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赤着腳坐在牀上的鈴奈一邊擦拭着自己剛洗過的長髮,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思緒。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choice到神色和往常不同的迪諾, 每一件事情都無法從鈴奈的腦海裡開。
喀嗒——
門被打開了, 是一身黑衣的小嬰兒用列恩變成的手杖打開了門。
“Ciao.”“里包恩?”
有些訝異於里包恩會到自己的房間裡來, 鈴奈停下了擦拭頭髮的動作。
“鈴奈, 明天的自主訓練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吧?”沒有責怪不鎖門的鈴奈不夠小心, 大刺刺的走進鈴奈房間的里包恩像回自己的房間那樣順手的關好門並上了鎖。
聞言,鈴奈苦笑了一下,又再度擦拭起頭髮, “說老實話,我還沒有想好。”
“我想也是。”脫下帽子放在一邊, 里包恩在鈴奈的牀旁吊起了自己的吊牀。
“里包恩是來給我建議的嗎?”打趣的問着, 鈴奈並不指望里包恩會回答自己。里包恩雖然在很多方面都十分強勢, 但到需要當事人本人作出決斷的時候,里包恩是不會作出任何可能干涉到當事人決定的行爲的。
“算是吧。”出乎鈴奈的意料, 里包恩回答的直截了當:“鈴奈,去找XANXUS學習槍械的知識吧。”
“……里包恩,你知道我不喜歡槍械的。”小心翼翼的駁回里包恩難得的建議,鈴奈清楚里包恩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討厭槍械這種製造出的目的就是用以傷害的東西。
“這和你喜不喜歡無關,”四十公分的小嬰兒瞥向鈴奈, 目光中有着成年人特有的餘裕, “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至於接不接受我的建議, 那是你的事。”
“是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里包恩這是不給自己抗拒的機會, 鈴奈不太在意的笑着, 心裡想着明天去找XANXUS的話要怎麼和巴利安的成員們打招呼。
“雖然我和可樂尼洛也可以,但是這一次我認爲你去找XANXUS比較好。”鋪好牀鋪, 開始換睡衣的里包恩把脫下的西服外套遞給鈴奈,“你也注意到了吧?以性質來說,你在和十年後的巴利安進行choice時所使用的槍械和XANXUS的更爲接近。”
(原來是這個意思。)如果說被捲入黑手黨家族的紛爭是無可避免的機緣巧合,那麼主動去接觸會傷害他人的東西的事就是可以避免的。明白了里包恩並不是要自己在平時的生活中習慣用槍,鈴奈鬆了一口氣。回想起在choice中使用過的槍械,結合正一說過的話,鈴奈大膽的猜測着那種完全使用火焰的槍械也是虛擬資料被choice操作的結果。(那麼憑藉入江先生和思帕納先生的權限,在choice裡也可以製造出同樣或是在那之上的武器吧?)
“除此以外,戰鬥系的技巧你可以去找十年後的獄寺或者是兩個巴吉爾。”
“獄寺先生和巴吉爾先生他們?爲什麼?”疊起西服外套,專心的收好里包恩的衣服,鈴奈沒有去看換衣服的里包恩。
“近距離戰鬥你沒有一點優勢,和阿綱不一樣,短時間內你的近戰能力不可能有飛躍性的提高。”不在乎自己的毒舌是否會讓鈴奈消沉,不拐彎抹角,里包恩直接的點出了鈴奈的缺陷。
“不過,在中長距離你還能勉強支援一下其他人。擅長在有障礙物的空間裡作戰的獄寺能教會你更多實用的中長距離戰鬥技巧,能夠單獨爲戰也能迅速支援其他人的巴吉爾是你最好的學習對象。”
“做任何事都需要基礎體力,這一點我想我不強調你也明白。”扣好睡衣的扣子,里包恩戴上了睡帽,“但是不要忘記了,精神上的強韌也是必要的。”
“十年後的山本、雲雀還有骸,他們在精神力方面所能達到的高度恐怕是你無法想象的。不要妄想能達到他們那樣的境界,你只要盡你的所能就好。”
“山本先生、雲雀先生還有骸啊……”對於里包恩提到的這三個人,鈴奈心中不免有些偏頗。山本和雲雀兩個還好,鈴奈雖知道骸不會是一般程度的“厲害”,可對於骸的性格鈴奈實在是不敢恭維。用信號燈來表示的話青年山本對鈴奈來說就是表示溝通良好的藍色信號燈,雲雀是有點棘手的黃色信號燈,骸則是張揚的霓虹燈——雙方不是在同一次元、平面上的溝通。
“對了,”
“嗯?”鈴奈擡眼看向了吊牀上的里包恩。
“你去和雲雀學習戰鬥技巧也可以。”純潔的笑臉對着鈴奈,里包恩笑道:“多被追殺幾次,說不定你下次遇到被人突破中長距離的防守、在至近距離被人狙擊,也多少可以進行防禦與反抗了。”
“……換而言之就是要我去積累捱打經驗、可以的話下次順利逃跑對吧?”鈴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沒錯。”自顧自的拉上被子,做好了睡前準備的里包恩聽到了鈴奈“果然如此”的輕微嘆息。
“至於家族的管理,你可以去找迪諾。”“迪諾先生?”
