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機

迦羅佛鉢一起,空中綻放出萬道金光,一朵朵金蓮盛開,壯觀絢爛至極。

那些金蓮的每一片花瓣,等着一束光刃,充盈天地,曼妙飛舞。千百朵金蓮飄浮空中,那種景象固然煞是好看,對於無量佛陣卻絕非好事。

九虛師太也就罷了,四名二代女弟子一邊要運轉陣勢圍攻一慟大師,一邊又須時刻提防迦羅佛鉢的攻擊,難免有顧此失彼之感。

更麻煩的是,金蓮飄飛不定,經常出沒盤旋在衆尼周身。

往往靜衡等人剛想依着陣勢變化移動方位,不定哪裡就會掠出一朵金蓮飛刺而來。隻身形微一遲滯,戰機已失。

不消半盞茶的功夫,陣形漸亂,靜衡衆尼不住被迫後退,累得九虛師太亦不得不隨之後撤,以維持陣勢完整。若不是她功力通玄,力挽狂瀾,局面早已一發不可收拾。

可幾位女弟子依舊是岌岌可危,左支右絀,瞧這模樣落敗只是早晚。

此消彼長,一慟大師聲勢大振,雲林禪寺的諸般絕技由他信手拈來,無不精采紛呈,妙到巔毫。

舉手投足間一派高僧風範,從容自若,悠然飄逸,而一招一式亦無花巧可言,均是鬼斧神工,匠心獨具,讓人無所適從,全不知該如何招架。

假如不是彼此敵對,四周壓陣觀戰的靈空庵弟子早忍不住喝彩出聲。此時一個個緊張無比,手握仙劍,屏息關注着陣內局勢。

驀然九虛師太清聲吟道:“佛光普照,化身千萬——”

“叮——”

五柄仙劍應聲騰空,在迦羅佛鉢之下組成一朵梅花形狀,劍鋒朝裡,劍柄向外,急速飛旋,舞動如風輪煌煌,旋即幻化作一片燦爛光雲。

一慟大師打得興起,不假思索轟出一記“阿難明拳”,“砰”的擊在五柄仙劍化作的光雲中心。

五劍激得齊鳴,卻未被震散,一股倒卷之力反將一慟大師震得血氣浮動。

一慟大師心頭微凜,只見九虛師太與靜衡四尼雙目微合,神情肅穆虔誠,盤腿飄懸於空,雙手結成慈悲法印。頭頂上佛光騰騰,升起一蓬銀白光霧,形似元嬰,浮影綽綽。

他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元神出竅!”不等自己的話音落下,全力催動迦羅佛鉢,聚起千朵金蓮攻向光雲。

可惜他終究慢了半拍,衆尼元神先一步幻作五束銀光注入光雲裡,與各自的仙劍水乳交融,合爲一體。

漫天金蓮此起彼伏撞擊在光雲之上,金石鳴響絡繹不絕,響徹清霄,一蓬蓬絢麗流火爆裂灑落,澎湃洶涌的氣浪決堤氾濫,將站立在數十丈外的靈空庵弟子盡數拋飛而出,唯獨那五具肉身在佛光庇護中安然無恙,載浮載沉。

迦羅佛鉢顫動翻轉,隨着一朵朵金蓮幻滅,光華黯淡了許多。

一慟大師悶哼飛墜,雙袖飛拂盪開四周流光罡風,暗暗悔道:“老衲一念之仁,竟讓這些尼姑祭出元神,反戈一擊。早知如此,方纔便該痛下殺手,速戰速快!”

頭頂風雷滾動,從光雲中煥放出萬丈霞光,一尊尊身高兩丈的金佛橫空出世,組成一座不知宏偉壯麗多少倍的全新無量佛陣,顯現出它的終極威力。

一波波金濤翻滾,迅速將一慟大師淹沒在其中。

戰況越發的激烈。

若說先前雙方各有所顧忌,尚在出手時存留幾分餘地的話,此刻已經完全放開,拼得你死我活,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一慟大師聖匣在握,自不願多與靈空庵衆尼糾纏,只是情勢迫人,也身不由己了。

