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我常常去看鄰居家70多歲的老頭寫春聯,那是個將死的老頭,年輕的時候和人打架,手指被打斷兩根,至今還是兩根殘指。老頭告訴我,從手指斷的那一天起,就開始寫毛筆字,不分晝夜,一直寫了40年。
他這句話,我相信,小的時候我早起上學,不管我起多早,都能看見他家的燈亮着。天還黑濛濛的,他已在屋門前的水泥地上擺上一個小水灌,找一枝槐木小棍,綁幾根破布條,然後蘸着水在水泥地上寫字,一直寫到早上學校放學,這時恰好把那一水灌的水蘸完。
老頭兒早年讀過幾年私塾,精通古文,後來自學成才,教初三語文直至退休。他從沒有學過數學,在學校的時候卻常常給初三的學生們講解數學難題。他這樣對我說:“人,不能故步自封!”這讓我受益匪淺,既然他曾這樣對我諄諄教導,我稱他爲老頭兒顯然很不禮貌,那麼,就姑且叫他作Q先生。
事實上,鄰家的老頭兒喜歡別人稱他爲先生,像古時候私塾的先生一樣,威嚴而莊重,聽起來很有氣派。殊不是現在我們在街上看見一個討飯的叫花子,都可以恭敬地稱其爲“花先生”。當然,我在這裡稱他爲先生絕沒有輕薄之意,衆所周知,我對他是絕對尊重的。
Q先生是個絕對自信的人,凡是他所說的話,任何人都不能反對或是反駁,這是他所不允許的,他的話就是真理。事實上,在那個時候,誰也不敢反駁他,因爲他隨時都有氣急攻心犯心臟病的危險。所以,我每一次都會極力迎合他的話,像一個善於溜鬚拍馬的無恥之徒。
村裡的人都知道Q先生的毛筆字寫得好,所以每到過年的時候,大家都跑到Q先生家請他寫春聯。開始的時候我也真的以爲Q先生的字不錯,後來我對字有了些瞭解,就問他什麼是回鋒起鋒什麼的,他竟不知道,我再請教什麼是顏體柳體歐體什麼,也一概不知,於是我就驚奇地問:“那你寫什麼字啊?”
這時Q先生急了,便大聲訓斥我:“寫字就寫字,知道那麼多幹什麼!”然後乾咳幾聲,接着“啪”的一聲,一口千年老痰直射地面,用幾何老師教我的面積單位來計算,那口痰足足有四平方釐米,如果Q先生再用腳踩在上面搓一搓,那麼它的面積就會由四平方釐米變成一平方分米,當然,這些數據都只是大概估算,並不精確。但不管怎樣,從此我對Q先生的字就不像以前那麼崇拜了。
不知道顏真卿柳公權並不能說明字寫得不好,所以直到現在我也找不出很好的證據來證明Q先生的毛筆字不好,因爲自始至終Q先生的字都寫得端端正正,紅紙黑字,誰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所以找Q先生寫春聯的人就很多。Q先生寫春聯純屬是義務勞動,來人多是隻拿兩張紅紙,少數自帶一瓶極劣質的墨汁,打開蓋一股濃烈的臭味便撲鼻而來。而Q先生卻樂此不疲,大手揮一揮,一副對聯就手到擒來。Q先生每當寫到“捺”的時候,手就顫得捺不過去,兩根年輕時被人打斷的手指怎麼也不聽使喚,所以他的字往往“捺”和“豎”差不了多少,幸好是這樣,若不然,就和其他寫得端端正正的人的字沒一點兒區別了。
Q先生寫累的時候,就向我揮揮手,說:“潤之,來幾張!”於是我就拿起筆“唰唰唰”來幾張。Q先生在旁邊評價說:“不賴,有進步,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Q先生對我的字評價說不賴,但還是瞞不過要對聯的主人的眼睛,來人瞅瞅自己的,再瞅瞅別人的,便大發牢騷:“怎麼別人的都方方正正,就我的歪歪斜斜的?”羣衆的眼睛畢竟是雪亮的,一下子就能看出我的字不如Q先生寫得端正。然而單憑這一點,並不能武斷地說我的字寫得不好,字寫得斜,這要把責任推到我的書法老師身上。我的書法老師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他拿着一支大毛筆蘸了水在黑板上寫字,爲了讓我們看到哪一筆的開始該怎麼寫,就斜着身子寫,這樣就把字寫歪了。字寫歪了也就罷了,他竟還這樣教導我們說:“字不能寫得太端正,只要重心平衡,往哪歪都可以!越歪越好看!”我當時以爲他的話有道理,就傻乎乎地聽從了他的教導,以至於在後來我給別人寫春聯的時候,別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字歪歪扭扭。Q先生行動不便,每次領退休金的時候,都由他兒子代勞,他兒子說,辛辛苦苦跑一趟,這些錢咱得五五分成!本來Q先生想抓住他兒子狠揍一頓,但一想自己年老體弱,真打起來的時候,還指不定誰揍誰呢,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狠狠心答應兒子的要求。等到過節的時候,Q先生的兒子說,該過節了,人家單位都有獎金的,我這風裡來雨裡去辛辛苦苦地給你領工資,也該有點吧?Q先生說,該有,該有!他兒子就問,你上月工資花完沒?Q先生就老實問答說,沒!他兒子說,既然沒,那好吧,這個月就湊合着用吧,你要那麼多錢也沒用,這月你那份工資就當我獎金好了!Q先生也樂呵呵地說,是,我那份就當你獎金好了!
