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完勝鮮卑(5K4)
數日前,鮮卑遊牧營地,摩摩羅的帳中傳來一聲驚呼。
“啊???”
“咱們要投漢了?”
摩摩羅趴在毛氈上,後背上血糊糊一片。
聽到手下親信的驚呼,他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咬牙切齒說:
“小聲點!你想害死我們嗎?”
摩摩羅強忍背上的疼痛,壓低聲音道:
“那蘇曜是什麼人?當年在幷州,你們忘了他是怎麼一個人就殺穿了我數千勇士的麼?如今他帶着上萬精兵,就咱們這點人馬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親信猶豫道:“可是單于那邊.”
“呸!”摩摩羅啐了一口,“步度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喪家之犬!你以爲他真能指揮得動那些部落大人?”
他艱難地支起身子,眼中閃爍着憎恨的火焰:“現在是明眼人都知道,鮮卑諸部都是各懷鬼胎,趁火打劫那沒問題,你要說讓他們跟漢軍死戰?那簡直是癡心妄想,沒有一個會真的出力的。”
“到時候咱們作爲步度根的僕從,一準又是第一個被派去送死,與其如此,不如投漢得了。”
摩摩羅也是日了狗了。
他萬萬想不到,自幷州初遇那個紅袍惡鬼後,自己一路逃啊逃的,最後還是逃不過去,又一次要面對那個魔鬼。
在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後,這一次他是真跑累了,不想再逃,也無路可逃了。
在逃亡的路上,他其實已經後悔了。
當漢地的商人帶來幷州的消息後,他曾無數次長吁短嘆。
短短數年時間,當日沒有戰死沙場,選擇投靠蘇曜的,現在多已獲得了一片自己的草場,甚至有人在漢軍中出人頭地。
而他看起來是逃之夭夭,免遭大難,但實際上有苦難言,在鮮卑部落中的生活簡直就是奴隸一樣。
那些傲慢的鮮卑人根本不把他們這些投靠的匈奴人當人,步度根又是空有名號的花架子單于,整天真正支配的就是自己手上那三瓜倆棗,然後玩命的剝削他們。
跟着這樣的主人一條道走到黑,那簡直是必死無疑。
於是乎,摩摩羅在最後又被步度根一通鞭撻後,終於下定了投漢的決心。
親信猶豫道:“可咱們之前跟漢軍打過那麼多次仗,他們能收留咱們嗎?”
“怎麼不能?!”
摩摩羅一錘毛氈道:
“那姓蘇的被能咱們胡人大祭司尊爲天將軍就是此人頗有容人之能!”
“當年多少部落投靠他都發了家?”
“只要咱們投的早,又能立大功,難道怕不被他重用?”
接着,摩摩羅又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兮兮說:
“今夜又輪到咱們部的人去外面巡哨,你抓緊派個聰明機靈的人,去漢營聯繫,就說我摩摩羅部願舉族投效,歸順天朝。”
“摩摩羅?誰???”
當夜,漢軍營地。
蘇曜看着下面跪着那匈奴使者,絮絮叨叨的拉關係,聽得是臉色茫然,完全想不起來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情。
這時,斥候統領金方言上前,在蘇曜耳邊小聲介紹:
“此部乃是休屠部的部落,最早應是在剛出雁門關時就與咱們有過交手。”
“看來這位頭人相當滑頭,運氣也不錯,竟然讓他一路跑到了漠南草原,投靠了鮮卑部落。”
“.”
蘇曜略感無語,沒想到那麼久的人現在還有機會再出場,而且看來好像還能發揮些價值?
一邊聽着衆人說話的聲音,蘇曜一邊捏着下巴陷入了一陣沉思。
老實說,如今局面有些僵持,他確實需要些特別的手段。
這倒不是他打不過鮮卑人。
在經歷了數日來的斥候戰後,現在全軍上下對外面那些鮮卑人的狀態都有了一定了解——一盤散沙罷了。
他們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在一戰中儘可能多的摧毀鮮卑人的力量,而不是這邊一個衝鋒,那邊鮮卑諸部就撒丫子開溜,把後續戰事拖得曠日持久。
沒錯,一戰解決西部鮮卑問題,起碼打出一代人的和平纔是蘇曜一直按兵不動在這裡的原因。
他可不想這邊剛把鮮卑人打跑,等來年他去西征走了,這些鮮卑人又開始騷擾邊境了。
而如今,這個主動歸降的胡人部落似乎給他帶來一些新的機會。
當即,蘇曜便召來隨行的賈詡郭嘉和周瑜等人,商議下怎麼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爭取一波團滅了對面的鮮卑武裝。
“這人可信嗎?會不會是鮮卑人的詐降之計,誘我們出山設伏?”
