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贏。)在choice系統的運作之下,新的空間逐漸被構建起來。看着纏繞在自己周身的霧氣一點點散開,景緻重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鈴奈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冷靜一點。冷靜下來的話,就不會有問題的。)凝神傾聽着周圍的聲音,在察覺到獄寺、山本等人的動靜都消失後鈴奈拿出里包恩事先交給自己的無線通訊器戴上。
『以防萬一。無法和同伴們的聯繫時不要忘記這個。』
『鈴奈,任何時候、在任何狀況之下,一定要以和同伴取得聯繫作爲第一優先事項。』
鈴奈記得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里包恩臉上是少見的嚴肅表情。當然鈴奈也記得自己在質問里包恩這是否公平時里包恩所說的話:『巴利安的人不是傻瓜,他們也應該有和我們相同或是在我們以上的裝備、裝置。』
按下通訊器上金屬按鈕的瞬間,四周的霧氣也全部消散;鈴奈發現自己身處於並中的某間教室之內。而在離自己非常之近的地方,有其他人的氣息。
顧不得去判斷對方是敵是友,鈴奈屏息下蹲,順手還拉倒一張課桌擋在自己的面前。
咻——
有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音,緊接着後背上已滲出冷汗的鈴奈聽到了一聲和這種緊張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的慘叫。
“唔、果然打到自己了嗎……?好痛痛……”
傻兮兮的、甚至可以說是蠢的聲音讓鈴奈渾身脫力。深深嘆息,鈴奈從桌子後面探出了小半個身子,“迪諾……先生,需要我過去幫忙嗎?”
“鈴奈!?”俊臉上被自己揮出的鞭子打出一條顯眼的紅痕,迪諾沒有想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正好暴露在最不想讓其見到的人面前。
看着那手足無措、想要辯解卻又因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怎樣用日文來表達自己意思的迪諾,鈴奈再度長嘆:“算了……”
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蹤跡,也沒有聽到任何不同尋常的聲音,鈴奈輕手輕腳的從桌子後面移動到了迪諾眼前。“不介意的話,請用。”把手帕遞給臉的正中央一條鞭痕,鼻子上還掛着兩小條鼻血的迪諾,無可奈何的鈴奈輕聲說着的同時沒忘記繼續戒備。
“……”以鈴奈遞來的手帕擦拭着鼻子下的鮮血,迪諾在鈴奈的手帕上聞到了懷念的氣味。那是微甜的,像是雨後花朵所散發出的清新氣味。
“鈴奈,不向我攻擊嗎?”
“……啊?”鈴奈因迪諾的問話而回過了頭。
“在這裡就讓我退場的話,鈴奈就可以輕易的拿到武器了。”迪諾說着,暗下決心只要鈴奈開口,就讓鈴奈把自己“幹掉”。
“武器我會自己想辦法的,”重又把頭轉了回去,鈴奈對自己無法正視迪諾的行爲感到不解。“迪諾先生不用爲我擔心。”
(雖然被人擔心是很令人高興啦……)不過同樣涌上鈴奈心頭的還有微妙的羞恥感。驅逐大腦裡多餘的情緒,鈴奈輕聲道:“這場戰鬥,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來贏的。”
“說的不錯啊,鈴奈。”通訊器的另一邊傳來了里包恩帶笑的聲音。
“裡、里包恩!?”
“還有我也在こら!”
“可樂老師!”鈴奈輕呼。
不等鈴奈問些什麼有的沒的,里包恩已正色道:“鈴奈,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不走捷徑,那你應該知道自己所應當承擔的責任了吧?”