Q先生對我說,自我的手指被人打斷,我就開始寫毛筆字,起早貪黑,一寫就是四十多年。開始的時候,我對Q先生的這些往事深信不疑,後來有人告訴我,Q的手指並不是“與人打架”被人打斷的,而是“被人打”而打斷的。“與人打架”和“被人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與人打架”的時候,至少可以伸出手無縛雞之力的拳頭打別人兩拳,是相互的打;而“被人打”卻是伸出手無縛雞之力的拳頭抱住頭任人打,這是單方面的被打。因爲這些事件不真實,所以我就懷疑Q先生自開始“寫字”的真實年齡,也可能只有幾年,或是十幾年,至多和我的年齡一樣大,也不會有四十多年。當然,這些疑問我只是自己在心裡琢磨,並沒有向Q先生求證,我怕他真的會氣急攻心犯了心臟病,這後果我可承擔不起,至少他兒子都不會放過我。
打斷Q先生手指的人是他兒子,追根究底,是Q先生自己。如果當時Q先生不娶老婆,或者娶了老婆積極並堅持採取避孕措施,也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自己在老婆身上痛痛快快地發泄了,老婆也要給你生個兒子長大了在你身上發泄,這就是因果報應。
對於打斷Q先生手指的人是他自己的兒子這一說法,開始的時候我根本不信,因爲他兒子看上去是個很老實正派的人。直到後來我親眼看到Q先生被他兒子摁在桌子底下的時候,我纔不得不信以上所說屬實。那天我閒得無聊,去Q先生家看他寫字,剛進門,看到他兒子正把他摁在桌子底下痛揍,嘴裡還不停大罵:“老東西,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而Q先生的孫子卻表現良好,手裡拿着一支長竹竿在敲打自己的爸爸,嘴裡也不停地大罵:“你這個傢伙,恁不孝順,恁不孝順……”他爸爸被敲急了,就回頭罵自己的兒子:“你個龜孫子,看我待會兒收拾你!”
當時,我吃驚地看着這一壯觀場面,半天沒說出話來。本來我想走上前把Q先生從桌子底下拉出來,但怕他兒子急起來連我也一塊揍,所以就沒那麼做。我急中生智,選擇了一種最明智的做法,趁他們都還沒注意我,偷偷地又溜了出去。自此以後,每當Q先生在我面前講起自己當年與人打架被人打斷手指一事,我就再也沒有表現過像以前那樣毋庸置疑的表情。
關於Q先生的事,就是這樣的。後來我在學校施教的時候,剛巧Q先生的孫子在我班上,因爲熟悉,他上課的時候玩起來就肆無忌憚,他常常在上課的時候爬到課桌上看燈棒有沒有壞。每當這時,我就提醒他說,關於燈棒有沒有壞之事,你現在看與不看,效果是一樣的,現在是白天,即使壞了,也用不着你操心,學校自會換支新的。對於我的提醒,他每次都老老實實地聽從,聽從歸聽從,只是下次我上課的時候,他還是會爬上桌子檢查燈棒,有時候還在桌子上搖來搖去,像優美的冰上舞蹈。有一次這樣的情景被校長碰見了,校長就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出去,然後把他狠揍了一頓,自此,他在我上課的時候就老實了很多。由此,我得出一個很高明的結論,教育學生,再好再經典篇幅再長的說教遠不如直接給他兩拳頭來得有效得多。當我把這個結論告訴其他老師的時候,他們都嗤之以鼻,一致表示,當老師不懂這個怎麼有資格當個好老師!本來我想在衆人面前炫耀一番,沒想到在他們眼裡我倒成了落後分子!
在我剛發現“拳頭教學”比說教有效的時候,準備以後大力實施並推廣,誰知道一打聽別的老師都會這招,並且都在用,而且運用得爐火純青,發揮得淋漓盡致。爲了不落入俗套,我就一直沒用拳頭說服過哪個學生。後來我就聽到我們班的學生這樣對別班的學生說:“哎,我們班來了個不會打人的老師,我們班來了個不會打人的老師啊!”聽聽,這些不知好歹的小傢伙,我不用拳頭教訓他們,倒被他們當成資本拿着到處炫耀去了!