首先的,周瑜便一臉警惕的提問。
畢竟,這個時機也太巧了不是。
對此郭嘉眯起眼睛,手指輕敲桌案:“胡人向來反覆無常,不可輕信。但他們若真是誠心歸降,善加利用未必不是破敵良機。“
接下來,諸位謀士們一番商議,很快就擬定了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個計劃並不複雜,簡答來說就是利用摩摩羅部巡哨的機會,讓他們意外發現一個漢軍防守的漏洞,然後引鮮卑大軍發起進攻,之後漢軍再詐敗,誘敵深入後設伏反擊,爭取一波將最大數量的鮮卑人都留在迪化的土地上。
如此一來既避免了他們主動出擊中伏的危險,又能夠請君入甕,利用迪化三面環山的地形,伏兵于山中,一旦發動就可第一時間絕其歸路,狠狠的圍殺這些鮮卑敵軍。
計劃既定,蘇曜立刻命人給摩摩羅的使者送去密信,詳細交代了行動方案。那使者帶着漢軍的承諾匆匆返回,將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摩摩羅。
摩摩羅趴在毛氈上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好!這次若能立下大功,咱們部族後半輩子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接下來,摩摩羅立刻召集親信,開始佈置起來。
次日清晨。
摩摩羅拖着傷軀,一瘸一拐地來到步度根的大帳:
“啓稟單于,屬下的戰士昨夜巡哨時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
步度根正爲戰事膠着而煩惱,聞言連忙詢問:“什麼情況?”
摩摩羅見狀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
“在西方的山口,有條小路漢軍似乎沒有派人設防,屬下的斥候順着路進去,發現那裡正好能繞到漢軍防線的側後。”
步度根頓時眼前一亮:“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摩摩羅當即拍着胸脯保證:
“屬下的斥候還專門抓了個舌頭回來,說是這兩天漢軍都在向南方抽調兵力,似乎那邊出了一些意外的問題。”
“哈哈!”
步度根當即大笑出聲:
“定然是西域聯軍在南邊發力,真天佑我也!”
步度根開心極了,立刻放出消息,召集各部首領齊聚大帳,商議對策。
“這是個好機會!”
那與步度根聯姻的部落大人興奮地說:
“咱們可以兵分兩路,主力正面佯攻,精銳則從小路繞後,給漢軍來個前後夾擊!”
這位部落首領也是非常開心,十分積極。
原因很簡單,這個重大軍情是他女婿的部落發現的,一旦大功告成,那麼顯然就將在各部中贏得非常大的聲望。
他的前期投資也將迎來豐厚的回報,於是乎步度根的這個老丈人也是傾盡全力支持,表示將派出所有部落勇士跟隨步度根繞路奇襲,給漢軍致命一擊。
但是,就在一些部落求戰心切的時候,也有一些部落首領提出了質疑和反對,表示這可能是個陷阱,主張一切求穩,不急於展開決戰。
不過,這倒並非此人有多少先見之明,洞察了漢軍的計劃,而是正如之前所說鮮卑諸部並不統一。
反對之人就是一個不怎麼把步度根當回事的大部族的酋長,如果是平時正經打仗搶劫,他倒沒什麼意見,但這次步度根部的重大發現一旦功成,很可能打擊到他的地位。
由於不想出現一個強勢又有威望的單于,出於個人利益的考量,幾個部族首領都提出了反對。
甚至,還有人直接在無意中一語道破天機,言說匈奴雜種不可輕信,這說不定就是漢軍的詭計云云。
這番指責,把摩摩羅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鮮卑人的權力鬥爭一向都是如此難看,這番指責反倒是讓步度根逆反之下徹底無視了這個危險。
被建功立業的渴望驅使的步度根與諸位頭人掀桌爭執,這場架愣是吵了整整一天也沒吵出個結果出來。
接下來一連三日,鮮卑上層都陷入了這種空轉的損耗之中,摩摩羅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又去力勸步度根:
“單于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漢軍隨時可能發現那處隱秘的小道,等他們完善了防禦,咱們就再也沒機會了。”
步度根聞言,眉頭緊鎖,在帳中來回踱步:
“你說得對!那些老頑固只顧自己利益,根本不懂戰機稍縱即逝的道理!”
