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雲雀的目的地不出所料是指環精煉所, 鈴奈和兩個雲雀到達目指環精煉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在爲製造指環的裝置們進行定期的養護的強尼二。
“——綜上所述,死氣之炎越強, 精煉出的指環的等級也就越高。”不厭其煩的又一次重複着, 強尼二對於自己製造出的指環精煉裝置顯得十分自豪。
“嗯~……?死氣之炎越強, 精煉出的指環等級越高啊。”青年雲雀輕哼一聲, 脣角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死氣之炎需要諸如指環這樣的媒介才能釋放出, 也就是說死氣之炎的強度有很大程度上是由指環來決定的。沒有彭格列指環是極爲不利的,青年雲雀對此心知肚明。但那又怎樣呢?青年雲雀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彭格列指環。失去彭格列指環帶來的劣勢對青年雲雀來說不過是增加樂趣的餘興之一。
“……”看到青年雲雀拿出一枚等級大概在A左右的雲屬性指環戴到指上,雲雀擡手;中指上的原型彭格列指環正折射着室內明亮的光線熠熠生輝。
“喂, ”
“啊……”看着彭格列指環在空中劃出閃亮的弧線,然後被沒有回頭的青年雲雀隻手握住。鈴奈沒有想到對青年雲雀的態度完全稱不上是友善的雲雀竟把彭格列指環交給了青年雲雀。
“你這是在做什麼?”攤開的手中是彭格列指環, 青年雲雀皺起了眉。
沒有理會青年雲雀的問話, 散發“能用就用用看啊”的挑釁氣息, 雲雀閉眼靠在了牆上。
“哼。”青年雲雀似是明白雲雀的挑釁,哼笑一聲便戴上了彭格列指環。
(這兩個人是靠電波溝通的嗎?真不愧是同一個人……)被丟在一邊的前嚮導和被強尼二代替了的解說員鈴奈旁觀着心中吐槽的同時也沒忘記注意青年雲雀的狀態。
“啊啊啊!!雲雀先生, 請不要亂來!”眼見青年戴上彭格列指環就要釋放死氣之炎,強尼二慌慌張張的阻止了雲雀的動作,油光閃亮的腦門此刻因汗水而更加的閃亮。
“雲屬性的特徵是增殖,可以說是七個屬性裡最不穩定的屬性。隨便把大量的雲屬性火焰注入裝置裡的話,搞不好會爆炸的!”
鳳眸凌厲的瞥向強尼二, 強尼二不斷用手帕擦拭自己額上的汗以逃避青年雲雀威壓的視線。
“要、要精煉指環的話, 還是以大空屬性的死氣之炎爲主比、比較好……大空屬性的調和可以使其他屬性的死氣之炎趨於安定的狀態, 精煉的成功率會有飛躍性的提高……”吞了口唾沫, 強尼二沒有把話再說下去。惹火獨來獨往、孤高的雲之守護者有怎樣的下場強尼二一點也不想知道。
大空屬性, 這四個字傳到青年雲雀的耳朵裡帶動了青年雲雀的腦內小劇場——
“恭彌!來特訓吧!”喋喋不休煩人的跳馬。
“唏——!!”喜歡羣聚的草食動物。
“雲雀先生。”愛管閒事不知道名字的龍套甲。
權衡不過瞬間,青年雲雀轉身把安靜的站在雲雀身旁的鈴奈拉到自己身邊。無視鈴奈的表情和話語, 把鈴奈帶到指環精煉裝置的面前,讓自己的手和鈴奈的手重疊。
“這樣就可以了吧?”
(唉……?什麼?)不是第一次和異性十指相交,可心頭這麼狠狠的一跳卻是頭一次,鈴奈有些搞不懂自己的過度的反應是爲了什麼。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沒有給鈴奈作出反應的時間,青年雲雀握着鈴奈的手道:“指環。”
“指、指環……?”衝擊還未退卻,隱約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鈴奈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保持着理智的思考,“啊、嗯……指環在這裡。”
不是沒有察覺到鈴奈的異樣,但靠在牆上的雲雀只是默然的移開了原本放在鈴奈身上的視線。
從青年雲雀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鈴奈從衣領里拉出一條細細的銀鏈。銀鏈上四個帶着鈴奈體溫的指環交錯在一起。要鈴奈把指環寸步不離的帶在身上是里包恩的意思,銀鏈則是可樂尼洛交給鈴奈、說是慶祝鈴奈成功突破試煉成爲新家族BOSS的禮物。
纖長的手指代替有些笨手笨腳的鈴奈解下銀鏈,無視其他三枚指環,唯獨把迪諾給鈴奈的大空指環戴到了鈴奈左手的中指上。有着厚繭的手指輕輕摩擦過鈴奈的指腹,明明只是如此輕微的小小動作卻使鈴奈肩頭一顫,一種莫名的戰慄從手指上升起,隨後深入腦髓。
(……真是奇怪。這樣的……太奇怪了,)情不自禁的懷念感,潛意識中理所當然的心跳加速;對自身的反應感到迷茫與惶惑,身體裡微妙的化學變化使鈴奈不安。(我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呢……?)