“……”綠眸輕閉,很快又再度睜開,鈴奈沉聲回答:“是的。我會保護好迪諾先生,不會讓迪諾先生被強制退場、讓巴利安的各位搶到先機的。”
“是嗎?”遠在choice製造的並中之外,在印出對戰雙方每個人情況的浮空大屏幕前,可樂尼洛看到里包恩露出了似乎是非常愉快且帶着某些期望的笑容。
“鈴奈,再按一下按鈕。”
“是?”不知道里包恩要做什麼,但鈴奈還是照着里包恩的話做了。
光線一閃,一箇中年男人的影像出現在了牆上——那是加百羅涅第十代首領迪諾不可或缺的的左右手、羅馬力歐。
“羅、羅馬力歐!?”錯愕的迪諾頭上,一開始的時候是“500”的數值在飛速的上升,眼看已經突破了二千,開始朝着三千變化。
“這只是立體影像罷了。”里包恩略略停頓了一下,接着繼續道:“這個立體影像是我送給你的武器,鈴奈。好好的運用吧。”
“……”
聽着通訊被切斷的聲音,鈴奈無言的看着迪諾頭頂上的數值在滿三千時停了下來。
被裡包恩給予的是能讓廢柴變身成爲威力超強的最終人形兵器的殺手鐗,鈴奈終於明白戰鬥開始之前里包恩爲何要對自己說不要期待迪諾的那番話了。
——身旁的人是最終人形兵器不代表可以放棄努力,一味依賴着誰的話一定會招來不幸與滅亡。里包恩是在察覺到鈴奈有所覺悟以後才把可以使用人形兵器迪諾的“關鍵”給了鈴奈,要是鈴奈的覺悟達不到里包恩的預想,把迪諾變成最終人形兵器的“關鍵”里包恩大概連提都不會提起。
(我該說不愧是斯巴達教師里包恩嗎?)鈴奈心中輕嘆一聲。
“鈴奈,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處於BOSS狀態的迪諾少有可以抗衡的敵手,哪怕對手是十年後的暗殺部隊巴利安,迪諾也有自信可以保護鈴奈。
看着眼前的最終人形兵器,鈴奈沒有改變原定計劃的意思,“和大家匯合,然後找到可以用的武器。”
如果身旁的是平時的廢柴迪諾,鈴奈現在所陷入的便是最糟糕的狀況:暗殺部隊巴利安裡即使有成員沒有合適的武器,也不可能對其實力造成本質上的影響。換言之,實力明顯比十年後巴利安低下的彭格列同好會裡任何人失去武器都會對戰力造成極大的影響。以常理來推斷,彭格列的守護者們已經不是會輕易弄壞武器的菜鳥了。就算退一步,有守護者的武器壞了,守護者應該也有可以代替的武器以及不會被輕易打倒的戰鬥力。
“匯合同伴我倒是沒有意見,但是武器——”迪諾不認爲有同伴在身邊的鈴奈還需要武器。
“宣佈規則的時候,那個詭異的主持人說過‘沒有合適武器的小朋友’,巴利安的各位大概已經知道那個人是我了。”
看不見的主持人確實給了在場的衆人“福利”,給予沒有可用武器的鈴奈有武器被投放入場內消息的福利,還有告訴巴利安彭格列同好會有巨大弱點的福利。
“巴利安的各位恐怕會這麼想:‘首先把數值最低的人趕下場,需要武器的另有其人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不需要武器,找到武器的話就毀掉’。”鈴奈爲自己的推斷結論感到了恐懼,“現在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迪諾先生的數值變成了三千,我和迪諾先生恐怕是最容易被狙擊的目標吧。”
最容易被狙擊的兩個人好死不死的在一開始就匯合,鈴奈真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憂。
“喂、喂喂~~”通訊器裡傳來了山本的聲音,“鈴奈前輩、獄寺、笹川前輩、庫洛姆,大家都在嗎?”
“山本君?”按下通話鍵的鈴奈第一個迴應了山本。緊接着傳來的是獄寺的“切”聲。還有差點被了平超大音量的“極限——!!”蓋過去的庫洛姆嬌弱的聲音,“那、那個……”
“啊,大家都在~”山本輕笑着,“我現在在體育館裡,大家呢?”