數十位靈空庵女尼遙遙飄立在陣外,眼中金光炫目,霞彩瀰漫,根本無法看清陣內的情形。

但想着九虛師太與四位同門師姐妹,爲着除魔衛道,保護聖匣,一個個元神出竅,不爲瓦全,無不熱淚盈眶,低頌佛經,只盼佛祖慈悲,保佑靈空庵安然度過今夜浩劫。

忽聽陣內一慟大師“哈哈”狂笑不止,聲音裡竟含着陰冷的魔意,大異於他往日高僧形象。

原來激戰多時,一慟大師的真元耗損頗多,兼之爲佛陣所困,他靈臺清明佛心漸失,體內潛伏的魔氣漸漸擡頭,又陷入了無我無佛的癲狂狀態。

魔心既生,殺機遂起。

大日天魔真氣鼓嘯奔騰,散發出層層綠色光芒。魔教十六絕技肆虐橫行,在一尊尊金佛前兇焰如熾,極盡狠絕。

如此一來,頓成騎虎難下,不死不休之局。

無量佛陣在一慟大師驚濤駭浪般的攻勢裡,變幻無方,以柔應剛,彼此好似兩團水火互不相容,爭鋒相對。

一慟大師的喘息越來越急促劇烈,口鼻裡噴射的煙霧亦越來越濃,魔功不停的提升,一尊尊金佛被他轟得光影消散,灑落成煙,整座佛陣風雨飄搖,偏生生不息,譬如靈燈不散不滅。

與此同時,頭頂上五柄仙劍築成的光雲,不斷經受着迦羅佛鉢的衝擊,叮叮急鳴,運轉更疾。

戰局至此,落敗一方自然是形銷神散,萬劫不復;可倖存一方,也不過是慘勝之局,無可誇耀。

一慟大師惱怒欲狂,卻也無濟於事,坐困佛陣。

就在這個當口,藏經塔內傳來一聲激越清嘯,蓋過陣中隆隆風雷,迴盪在空山月夜之中。觀戰弟子情不自禁轉眼眺望,立時驚呼出聲,呆立當場。

只見空中風馳電掣,掠起六道綺麗耀眼的劍光,分作赤、橙、紅、青、金、烏各色,並駕齊驅,環繞在丁原周身,宛如流行劃破長空,浩蕩而來。

六劍飛空,九天御龍。神魔之威,不外如是。

轟然一響,光雨飄飛,丁原破陣而入。

陣內金光褪淡,劍華如虹。無量佛陣儘管法力浩瀚,可也只對着陣內之敵,於丁原駕馭六道神劍從外圈侵襲,着實有些措手不及。

六道神劍撞開佛陣,毫不停留,挾起瑰麗異彩穿越而過,倏忽消失在萬頃東海的上空茫茫夜色裡。

衆弟子這才從心撼神搖裡回過味道來,紛紛驚呼道:“師父!”仙劍盪開未散的激流濃光,撲向陣內。

五柄仙劍鏗然低鳴,迸散隕落,從裡面釋出九虛師太等人的元神。佛光如潮退去,一尊尊金佛也隱入黑暗之中,只是已不見一慟大師的身影。

九虛師太元神歸竅,面色蒼白,看看簇擁身旁的衆弟子多有張惶之色,強自壓下涌到咽喉的淤血,望向靜衡衆尼問道:“靜衡,靜執,你們可有大礙?”

四尼元神陸續回身,各自吐了幾口殷紅的血絲,微微喘息道:“多謝師父關懷,弟子並無大礙。”

九虛師太取出靈丹,分於四尼,苦笑道:“丁小施主手下留情,未曾傷人,可卻又幫助一慟盜走聖匣,其中原因着實令貧尼百思不得其解。”

靜悟垂首道:“師父,弟子無能,未能護得聖匣周全,請師父責罰。”

九虛師太搖頭道:“若說責罰,首該問罪的當是爲師。聖匣一失,非同小可。貧尼需親赴蓬萊,稟報庵主。”

遠處靜念等看守藏經塔的女弟子獲救趕來,一臉不可思議的驚駭神情。

不等走到近處,靜念已叫道:“師叔,丁小施主破陣而去後,壁畫上的沙門三十六尊者和大鵬明王也都一下消失,全都不見了蹤影。就好似被丁小施主收走了一般!”

九虛師太一怔,擡眼望向藏經塔,暗自思量道:“依古老箴言:解南無佛境,非參悟《天道》者莫屬。丁小施主以一己之力,收去大鵬明王與三十六尊者靈魄,又助一慟大師盜走聖匣。莫非一飲一啄,皆有天數,今夜浩劫也未必是禍?而開啓聖匣,以應天機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丁原與一慟大師離開靈空庵,未在縹緲峰稍作停留,還自御劍往西而去。

路上一慟大師魔氣未平,呼呼低吼,甚是可怖。丁原無可奈何,只得在海上尋了座無人荒島,收了仙劍飄落在半山腰裡。

可惜這半山腰偌大一片好端端的古樹便遭了殃,被一慟大師接二連三攔腰劈倒,橫七豎八傾倒一地。

整整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失控的魔氣才稍稍平服,一慟大師筋疲力盡的盤膝坐倒,運功療傷。

直到翌日天色微明,一慟大師方自清醒過來。他徐徐睜開雙眼,就瞧見丁原遠遠坐在對面一株傾折的古樹下,星眸合起也在打坐歇息。

一慟心中兇念涌動,忖道:“這年輕人能從南無佛境中安然脫身,修爲造化直在老衲之上,若不除去,遲早是禍患。既然聖匣已到手,剩下的事情老衲應可應付,也再不需他的相助。嘿嘿,蓬萊仙會上,要不是他使計欲詐老衲,我又何至於惶惶如喪家之犬?”

