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於完全沒有來過的地方, 四周的一切都非常陌生,你的第一想法是什麼呢?是“啊,這一定是做夢, 我再睡一下睡回去好了……”, 還是“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這是什麼整人節目、真人生存秀嗎?!”, 亦或“莫非我是穿•越•了……?”之類稍微有點“奇特”的想法?
(這裡……是哪裡?)坐在牀上, 鈴奈迷糊的思考着。(我沒有在朋友家留宿啊……)
當頂着一頭鳥窩狀亂髮睡眼惺忪的從牀上坐起的鈴奈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自己的房間後, 鈴奈在心中爆發出了無聲的慘叫。
(咦咦咦——?!)
牀還是自己的牀,睡衣還是昨天睡覺前換的那套睡衣,身體沒有感覺到一點半點的異常;印入急忙下牀跑到窗邊的鈴奈眼簾的是碧海、藍天、沙灘與略有些刺眼的陽光。
(這裡是哪裡啊啊啊啊啊——!?)在像是度假酒店的房間裡, 鈴奈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Ciao.”
房門被打開了,四十公分的小嬰兒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走了進來。
“里包恩!!”不想質問里包恩開門前爲什麼不敲門, 鈴奈知道比起還穿着睡衣沒有洗漱的自己被人看到, 自己身處於什麼地方纔是最重要的問題。
“意外的起得早啊, 鈴奈。”“先不管那些,里包恩, 這次又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哪裡?”見到里包恩多少使鈴奈安心了一點,可猜想到現在這種奇怪的狀況都是拜里包恩所賜也不代表鈴奈就能迅速接受眼前的一切。慘白着臉,鈴奈的腦內小劇場裡出現了哭着說:“鈴奈失蹤了!”的父母,“再也找不到鈴奈了!”的真由美,還有電腦那邊說着“那傢伙果然疏遠我們了!”的友人們。
“這裡是地圖上沒有記載、彭格列名下的無名島。”“咦?!真的?!”
“真的。”里包恩輕鬆地說着, 在看到鈴奈的臉由白變青後滿意的繼續道:“假的。”
(真的還是假的, 究竟是哪邊啊?!)談不上有什麼淑女形象, 鈴奈在心中喊完後脫力的癱坐在了鋪着長毛地毯的地板上。里包恩的決定是顛覆不了的, 況且是木已成舟的現在。鈴奈對此既不想抱怨, 也不想抵抗,只想快點打個電話給爸媽讓他們放心, 然後聯絡真由美告訴她不用爲自己擔心。
“準確的來說,這裡是可樂尼洛管理的黑手黨樂園的一部分,是黑手黨樂園的附屬島嶼。”
聽到里包恩的解釋,鈴奈隱約記起里包恩有跟自己提過黑手黨樂園的事情,“黑手黨樂園……”
“不過這個小島是彭格列名下的資產、非彭格列關係者是不允許進入的,所以這個島平時也和無人島差不多。”可愛的小嬰兒翹着嘴角,如果不是這個嬰兒的口吻那麼冷靜、那麼成人化,或許有人會以爲這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這次的特訓地點就在這個島上。”
“里包恩……我斗膽問一句——”抱着僥倖心理,鈴奈試探的問道:“這次特訓什麼時候結束?”
聽到學生的疑問,超S的斯巴達鬼畜教師笑了。
“在你們所有人通過全部的特訓以後。”
“……那要是一直通過不了呢?”鈴奈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就幫你們辦理退學手續,讓你們留在這個島上專心特訓,一直到你們能夠通過全部的特訓。”里包恩回答的風輕雲淡。
感覺頭像被馬踩過,腦袋裡一團亂的鈴奈頭痛不已的按住了自己的額角——夏季假期的第一天,在碧海藍天之下,再過半年左右就可以升上高中做嚮往已久的高中生,十六歲的北條鈴奈被告知要賭上自己的學業去突破魔王里包恩大概是一時興起的無人島特訓。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一切都還要從數小時前的北條家說起。
“里包恩……這樣不好吧?”跟在忍者裝束的小嬰兒身後,躡手躡腳的青年不住的四下張望着。
“不想參與這個計劃,你可以不用跟來。”身手俐落,腳下無聲,里包恩的動作幾乎和真的忍者沒有區別,“反正現在的你也很廢柴。”
“話是這麼說……”青年、迪諾儘量壓低了聲音,“……里包恩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來的。”