“我和迪諾先生在教學樓A棟,三樓大L型、靠近中庭的那一側。”鈴奈壓低了聲音。
“我……在中庭。”接下來庫洛姆小聲的說。
“我在教學樓A棟的天台,雲雀應該是在對面的B棟裡,我剛剛看見他了。”獄寺回答。
“噢噢——!!雲雀那傢伙在B棟嗎?我就在B棟的附近的操場上!!”聞言,了平又是一陣把衆人耳朵震的嗡嗡作響的大吼。
“草、草坪頭你給我差不多點——!!”獄寺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麼大聲你是想震聾我們的耳朵嗎!?”
“嘛嘛~獄寺,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啊。”山本笑道,迴盪在空曠室內的腳步聲也一同傳來,“總而言之,先匯合吧。”
“就像山本君說得那樣,大家先匯合吧,”心中感謝替自己提議匯合的山本,鈴奈抓住時機道:“大家儘量朝一個地方集中,可以嗎?”
“我沒有服從你的意思,”獄寺在略略一頓後冷淡的道:“我會按照我的方式去做!”
“獄寺君——!”“噼——”短促的機械音響起,獄寺顯然是關閉了通話。
“對不起……我也……”庫洛姆也跟在獄寺之後切斷了通訊。
“我去找雲雀那傢伙——!!”了平吼着
“啊、嗯!拜託了!笹川同學!”“噢!!”
了平很快也關閉了通話。
還沒有遇敵脫隊的人就到了半數以上,一盤散沙的局面讓鈴奈頭痛了起來。單看距離的話,離鈴奈和迪諾最近的應該是庫洛姆,其次是山本;在庫洛姆拒絕匯合的現在,鈴奈最短時間內能與之匯合的就只有山本。
“山本君,你可以往A棟的方向移動嗎?”
“沒問題,鈴奈前輩。”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山本的腳步聲停住了,“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啊啦嘛~來的是雨之小弟啊~呼呼呼~來做我的收•藏•品吧~~!!”“啊哈哈,那可不行啊!”
金鳴驟響,傳來的嘈雜音越來越大,山本的通訊器明顯收訊受到了嚴重的干擾。
“山本君……!!”通訊強制中斷的聲音傳來,鈴奈心呼糟糕:山本在體育館裡遇到不僅僅是魯斯里亞,還有另一個能干擾通訊的人。
“你還有時間關心別人嗎?嘻嘻嘻……”“鈴奈!!”
玻璃片片碎落,無數把飛刀破窗射入,貝爾菲戈爾居高臨下的站在窗外的大樹上,對着教室裡的兩人呲牙而笑。
電光火石之間,迪諾擋在鈴奈的面前以極快的速度揮舞着辮子;天花板上、牆壁裡,就連鈴奈身旁的桌椅板凳、地板上都沒入了無數被迪諾擊落的飛刀。
“嘻嘻嘻嘻嘻~不愧是加百羅涅的跳馬,”貝爾菲戈爾邊笑邊擡手,有細的幾乎看不見的絲狀微光在他的手中浮現,“不過十年前的你不足爲懼!”
之前被迪諾擊落的飛刀在此時一齊動了起來,射向無處可以躲閉的鈴奈與迪諾。
“……!!”“鈴奈——!!”
下意識閉眼的鈴奈聽到了迪諾的呼喚聲的同時被擁入了溫暖的胸膛。
“赤炎之矢——!!”前後不過零點幾秒,就在迪諾擁住鈴奈試圖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爲鈴奈擋下貝爾菲戈爾所有的小刀時,遠處一聲怒吼響了起來。
仿若要焚盡一切的樹形火羽從天而降,正中貝爾菲戈爾所在的庭院樹,成功迫使貝爾菲戈爾爲了躲避而停下攻擊的動作。
“獄、獄寺君!?”等睜開眼睛的鈴奈聽清這吼聲是獄寺的時候,鈴奈也看清了迪諾臉上、身上都是被飛刀擦出的傷痕。
“迪諾先生!?”