他越想越恨,殘餘未消的魔氣重新泛起,眼中殺機陡現,右掌不自覺的擡了起來。

不料丁原這時也睜開眼睛,冷冷注視他道:“老和尚,你想過河拆橋麼?”

一慟大師心驚不已,凝聚的魔氣瞬間散去,明白丁原早對自己有所戒備,要想暗襲得手,尚需另尋良機。

他若無其事的順勢將右手立在胸前一禮,道:“阿彌陀佛,丁小施主多心了。老衲先謝過昨夜施主相助之情。”

丁原心如明鏡,見對方殺氣收斂,失口否認,也懶得說破,淡淡道:“不必了。丁某不過是履行誓言而已。老和尚,你還是看看這聖匣裡到底藏着什麼東西,可讓我們尋得《玉牒金書》。”

一慟大師道:“不錯,老衲正有此意。”

他小心翼翼從從袖口裡取出竹匣,雙手托住仔細打量。看了半天,卻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原來,竹匣表面光滑如鏡,嚴絲合縫。除了四壁上鏤刻的花紋之外,並無開啓的鎖眼機關。

丁原見一慟託着聖匣發呆,禁不住問道:“老和尚,這聖匣莫非不對?”

一慟搖頭道:“此物即是聖匣,斷不會錯。”

他伸手一指匣蓋上雕刻的篆文道:“這‘天機’二字,正是聖匣真正的稱謂,模樣形狀,也與一心形容的毫無區別。”

丁原奇道:“那你瞪大眼睛在這幹瞧著作甚。還不打開匣子,看看裡面裝的什麼?”

一慟大師回答道:“這匣子並無鎖孔樞紐,當日一心也未曾告訴老衲開啓的法子。”

丁原恍然道:“原來如此。老和尚,讓我瞧瞧。”

一慟大師頓時警覺起來,拒絕道:“不必了,老衲自有法子打開它,便不勞施主。”

丁原看破老和尚心意,冷笑一聲道:“你既信不過丁某,索性挑明直說,也不需虛僞推託。”

一慟大師老臉微熱,默不作聲,伸出一根手指撫在篆文上,順着上面的筆跡描了一遍,聖匣毫無動靜。

他性情堅忍,自不會就此沮喪,又試着往聖匣裡注入一道柔和真氣。

這聖匣雖是竹製,也不曉得經過何種煉化,端的堅硬無比,佛門真氣猶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漣漪。

一慟大師不敢強起大勁,唯恐損傷匣內珍藏,只好收手低頭冥思。他也算才智敏捷之士,不多時便想出了十數種開啓方法,不停的嘗試。

可聖匣總不領情,任其左按右掀,始終不動。

丁原看得無聊,乾脆靠在樹幹上,翹起二郎腿打個哈欠道:“老和尚,你慢慢折騰吧,丁某先睡了。”

一慟大師埋頭不理,苦苦思索,那邊鼾聲輕輕響起,也不曉得他是否真的睡着。

日頭一點點從東往西挪移,眨眼天近正午。

一慟大師懷抱聖匣靜坐樹下,怔怔凝視聖匣上的篆文,喃喃低語道:“天機,天機,這天機究竟藏於何處?”

忽然,匣上的篆文彷彿動了起來,在一慟大師眼裡漸漸幻化成兩潭深不可測的雲淵,依稀散發出無形的氣機。

一慟大師呆了呆,好像從雲淵裡看見無數哀怨的魂魄來回飄蕩,天地裡充滿無情的殺戮之息。他的眼睛裡泛起綠焰,不知不覺被幻象吸引,視線再移不開去。

慢慢一慟的神情也開始變得猙獰,現出興奮之色,雙手緊抱住聖匣,目光如癡如醉,狂熱的低吼道:“殺,殺!天地爲爐,日月爲炭,萬物爲銅,皆是芻狗——”

丁原覺察到一慟大師又不對勁,坐起身道:“老和尚,你又在發什麼瘋?”

一慟大師深陷聖匣產生的幻境裡不可自拔,對丁原的喝問置若罔聞,只白髯戟張,肆意狂笑。

丁原略一思量,隱隱揣測到一慟大師的問題出在哪裡。

他剛打算出手救助,忽地又想道:“這老和尚作惡多端,挾持孃親逼我立下毒誓與他合作。而今他自己着了魔,若是就此完蛋,也爲世間除去一個禍害。我不乘機除掉他,已算對得起這老和尚,更不曾有違誓言。”

念頭轉動,他又思忖道:“不成,我這麼袖手旁觀,任由其自生自滅,與掩耳盜鈴有何區別?我既答應要助他獲取《玉牒金書》,大丈夫一諾值千金。老和尚固然可惡,但要殺他,我何須憑此下三濫的手段,像這樣幸災樂禍,借刀殺人,非丁某所爲!”