但是,步度根急也沒用,一個徒有虛名的單于沒法掌控麾下那些強大的部落。 最終,爲了部族的利益,步度根還是不得不向實力派讓步。
在首領大會的商議中,那個之前反對最激烈的部落大人鞬落羅拿到了吃肉最多的繞後主攻資格,而步度根等人則負責正面佯攻,淪爲其陪襯。
“可恨!”
“鞬落羅說的大義凜然,還不是自己想要搶功!”
步度根回到帳中,氣得摔碎了酒碗。
摩摩羅見狀,眼珠一轉,立刻上前獻計:
“單于大人,不如咱們也派一支精銳,跟在鞬落羅後面。等他們與漢軍交戰時,咱們再突然殺出,搶在他們前面攻入漢營!”
“他怎麼可能輕易讓咱們的人隨行?”
話音剛落,步度根突然靈機一動:
“他不是說你們可能勾結漢軍嗎?”
“那就讓你部跟着他一起去,一邊引路,一邊讓他監視你們。”
“這樣咱們也能蹭個戰功,最起碼戰後撈戰利品的時候不至於全讓他們搶完。”
“妙計!”
摩摩羅拍馬屁道:
“單于英明!屬下這就去安排!”
摩摩羅表面恭敬,內心卻暗自竊喜——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只要能讓鮮卑大軍進入伏擊圈,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在前面還更有機會悄悄脫離。
就這樣,在摩摩羅的“精心”安排下,鮮卑人終於開始行動了。
兩天後的拂曉。
鞬落羅率領一萬精銳騎兵,在摩摩羅部的引導下,悄悄繞向那條“秘密”小路。
而步度根則率領兩萬大軍,在正面擺出進攻姿態,沿着山下的平原向漢軍營地挺進。
鞬落羅騎在馬上,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中既興奮又警惕。他特意派了幾隊斥候在前方探路,確保沒有埋伏。
“大人放心,這條路絕對安全!”
摩摩羅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的人已經探查過多次了,漢軍根本不知道這條小路的存在。”
鞬落羅冷哼一聲:“最好如此。若是讓我發現你在耍花樣,第一個砍了你的腦袋!”
摩摩羅連連點頭哈腰,心中卻冷笑不已。
隨着鮮卑大軍深入山谷,兩側的山勢也越來越險峻,同時他派出的斥候卻似乎迷路了,超時了一刻鐘還沒回來。
“你不會真耍什麼花招吧?”
鞬落羅心中打鼓,當即叫來了摩摩羅質問。
摩摩羅則滿臉委屈,指着前面的山口:
“大人冤忹啊!”
“您看前面就是漢軍的糧草營地,那邊都沒什麼守軍,我怎麼可能耍花招啊。”
鞬落羅眯起眼睛,押着摩摩羅又走了片刻,終於在穿過一道狹窄的山口後,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真的成功繞到了漢軍防線的側後方!
只見遠處的漢軍營地炊煙裊裊,守衛稀鬆,根本就是毫無防備的模樣。
潑天之功就在眼前,鞬落羅此時也顧不得那些迷路斥候的問題,當即下令對漢軍營地發起突擊。
“殺!”
鞬落羅興奮地舉起戰刀:
“勇士們,隨我衝啊——”
嗚嗚的號角聲響徹山谷,一萬鮮卑鐵騎突然殺出,顯然把漢軍戰士們嚇得魂飛魄散。
那些漢軍不待鮮卑騎士靠近,便立刻一鬨而散,丟下了無數輜重補給。
“哈哈哈!”
“漢軍精銳也不過如此!”
“大傢伙,隨我殺呀!”