又想到白天迪諾表現出的種種不自然,把里包恩的衣服好好放在一邊的鈴奈有些呆然。
“不要看迪諾平時廢柴成那個樣子,他好歹也是挽救了加百羅涅家族經濟危機的男人。”“……嗯。”
晾好擦拭頭髮的毛巾,鈴奈關上了燈。
“晚安,里包恩。”
吊牀的方向沒有傳來里包恩的任何迴應,只有穩穩的呼吸聲與那非常具有特色的鼾聲在微帶着濤聲的夜風中持續着。
“已經睡着了啊……”無奈的一笑,鈴奈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明朗的月光透入室內,不時有風帶着海水的味道吹進。抓着被子,大睜着眼睛的鈴奈發現自己有些失眠。
(里包恩也給了綱君他們建議嗎?)
(還是搖擺不定的只有我一個人,所以里包恩纔會給我建議呢?)
在綱吉回到並盛町之後鈴奈頭一次發現了一個事實——里包恩在自己的身邊並不是理所當然的。里包恩理所當然的應該回去的地方不是鈴奈的房間,而是有着綱吉和藍波等人在的澤田家。
(我不是里包恩唯一的學生。)
迪諾、綱吉,鈴奈周遭的每個人都比鈴奈厲害上許多倍。鈴奈想自己或許是個有潛力的人,但絕對不會是里包恩那個最有潛力的學生。
(也不是里包恩重要的人。)想到不喜歡被人碰觸的里包恩被碧洋琪親暱的抱在胸前的模樣,鈴奈心中多少有些許的複雜。
(所以我——)
側頭看向一旁吊牀上睜着眼打呼的里包恩,鈴奈抿起了脣。
(很高興里包恩能在這裡。)
不是在綱吉那裡,不是在迪諾的房間,不是陪伴在碧洋琪的身邊;而是選擇了留在第一次離開父母來到異地,心中不安、最沒用的自己身旁。
(里包恩有可能是嫌和綱君他們在一起的藍波很吵,也有可能是因爲碧洋琪姐和小春、京子她們一個房間所以不方便。)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儘管如此鈴奈還是感到十分的高興。
“……謝謝,里包恩。”
鈴奈忍不住的輕聲呢喃。
“咻啤、咻啤啤——”
聽着里包恩依舊的呼聲,鈴奈不禁微笑起來。
(有里包恩在的話,一切都能夠順利進行吧。)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翌日當鈴奈提着三層便當箱站在十年後XANXUS的房門前的時候,鈴奈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對沒說過話的XANXUS開口。
(一見面就是“請做我的老師吧!”也太突然了……)對着門怎麼也敲不下去,鈴奈發出了嘆息。
“你在這裡做什麼?”閃着寒光的利刃擦過鈴奈的耳邊,插在了木門之上。
“……斯誇羅先生。”劍刃擦過耳邊使冷汗急速的從鈴奈的背上涌了出來,但很快的、第一次聽到斯誇羅不是以“う"お"ぉい!”開頭而是壓低聲線沉聲道的衝擊就支配了鈴奈的大腦。
(這個人的聲音……其實還蠻滿好聽的?)有些可惜一直被斯誇羅糟蹋了的聲線,鈴奈老實的回答:“我是來找XANXUS先生的。”
“找我們家那可惡的BOSS?”