“這樣大空的火焰也有了。”除了鈴奈的手指與手指上的指環,深黑的鳳眸連瞥都懶得瞥鈴奈一眼,更不要說去注意鈴奈的表情,體會鈴奈微妙的心情。
“死氣之炎。”“……是的。”
聽從着青年雲雀命令式的話語,鈴奈閉上眼,強迫自己的腦內一片空白。
原型彭格列指環上夕暮般的深紫火焰與鈴奈指上初生朝陽般的橘色相互暈染,形成瑰麗的雲霞色彩。兩雙鳳眸映着指環精煉裝置中跳動的耀眼火焰,不斷變化、流動,融爲一體像是活着的生物而不似無機質的火焰,那種奇異的美麗吸引了兩個雲雀所有的目光。
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抱在胸口的雙手,雲雀上前了兩步。第一次遇到同時讓兩個人同時爲指環精煉裝置注入死氣之炎這種亂來的事,盯着控制面板注意着數值變化的強尼二不敢有哪怕只是一眨眼的放鬆。
整個實驗室裡只有閉着眼的鈴奈不知道眼前的光景是怎樣的惑人心神。
“……”想要知道兩種死氣之炎融合後會製造出的是怎樣的指環,探究心、好奇心與莫名的急躁熱切支配了青年雲雀的整個人。深紫的雲之焰更大程度的釋放着。
指環精煉裝置內的兩種死氣之炎的流動逐漸趨向劇烈,本就是超高能量壓縮的死氣之炎捲起氣流。碎髮微微揚起,感覺到指環精煉裝置內的氣流已開始擴散、甚至影響到裝置外的人與空間,青年雲雀釋放出的雲之焰仍然比之前多出許多。
“數值上升的太快了!大空之焰無法壓制住雲之焰的急速增殖!雲雀先生,請、請停下!!”強尼二的驚呼使鈴奈張開了眼。可是停止青年雲雀動作的並不是強尼二的話語。
——強硬的握着鈴奈的手的十指忽地鬆開了,青年雲雀整個人向前傾倒了下去。
“雲……雲雀先生!!”
半小時後,在離指環精煉所最近的彭格列醫療所裡,脫力的鈴奈靠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深深的呼了口氣。被夏馬爾告知青年雲雀會倒下是因爲在感冒發燒加上睡眠不足的狀況下一下子釋放出過於巨量的死氣之炎的緣故,鈴奈在放下懸在心頭大石的同時也一陣脫力。
“無論幾年恭彌都還是恭彌啊,這麼亂來。”無奈的輕笑一聲,回想起在聽到青年雲雀倒下的消息後與里包恩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療所時臉上血色盡失的鈴奈,說一點也不羨慕青年雲雀是騙人的,迪諾心情複雜的想着要是倒下的自己鈴奈會有怎樣的表情。
“雲雀學長確實以前也感冒到嚴重的去住院的地步……”“哈哈哈,那次阿綱也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呢。”“哼!雲雀那傢伙居然敢給住院的十代目添麻煩!!”除了一向待人溫和的綱吉與山本以外,即使是嘴上有着諸多抱怨言辭的獄寺也在收到消息後來了。
(那個時候我會住院某種程度上是拜獄寺君所賜啊……)這種抱怨綱吉說不出口,只能乾笑了兩聲矇混過去。
“雲雀無論做什麼都極限的強!除了對感冒病毒極限的弱以外!!”揮着拳頭,了平大聲吼着。
“是這樣啊……”前一天穿着黑衣在酷熱的人工陽光下行走,接着還沒有等身體的溫度降下來就吹着冷氣吃了超大碗的刨冰;仔細想過以後,鈴奈覺得青年雲雀會患上夏季流感也不是那麼不可解的事。
“這就是‘鬼之霍亂’吧?真是活該!”忘記了那個曾經得過“鬼之霍亂”的“鬼”還在門口站着,獄寺雙手抱胸的高聲笑道。
“哼……你們要羣聚到什麼時候。”似是嫌會客室內的一羣人太過吵鬧,站在會客室門口、獄寺口中的鬼不愉快的皺起了眉。
“唏——!!雲、雲雀前輩——!!”“哇啊啊!!等一下!冷靜一點!恭彌!”“噢!!雲雀!!極限的來戰鬥吧!!”“雲雀你這傢伙!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哈哈哈,大家還真是熱心於修行啊!那我也來好了!”