當時,我剛走進Q先生的家門,正瞅見Q先生的孫子拿着一根長竹竿敲打自己的爸爸,也就是Q先生的兒子,我就奇怪了,怎麼這孩子這麼小在家就誰都管不了啦?我再往下瞅瞅,原來Q先生正被兒子摁在桌子底下狠揍,孫子正揮舞着竹竿爲Q先生報仇呢。後來我看見Q先生雖工資被兒子分走一半,還常常被兒子揍,卻非常疼愛自己兒子的兒子,就不足爲怪了。而Q先生的兒子雖被自己的兒子提着竹竿敲打一番,卻大人不計小人過,不當回事,照樣對自己的兒子疼愛有加,也沒見他怎麼實施自己所說的“看我怎麼收拾你”!對於此種情況,Q先生曾極其含蓄地對我說,與其在自己家當老子,不如在別人家做兒子。
因爲我知道Q先生的孫子連自己的老爸都敢提着竹竿抽,所以他後來在上我的課的時候爬上桌子我就沒大管他,以至於後來他被校長逮個正着狠揍了一頓。校長揍過他之後,就對我說:“潤之,不行啊,你這樣不行,得打,你不打他不服!”後來我仔細一琢磨,校長說的也有道理,但又一想,不行。對於用拳頭教學,別的老師用起來雖得心應手,對我卻不行,因爲我自小就身體瘦弱,我的學生有些和我個頭差不多少,真打起來,誰被誰揍一頓還說不準呢!如果一節課下來,被學生揍得鼻青臉腫的,那多沒面子,這樣琢磨透了,就沒采用校長對我提出的建議,一直對不聽話的學生進行傻乎乎的“諄諄教導”。如果有些學生實在不服氣,我迫不得已,就出我的絕招,我裝作惡狠狠的樣子對他們說:“好,好,你真行,我再說一遍你要不聽,我就叫校長過來揍你一頓!”然後就站起身一副欲走向校長辦公室的架勢,這時那學生就會趕緊拽住我的衣角,笑嘻嘻地對我說,別別,老師,我聽,我聽!有時候學生拽我的衣角使勁大了,我的衣角就會“刺啦”一聲被撕破,然而這一點並不能證明什麼,也許只能證明賣給我衣服的那個小販是個騙子。
事實證明,這招最有效,無論多調皮的學生,我一出此招,他立馬老老實實地坐在位子上不敢動。我雖曾經用此招治住了很多調皮的學生,我的衣角卻被學生拽破過無數次。回到家,我媽就會習慣性地埋怨我,怎麼衣服又掛破了?這時我就會樂呵呵地回答說,沒辦法,學校裡的桌子椅子常常莫名其妙地冒出許多小釘頭!
那時我的班裡有個長相很漂亮的女孩子,叫胡麗。女孩子叫霞啊梅啊麗啊的本沒什麼錯,可她偏偏姓胡,於是被人叫來叫去就成了“狐狸”。我剛剛去的時候,大家叫我唱首歌聽,呵,衆所周知,我那嗓子,唱起歌來“呱呱”直響,比一羣鴨子亂叫還難聽,於是我就叫學生唱,這時就有人站起來給我推薦說,叫“狐狸”唱。本來我以爲既然名叫“狐狸”,肯定是個調皮的男生的綽號吧,於是我就扯着嗓子高聲喊道,狐狸,站起來爲大家奉獻一首。這時全班同學鬨堂大笑,笑得我莫名其妙起來,還沒等我明白過來,一個女孩子就趴在桌子上“嚶嚶”地哭起來,這時我才知道她叫“胡麗”。我走過去哄了半天,理都不理我。那是我第一次給學生上課,沒講什麼課,倒是給學生說了無數個“對不起”,真是倒黴透頂。
後來學生們告訴我,我是他們所見到的第一個給學生說對不起,而且還是第一個提問學生問題時說“請回答”,回答完畢後不論對錯還說一句“請坐”的老師。我聽後就有些驚奇了,問他們,怎麼?你們以前的老師不這樣說嗎?難道他們還有另外更高明更能與學生套近乎的說法?