以里包恩的身材是無法把鈴奈轉移到事先準備好的私家遊輪上去的,也就是說如果迪諾不跟着里包恩來,就會有其他人會跟着里包恩來把鈴奈帶到遊輪上。
姑且不論和鈴奈一樣被矇在鼓裡的少年組衆人,迪諾用膝蓋也能猜到讓十年後的彭格列守護者們去把鈴奈帶到遊輪上會出現什麼狀況:十年後的雲雀即使被拜託了這種事也絕對不會去做,況且現在十年後的雲雀還在生病臥牀。十年後的骸則是想找都找不到人,找到了拜託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照着被拜託的內容做。十年後的獄寺大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鈴奈從牀上拖下來帶走,橫衝直撞的獄寺即使遇到了鈴奈的父母也不會解釋什麼,會被當成誘拐犯也不奇怪。十年後了平那大嗓門的“極限——!!”肯定會在帶走鈴奈以前就在北條家響起,運氣好沒有遇到會把了平當作私闖民宅的可疑人物的鈴奈的父母,也會造成鄰居們的困擾。最後剩下的只能是十年後的山本這一個選擇,但是……
自十二歲那年在意大利和鈴奈一別後,迪諾再次和鈴奈見面是不到一個月前。那天夜裡,在十年火箭筒的效力終於消失後,被置換回這個時空的迪諾頭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在地板上打地鋪的鈴奈。十年的離別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迪諾一眼就認出了鈴奈;想到自己十二歲時經歷過的不可思議的體驗,迪諾很快便明白了狀況。憐愛的抱起把牀讓給認識不到半天的孩子,自己去睡地板的鈴奈,讓鈴奈睡在自己的臂彎之中,那夜迪諾沒有闔過眼。
(現在想起來……)里包恩身後的迪諾默默的握掌成拳。那個時候的迪諾只顧着爲奇蹟般的再會感到高興,完全忽略了另一個事實。
(鈴奈晚上睡覺的時候穿的是睡裙啊!)薄薄的、輕飄飄的、有着蕾絲花邊的,普通女孩子都會喜歡,有着夏天風韻的睡裙;也是爲了在夏季穿着舒適、會露出大半肌膚、可以隱約看到身體曲線的睡裙。最糟糕的是:鈴奈是不會在睡裙裡穿內衣的。
(里包恩也就算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看到鈴奈穿着那長度只及大腿的吊帶睡裙的樣子!!)帶着堅定的決心,迪諾在心中如此發誓。
無聲的打開鈴奈房間的門,里包恩和努力不笨手笨腳弄出什麼岔子的迪諾閃進了鈴奈的房間,卻見弗蘭坐在鈴奈的牀上,扶起了熟睡的鈴奈。
“太慢了,你們。”慢悠悠的說着,弗蘭扶起了鈴奈,“她好像會認牀,你們最好把牀也一起帶走。”
“你……”看到弗蘭懷中的鈴奈穿着的是短袖和七分褲的睡衣,迪諾稍微放心了一點,但弗蘭的話還是讓迪諾忍不住皺眉。
“時間不多了,不是嗎?”碧眼掃過迪諾,抱住鈴奈的弗蘭從迪諾與里包恩的身邊走過。
“啊。”里包恩沒有阻止弗蘭的意思,因爲弗蘭的話是對的。夏馬爾製作的深度睡眠藥物對人的身體沒有傷害和副作用,持續時間也在兩小時以上;但從北條家出發到遊輪所在地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在遊輪駛出、遠離陸地以前鈴奈醒了的話免不了又要橫生枝節。換句話說,只要一切塵埃落地,鈴奈就會直接認命。帶着有點惡趣味的心態,里包恩計劃了這次的夜間作戰。
回憶結束,看着眼前果然屈服嘆息着認命的鈴奈,里包恩不動聲色的想着怎樣才能再爭取到更多一點的時間。
(還不行,現在的鈴奈還遠遠不能面對密魯菲奧雷、面對最終的敵人白蘭。)
(時間,還不夠。)
雛鳥的翅膀太容易被折斷,但是正因爲如此,才需要把雛鳥推下溫暖的鳥巢。
“鈴奈,準備一下。”
“是?”對上里包恩純黑的大眼,鈴奈瞳中倒映着的是正色的里包恩。
“一個半小時後在這個島上開始新的choice抗爭戰。”
(來了……)鈴奈在聽到里包恩的宣佈後沒有慌張也沒有驚訝,反倒是有種“終於來了”的放鬆感。在只需要修行的和平(?)日子裡總是懷抱着不安等待欲來的風雨,某種意義上這代表自己已經習慣了非正常的生活纔是日常。察覺到了自身想法的改變,鈴奈輕輕一點頭,回答道:“——是的。”
換過衣服吃過早飯,一個人靠在木平臺的廊檐上吹風的鈴奈再一次打開攜帶電話,對着攜帶電話上那“圈外”的字樣嘆息。
『我以你的筆跡給你的父母留了封信,你不必擔心他們會認爲你失蹤。』對於這麼說的里包恩,鈴奈實在很想問:“里包恩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我筆記的啊?!”還有“里包恩你究竟給我父母寫了封什麼信?!不會讓他們誤以爲我是離家出走或者去做不良少女了吧?!”