鞬落羅一邊留下部分自家勇士搶奪物資,一邊也沒忘自己任務,率領餘下騎士們直奔正面的漢軍大營。
與此同時,那邊的漢軍營地顯然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
還不待步度根發起總攻,營中漢軍就丟盔棄甲。
數以千計的漢軍戰士們騎上馬匹,落荒而逃。
鮮卑戰士們則緊追不捨,一路砍殺,戰果累累。
滿地都是漢軍丟棄輜重補給,還有金銀細軟等物。
如此場面,讓這些抱着發財之心來此的鮮卑勇士們樂開了花,越來越多的人在追殺的路上放慢了腳步,停下來哄搶物資。
這一幕,看的步度根既高興又着急:
“追!給我追!”
“別搶了!回來這些財寶人人有份,先給我消滅漢軍去呀!”
步度根想要重整隊伍,優先殺傷漢軍有生力量,這個思路非常正確。
但奈何鮮卑人的紀律根本不能支持他的命令,鮮卑勇士們已經被滿地的戰利品迷花了眼,誰還顧得上追擊敵人?
這一路追殺下去,當他們攆着漢軍追到河邊死路時,兩面夾擊攻進來的三萬鮮卑鐵騎到場者僅剩一萬餘人,且沒有一點陣型和組織,就像一窩亂哄哄的蜂羣。
而對面的漢軍雖然只剩三千人且被逼入絕境,但其陣容嚴整,組織嚴密,看氣勢竟然猶在己方之上。
這一下子,勝利會師的兩人倒開始互相謙讓起來。
步度根眯着眼睛,臉上堆滿笑容:“鞬落羅大人,方纔你的突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貴部勇士驍勇善戰,這最後的大功理應由您摘得,我就不和你搶功了。”
鞬落羅冷哼一聲,摸着鬍子道:“單于說笑了。您貴爲鮮卑共主,這等露臉的機會自然該由您來。我部願爲您壓陣。”
面對這最後的硬骨頭,毫無疑問,步度根與鞬落羅都在搖脣鼓舌的想讓對方部落先上,自己好從中撿漏,於是戰事一下子又陷入了一陣僵持之中.
根本僵持不了一點——因爲蘇曜動了。
就在鮮卑人琢磨着怎麼處置這最後一點僅存的漢軍的時候,突然間後方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哭喊之聲傳來。
兩位首領詫異回頭,只見剛剛那些他們怎麼喊都叫不動的鮮卑勇士們,一個個哭爹喊娘,亂哄哄的跑來,在他們身後則跟着數支打着漢旗的威武騎兵。
趙雲,馬超,閻行等人各領一部藏在山中,在鮮卑人哄搶戰利品的時候突然發動,一路衝殺。
而與此同時,正面河邊列陣的漢軍中也有一白馬紅袍的大將越衆而出,正是蘇曜一騎當千直殺而來。
“壞了!”
“中計了!”
步度根與鞬落羅同時變色,但爲時已晚。
蘇曜一馬當先,長槍如龍,直取鮮卑中軍。在他身後,三千漢軍鐵騎齊聲吶喊,聲勢震天。
如此聲勢前,這一萬餘剛剛還在興奮追殺的鮮卑騎兵們頓時聞風喪膽,他們還沒有接敵,就已經膽氣盡喪。
與此同時,他們陣中的腳下突然又冒出了一道可怕的火焰。
“放火!”
下令的人是賈詡。
在這片漢軍早已預設好的戰場上,他們提前用火油鋪路,給鮮卑人準備了一道死亡的陷阱。
熊熊烈焰升騰而起,濃煙滾滾中鮮卑大軍被數道火牆分割,頓時亂作一團。
“完了!”
“快跑,快跑啊!”
“單于快逃啊!!!”
面對突如其來的火攻和漢軍的夾擊,鮮卑大軍徹底崩潰。步度根和鞬落羅再也顧不上爭功,在親衛的掩護下倉皇逃命。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退路早已被切斷——趙雲率領的輕騎兵已經封鎖了山谷出口。鮮卑人如同困獸,在火海與刀鋒間絕望掙扎。
“投降免死!”
“降者不殺!”
就在這絕望的至暗時刻,漢軍將士們的齊聲高喊聲震山谷。
摩摩羅見狀,立刻帶着親信在陣前大喊:“我部願降!天將軍饒命!”
這一喊如同打開了閘門,越來越多的鮮卑戰士丟下武器,跪地求饒。
三萬攻入迪化領地的鮮卑大軍,除了極少數天選命運之人早早的跑路逃過一劫外,幾乎全部都被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此役,漢軍完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