學生回答我說,哪是和我們套近乎,直接就叫我們“你站起來回答”,答對了還好,錯了就大喝一聲:“門外邊兒站着去!”我聽後,就笑笑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體罰學生的事,現在都是老師怕學生嘍!不信歸不信,但後來我所碰見的事實卻不容我不信。
我們學校院內栽有幾根電線杆,頂端扯有電線,稍往下裝有路燈,雖然從沒見它亮過,但那的確是路燈,再怎麼着你不能硬把裝有一支燈泡的電線稱作馬桶,如果你真不願像我一樣把那支從沒亮過的燈泡稱爲路燈而堅持稱它爲馬桶,那麼你就會被人稱作是白癡。從物理學的角度講,水泥做的電線杆吸熱快散熱也快,同樣道理,冬天的時候也會迅速變得像冰一樣寒冷。
那天早上我沒課,聽天氣預報說氣溫有零下七度,就在家痛快地睡了個懶覺,沒去學校。吃過飯去的時候,看見別班的一個學生正抱着一根電線杆凍得“呲哈”直噓氣,我瞪大眼睛圍着他轉了兩圈,從他看我的眼神裡確認他還是個正常人之後,就問:“怎麼不回家吃飯?”他哆嗦着嘴脣回答我說:“電線杆還沒暖熱,不能回家!”我聽後,禁不住向他提問了幾個問題,竟還能一一回答,我確認他精神還正常,就問:“爲什麼抱着這個暖啊?”回答說:“早上背書沒背好!”“沒背好就做這個?”“是!”“誰規定的?”“語文老師!”“你怎麼沒背好?”“不是我沒背好,是沒背好的人不只我一個,恁長的課文誰一個早晨就能背完!可偏偏提到了我!”聽他的語氣,顯得無比委曲。不會背課文抱電線杆天經地義,但老師你給的時間太少了!
當時我笑呵呵地對那學生說:“那怨誰,該你倒黴!”然後伸手摸了摸電線杆,乖乖,冰一樣,何止零下七度。於是我就拉他說,沒事,老師給你開玩笑呢,回家吧!誰知他非但沒按照我所提出的正確的建議去做,倒還反過來反駁我說,我可不敢回家,不抱夠一個小時,回來又得挨語文老師的揍,你瞅,他從辦公室窗戶裡看着哩!
我回頭看看,一個人頭果然在辦公室窗戶邊晃來晃去。我問,那就是你們老師?回答說,是!我奇怪道,沒看你啊!學生吸溜了一下淌下來直到嘴脣的鼻涕,對我說,他哪會不眨眼地看着我,偷偷地看哩!後來我看那學生對自己老師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就出主意說,這樣吧,我去找你們老師打乒乓球,如果他同意,我就向你擺擺手,你就偷偷地回家吃飯,我保準讓他沒機會往你這兒看一眼,你看行不?那學生可能是從沒經歷老師幫學生逃脫懲罰的場面,就懷疑地看着我,反應有些遲鈍,這樣……這樣行嗎?我很義氣地拍着胸脯說,行,保準行,包在我身上了!看來他也是凍得實在受不了了,想了想說,那好吧,你可別告訴語文老師啊!我笑笑說,呵,這哪能讓他知道!
事實上,那天和那個語文老師打乒乓球,是我這輩子打得成績最好的一次,不管他發過來的球高、低、旋等等,我一概一下反手拍迅速猛切過去,球就順勢在他那邊桌上擦了一下,然後轉個彎向地下飄去。對方氣急敗壞,很是不服氣,就要求繼續開局,我正求之不得,於是我們就一局接一局地打了下去,一直打了近兩個小時,他竟一局沒贏。最後我們都熱得渾身是汗,他還不肯收手,我看老是這樣贏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哪能沒事陪他打球!就故意輸了一局,對方贏了一局之後,氣喘吁吁地說,不來了不來了!我裝作一副沒盡興的樣子,怎麼了,還不過癮哩?這時他已走出門了,甩給我一句,不行,還沒吃早飯哩!
當然,我說這件事並不是說老師們都喜歡讓學生在大冬天抱住電線杆暖杆,各人有各人的愛好嘛,有人喜歡罰站有人喜歡罰跑步有人喜歡揪耳朵,這都要看各個老師的習慣而定,連讓學生把腿伸直用嘴咬腳趾頭的老師我都見識過,其他的在學生臉上畫畫、身上練拳這類小兒科的把戲更是屢見不鮮。說實話,除了不小心把學生弄死這樣的事只在報紙上看過之外,其餘“教育”學生的各種絕招還真找不到咱沒親眼見識過的。
以前我上小學的時候,每學期統考的時候,總是抽出幾個最好的學生參加,其餘的沒資格考試。這樣學生之間就分出“中了彩的”和“沒中彩的”兩種類別。現在不同了,不論學習好壞,全都可以參加,皆大歡喜。
只是,這樣也讓人擔憂,不是學生的擔憂,而是老師們的擔憂,成績好的學生固然是好,然而考得再好,即使科科都考一百分,但好的一百分和差的一分或是零分一平均,教學成績還是不及格。這時老師們就大氣,有些老師就會想方設法取消一些差生的考試資格,或是乾脆對外聲稱自己班裡根本就沒這一號學生,把差生的檔案拿來烤火的事咱也不是沒見過。有一回一位老師爲了讓班裡最差的那個學生主動退學,竟把她的耳朵撕下半個來,呵,那血淋淋的場面,真讓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