“這個島上的通訊全部被遮斷了,就算動用衛星也找不到這個地方。”剛想輕拍鈴奈的肩膀,迪諾的腦海裡就冒出了穿着睡裙還沒睡醒的鈴奈的模樣;在伸出的手被鈴奈察覺以前猛地把手收回,迪諾對轉頭看向自己的鈴奈笑了兩聲把自己的尷尬掩飾了過去。
“遮斷通訊?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種種的不合常理使鈴奈鬱卒不已,偏偏又沒有人能夠告訴鈴奈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存在的必要性——吃早飯的時候鈴奈明確了被帶到這個島上的成員:包括綱吉的媽媽奈奈、碧洋琪、京子、小春、一平、大小風太、兩個巴吉爾、兩組巴利安成員、彭格列守護者在內,所有鈴奈認識的彭格列關係者一個不缺的到齊了。除了沒有來吃早餐的人以外,竟是沒有一個人能解釋發生了什麼。
“比起這種事,你還是多考慮下怎麼應對待會兒的choice。”沒有給迪諾回答鈴奈的機會,同綱吉等人前後來到可以眺望海灘風景的休息平臺上的獄寺沒好氣的皺眉道:“直到現在里包恩先生都沒有告訴你這次的對手是誰吧?”
“嘛嘛……獄寺君,”爲獄寺說話的口氣感到抱歉,滿臉憂慮的綱吉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里包恩不光是沒有告訴鈴奈前輩對手是誰,我們中的任何人也沒有一個是知道這次的對手是誰。”
“哈哈哈~不管對手是誰,我們都咻咻啪啪的解決掉吧~”帶着容易讓人聯想到陽光的燦爛笑容,雙手抱在腦後的山本輕鬆的說着。
“嗯……”抱着三叉戟的庫洛姆輕輕點頭。
“噢!!山本說的極限的對!!不管對手是誰都極限的解決掉吧!!”揮動雙拳,因爲妹妹的愛心早餐而元氣爆棚的了平看起來比平時還要鬥志高昂。
“你們還真是沒有大腦的悠哉、無端的樂觀啊。”雙手抱胸,獄寺沒好氣的瞥了眼山本和了平。
“你說什麼!?章魚頭!!”“連這種簡單的句子都理解不了嗎?!你果然是沒有大腦的笨蛋草坪頭!!”對於立刻槓上,鈴奈、綱吉、山本和迪諾同時出聲勸阻,有些慌張的庫洛姆也想說些什麼阻止獄寺和了平。“獄寺君,這樣對同伴說話不好啊。”“笹川同學……”“嘛嘛~”“冷靜一點,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
“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能保持樂觀的心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總是樂觀的爲同伴們帶來希望、何時何地都能調劑同伴們緊張焦躁的氣氛也是晴之守護者與雨之守護者的重要能力。”
衆人同時回頭。海風吹拂中一身黑衣的小嬰兒輕按帽檐,四十公分的嬌小身軀居然有種滄桑的意味。
“里包恩……”“里包恩先生!”
“こら!Choice馬上要開始了,你們還呆在這裡幹什麼?”揹着狙擊□□的可樂尼洛對綱吉鈴奈等人一吼。
“可樂尼洛師傅……”看了眼可樂尼洛,鈴奈忍不住開口:“吶,里包恩,我們這次choice的對手是……?”
“是我們。”在里包恩身後的兩個巴吉爾上前一步,隨後往兩邊站開。
“還有我們。”緊接着是鈴奈從未見過的金髮綠眸的青年與眉頭緊蹙的眼鏡青年。
“斯帕納!正一!!”綱吉驚呼出聲:“你們也從十年後來了?!”
“不要忘了還有我們!!”一頭顯眼的粉色長髮的少年與同少年形成鮮明對比、體格壯碩的青年在風度翩翩的紳士的代領下走了過來。
“γ!!太猿、野猿!”
“還有我。”
不等綱吉、獄寺、山本、了平和庫洛姆錯愕完,最後一個纖細的身影經過里包恩的身邊,走到了衆人的面前。
——雪白的帽檐上有着花朵形狀的紋樣,深海般的眸子裡有着隱忍與包容萬物的溫柔,笑容從容而堅定,纖細可憐的美少女對衆人笑道:“好久不見了,彭格列的各位,還有初次見面,新的BOSS。”
“尤、尤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