“……請不要在這裡打架,”按着太陽穴從沙發上起身,很想說“在治療的地方製造紛爭是怎樣啊?”的鈴奈對劍拔弩張的衆人道:“地下的訓練場都空着,請隨意使用。”
“鈴、鈴奈前輩?!”“我去看看雲雀先生的狀況。”
經過抱着頭的綱吉身邊,鈴奈對綱吉笑道。
“咦?!請、請等一下!現在去打擾雲雀前輩的話……!”聞言,曾經被雲雀咬殺過的記憶浮上心頭,綱吉急切的伸手想要阻止鈴奈,“雲雀前輩連聽到一片葉子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會驚醒的!”
“……”碧眼微微的睜大,鈴奈一怔復一笑,“我會小心不吵到雲雀先生的。”
“可、可是——”“不用擔心,綱君。我不會妨礙雲雀先生休息的。”
沒有等到綱吉說出“我擔心的不是鈴奈前輩會吵到雲雀前輩而是鈴奈前輩的安危”,鈴奈已離開了會客室。
“鈴奈前輩……一點都不怕雲雀前輩啊。”望着輕輕闔上的門,忘記了先前恐懼的綱吉不自覺的把想到的話說了出來。
“……是呢。”同樣望着闔上的門,迪諾心中嘆息。
“……”無言的放下雙柺,雲雀從一時停止了互毆的衆人面前開門離開。
輕手輕腳進入病房走到安睡的青年雲雀面前,看着青年雲雀平和的睡臉,確定雲雀平安無事的鈴奈脣角浮起一抹淺笑,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坐到一旁的陪護椅上。
窗邊的水藍色窗簾迎風而起,人工陽光透過蔥蘢的綠意灑落在雪白的病房之中,溫和的不像是人造的微風帶來舒適的涼意。在青年雲雀的身旁,鈴奈一陣心安。睡意漸漸襲來,折騰了一中午的鈴奈閉起眼睛、逐漸陷入了睡眠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窗外的人工天空已呈現出黃昏的時候,青年雲雀睜開了眼睛。
“Ciao,雲雀。”雙手背在身後,沒有人知道看着窗外夕陽的里包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小嬰兒……”察覺到身邊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雲雀側頭看到了擔着一點牀邊、熟睡中的鈴奈。
“……”青年雲雀頓時皺緊了眉頭——能讓闖入者這麼堂堂正正的睡在自己旁邊而不自知,這對於雲雀來說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那孩子在我過來以前就在那裡了。”像是看透了青年雲雀的想法,里包恩告知青年雲雀鈴奈會在病房裡並非是自己的授意,“她是以自己的意志留在這間病房裡的。”
“……”眉間的川字淡了些許,然而青年雲雀還是沒有說話。
“或許對你來說是多管閒事也說不定,鈴奈和阿綱他們都在擔心你的事。”略略側過一點身體,里包恩笑看着呼吸平穩,臉頰被夕陽染上一層薄紅的鈴奈,“他們也一直在成長,雖然不是現在,但他們有充分的資格與潛質作爲你的夥伴。稍微加上一點外力的推動,他們會成長的遠超出你的預料。”
轉身看向青年雲雀,里包恩老神在在的笑道:“怎麼樣,雲雀,不覺得很有趣嗎?親手培養出強的不輸給自己的人。有那樣的人在身邊的話,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無聊了吧?”
“小嬰兒,就算是你,也不要想可以利用我。”迎視着里包恩,青年雲雀的口吻與視線同樣咄咄逼人,“我只會以我的意志來行動,沒有人可以左右我做任何事。”
純潔的黑色大眼一眨,壓了壓帽檐的里包恩點頭而笑:“這就夠了。”
最大限度的爲學生爭取可打開的門,爲學生找到可以前行的道路是老師的責任,然而真正要去開拓道路、找到增加同伴方法的人還是學生自己。無論前路多麼曲折難行,老師也不能施予援手;哪怕看着學生們出生入死、在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廝殺後傷痕累累。
(變強吧,鈴奈。)強到不會被輕易擊倒,強到被擊倒後還能再次站起來,強到無論遇到怎樣的逆境都不屈服。
沒有再看一眼自己的學生,身着黑色西服的小嬰兒從睡着的少女身邊走過,離開了病室。
(變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