何的感覺。當年我爸被逼從縣城離開,無可奈何。我那時候被羅猛逼得自殘也同樣是無可奈何。現在白富貴找上我,想讓我幫着白幽幽,也同樣是無可奈何的。
我嘆息兩聲,說:“那要是我和我爸再次輸在廖川穀的手裡怎麼辦?”
“那就算是我賭輸了……”白富貴的雙眼又看向了天花板。說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估計我也是看不到了。黃戚,不管你們到時候是輸是贏,我只求你保住幽幽和我老婆的性命。行嗎?”
我再度陷入沉默。
從白富貴的話裡,我彷彿能夠聽出他對那個廖川穀是有多麼的忌憚。他現在已經不單純是在害怕廖川穀把他的產業給奪走了,而是擔心廖川穀會把白幽幽和他老婆給幹掉,可以想象,這個廖川穀到底是如何心狠手辣的人物。
白富貴也算是個梟雄了,雖然當年可能沒有幹過我爸,但畢竟能夠被金碧山莊後面的人選中,成爲金碧山莊的掌櫃的。他這個人。是絕對不簡單的,起碼要是比玩心眼,百八十個我黃戚捆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個廖川穀能讓他怕成這樣?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我爸聯繫聯繫了。
當然,並不是現在。
白富貴眼下是想把寶押在我們的身上,如果我幫他管場子,那等廖川穀來到縣城裡之後,就勢必會來找我的麻煩。只是轉念想想。我就算不幫白富貴管理場子,難道廖川穀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我突然想起件事來,問白富貴說:“羅猛挨槍子的事是你們金碧山莊的人乾的吧?”
“嗯!”白富貴點了點下巴,嘴角有抹若有若無的無奈笑容。“是金碧山莊的人乾的,但不是我乾的。現在我病成這樣了,以前廖川穀的那些老部下根本就不再聽我的使喚了,據我所知,這件事情是廖川穀安排下來的,應該是想敲打敲打你們野盟吧!”
我怔怔神,稍微瞪大眼睛,疑惑問道:“你接手金碧山莊之後,沒把廖川穀的那些手下都給趕走啊?”
白富貴臉上顯得更爲無奈了,仿若是自嘲般地說:“我幾乎就只是個傀儡而已,我這兩年雖然在金碧山莊看着生意,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權利,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融入到他們那個利益集團裡面,真正有說話權的,還是廖川穀,他人不在縣城,但是金碧山莊裡卻到處都是他的人,你懂嗎?”
我再次被白富貴的這番話說得愣住。
看來,這個廖川穀始終都有在關注着我爸的野盟啊!
這纔剛有點苗頭,他竟然就敢派人開槍打傷羅猛,果然是個狠辣人物。
當然,這個中所有的推測,都必須是白富貴沒有騙我。我看着他枯黃消瘦的臉,覺得他應該不會騙我的,要是他想和我玩兒心眼,我應該也招架不住,他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騙我?
人的眼睛,是很難說謊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