“嗯,我想請XANXUS先生做我的老師。”
聞言,斯誇羅先是一怔,後呲牙一笑,“哼,有趣!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巴利安品質吧!”
“う"お"ぉぉぉぉぉい!混帳BOSS!有人找你!”祭出標誌性的大吼,斯誇羅一腳踹開了XANXUS房間的門。與此同時,XANXUS的房間內亦有炎之鐵錘射向了門口的斯誇羅。
“吵死了,大垃圾。”側躺在華麗的躺椅上,開槍的XANXUS也不管會不會致使門口的兩人受傷或是破壞了建築本身。
“う"お"ぉぉい!你這個混帳BOSS!!”長劍不斷劈開炎之彈,以蒼藍的雨之炎抵禦着XANXUS那蘊含着嵐之炎分解特性的大空之炎,額角青筋暴跳斯誇羅似乎早已習慣了同XANXUS的對抗。
站在門邊,看着斯誇羅和XANXUS之間你來我往的“混帳BOSS”“大垃圾”鈴奈猶豫着是該出言阻止這兩人還是躲的遠一點,最好不要和這羣危險人物扯上關係。
“這個是早飯嗎?”“?!”
一瞬間被突然出現在身邊的聲音所嚇倒,鈴奈側頭看到了神出鬼沒的弗蘭。
“……啊,弗蘭。”繃緊的神經在看到是弗蘭時鬆了下來,鈴奈略一調整心情,對弗蘭笑道:“早安。”
“……”碧綠的眸子望向無視了一邊還在繼續內訌互毆的兩人、露出微笑的鈴奈,弗蘭一頓後迴應到:“早安。”
擡起鈴奈手上的便當箱,弗蘭仰頭道:“吶,可以打開嗎?我肚子餓了。”
因爲弗蘭接近弟弟對姐姐撒嬌的態度一愣,鈴奈心中涌出一種奇妙的愉悅。
(不對,弗蘭和我的年紀差不多,把他想做是弟弟對他太失禮了。)朝着弗蘭點頭,鈴奈“嗯”了一聲。
打開便當箱的第一層,拿起一個炸肉丸放進嘴裡,弗蘭面無表情的輕聲讚道:“啊,好吃。”
“那就請多吃一點吧。”感覺自己的早起得到了回報,鈴奈的笑顏打從心底燦爛了起來。
“這個是用什麼做的?不是說這個島上沒有儲備糧嗎?”“這個是用昨天晚上烤好但沒有吃的烤魚打成肉泥然後再用牛油煎成肉丸和肉排——”輕聲對弗蘭解釋着,鈴奈帶着笑音的聲音傳入了斯誇羅和XANXUS的耳朵裡。
“喂,小子——”閃着寒光的堅韌一秒後抵上了弗蘭的頸項。“丟下上司們一個人在這裡吃獨食啊……”
“長毛笨蛋隊長你和無腦蠢BOSS對毆還沒有兩敗俱傷嗎?”波瀾不驚的問着,按住青蛙頭套下的耳朵,弗蘭也不管斯誇羅“う"お"ぉぉぉぉぉい!”的音量有多大。
“不、不介意的話斯誇羅先生也請用!!”一手高舉便當箱,一手把煎魚排塞到了斯誇羅大張的嘴裡,母性突然氾濫的鈴奈沒法看着弗蘭處於危險的狀態。
“う"お"ぉぉぉぉぉい!”的怒吼變成了“唔唔、唔——!!”的搞笑聲音,劍刃離開了弗蘭的頸項,斯誇羅正想對鈴奈發怒就看到提着便當箱的鈴奈已經對XANXUS“進貢”去了。
“不吃嗎?那個很好吃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弗蘭從斯誇羅身邊走過,又蹭到了鈴奈的身邊。
看着在XANXUS那凌厲視線之下也毫不退縮的鈴奈,看着拿起魚排表情不變的咀嚼着的XANXUS和在XANXUS面前自顧自的吃着鈴奈做的東西的弗蘭,斯誇羅用力朝着嘴裡的魚排咬了下去。
(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