“沒事吧!?鈴奈?”媲美偶像明星的臉上有着數條流下血來的細小傷痕,被小刀劃開的衣物下有血液滲出,這樣的迪諾首先關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被自己護在懷中的鈴奈。
“我沒事……!”“那就好!走吧!”
不等鈴奈再說些什麼,迪諾已拉着鈴奈開始飛奔。
“等、等一下、迪諾先生、傷……!還有獄寺君——!!”被迪諾拉着跑的鈴奈回頭,只見剛纔兩人所在的教室方向嵐屬性、雷屬性、雨屬性的光芒依次亮起,爆炸聲混合着物體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這裡交給獄寺不要緊的!他在有利的位置上,一時半會兒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帶着戰鬥力幾乎爲零的鈴奈脫離戰鬥區域,這是迪諾現在唯一的想法,“你回去也只會給獄寺添麻煩!啊……!”即使驚覺自己失言,迪諾也沒有停下腳步,“對不起,我——”
“不,迪諾先生你說的對。”鈴奈咬脣,加快了腳步,“沒有辦法戰鬥的我即使回去了也是個累贅。”
想到在體育館內遇到魯斯里亞與另一位巴利安成員的山本,由獄寺的赤炎之矢所引發的衝擊擴散鈴奈還能感覺到,擔心獨自一人不知脫隊去了哪裡的庫洛姆;鈴奈的臉色被隱約的火光映照的有些蒼白。
“我要做我可以做的全部事情。”鈴奈的聲音裡卻沒有哪怕只是一點動搖。
(不能戰鬥的現在,我只能思考,那麼——)
各種資料結合並中的地圖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裡快速播放,鈴奈努力的思考着。
“看樣子鈴奈那傢伙終於,”choice之外,看着畫面上皺眉的鈴奈,里包恩笑了,“認真了。”
“こら,很好的眼神。”一旁的可樂尼洛亦讚賞的略點了兩下頭。
“里包恩君~~可樂尼洛君~~”“晚上好~”伴隨着小春元氣的呼喚和大家閨秀的京子的問號,抱着藍波的小春和抱着一平的京子來到了並中的中庭。
中庭裡運轉着的choice像是投影儀一樣,把鈴奈等人的的現狀分別呈現在不同的畫面裡。
“唔哈哈~好奇怪好奇怪!鈴奈和笨蛋寺他們怎麼都在這個裡面啊?噗噗~還被人教訓的那麼慘!活該笨蛋寺!要你平時欺負我!”鼻子上掛着兩條鼻涕,藍波在小春的懷裡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就是……choice……”“綱君他們,一直以來經歷的就是這樣的戰鬥……”看着choice映出的畫面,小春和京子不由得怔住了。
山本被魯斯里亞一記掃腿踢飛出數米,口吐鮮血;教學樓A棟天台上,獄寺的攻擊全部落空且在貝爾菲戈爾遊刃有餘的還擊中身上的傷口逐漸增加;B棟的走廊上,雲雀和XANXUS正沉默的對峙着;和臉色蒼白的鈴奈在一起的迪諾明顯受了不少傷。
就在小春和京子還沒有回過神的當兒,藍波躍出了小春的懷抱,大聲笑着朝choice跑去,“哼哼!笨蛋寺!藍波大人現在就來收拾你!”
“藍波、不行……!”看到藍波動作的一平跟着藍波一起跑向了choice。
“喂……”“こら!”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里包恩和可樂尼洛也來不及阻止。
“藍、藍波君!?”“一平醬!?”驚叫出聲的小春和京子正想上前重新抱住藍波和一平就看到觸碰到choice本體的藍波和藍波身後的一平被從choice上散發出白光包裹了起來。
“這是——”白光耀目,等到里包恩、可樂尼洛、小春與京子可以睜眼的時候,幾人面前的choice還在正常的運作着,但藍波和一平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