他一咬牙,當機立斷,縱身欲到一慟大師側旁,劈手奪過聖匣。

一慟大師眼前幻象立時消失,但他卻如同一個輸紅眼睛的賭徒,渾不甘就此罷手,充盈殺意的眼眸惡狠狠盯着丁原,狂吼道:“還給我!”揮掌拍落。

丁原飄飛躲閃,一慟大師煞勢不住,踉蹌往前衝出。

步履跌跌撞撞,好似醉酒。他回過頭來,再撲向丁原手中握着的聖匣,卻完全沒有招式章法可言。

丁原曉得一慟此際壓根不可理喻,靈機一動揚聲叫道:“青雅!”

果然,老和尚聞言猛然四顧左右,眼睛裡恢復一絲理智。

丁原乘機運起定心咒,沉聲喝道:“魔由心生,幻由欲起。老和尚,你參的什麼佛門經典,悟的什麼百年禪機,到頭來六根不淨全是狗屁!”

他罵得酣暢淋漓,痛快之極。

一慟大師木然佇立,眼中的癲狂徐徐褪去,從幻象裡又迴轉到現實之中。

他雙目緊緊鎖定丁原,吐了口濁氣清楚的說道:“快把聖匣還我!”同樣的話,兩次說來的語氣意味已大不相同,顯然神志漸蘇。

他回想剛纔情形,心下暗自凜然,而丁原不啻又救了自己一回。

丁原端着聖匣上下打量,奇怪道:“老和尚,這匣子上的圖案花紋,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一慟大師張張嘴,很小心的問道:“你在哪裡見過?”

丁原回答道:“應該就是在南無佛境之中。”

他腦海裡閃現起自己破解佛境幻象,最後脫身而出的那一刻,三十六沙門尊者與雪鵬驀然幻化出的一幅奇異光圖,兩廂印證,竟是絲毫不差。

丁原微一沉吟,右掌攤開,緩緩蒸騰起一蓬銀白光華。一慟大師目不轉睛的盯着,只不明白他在搞什麼花樣。

丁原回想着光圖最後一瞬的變化,眼前的花紋彷彿漸漸活了起來,如同水波似的涓涓流動,散放出若有若無的紅光。

不經意裡,他的心念好像感應到聖匣的靈性與生機,掌心中升起一顆顆珍珠似的銀色光點,細細一數不多不少,剛好三十六粒,正是他從南無佛境中收得的三十六位沙門尊者靈魄元珠。

元珠冉冉的飄浮起來,恰似有一隻只無形的手在輕柔引導,一顆顆的鑲嵌到花紋之間的小凹孔中,熠熠生輝。

一慟大師站在丁原身側,凝重緊張裡又含着一縷不可抑制的驚訝。

聖匣上的花紋一條接一條的亮了起來,緊接着猶如淙淙溪流匯向匣蓋上的篆文。

當三十六縷花紋流光全部匯入篆文,“天機”兩字忽地迸射出一團柔和的紅色光暈,聖匣上傳來微微震動,“叮”的一聲,清脆悅耳。

丁原輕聲道:“原來如此。這開啓聖匣的鑰匙,其實隱藏在南無佛境之中。倘使不能參悟佛境,見到它所幻化出的最後一幅光圖,並集起全部的靈魄元珠,縱是得到聖匣,也無濟於事。”

一慟大師表面上平靜,內心卻是欣喜激動無比。開啓聖匣,便能得着《玉牒金書》的下落。抑或說不準,金書便藏於聖匣裡。

他沉聲說道:“丁小施主,趕緊打開聖匣,瞧瞧裡面裝的是什麼?”說着悄然凝聚起佛門真氣,灌注右掌,蓄勢待發。

丁原恍如不覺,低喝聲:“咄!”

掌心裡白光一閃,雪鵬幻現,在丁原頭頂盤旋兩圈,溶成一束光芒注入篆文。

匣蓋緩緩開啓,一縷金光從縫隙中溢出。

一慟大師屏息凝神,緊張的注視,期待謎底揭曉的一瞬。

“啪!”

匣蓋終於完全開啓,聖匣內金光暴漲,映耀山林,奪目絢爛的光芒讓人根本無法看清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兩人正自疑惑間,三十七粒元珠從聖匣表面脫穎而出,於濃濃金光萬丈中一射沖天,消隱在無垠蒼穹盡處。

爲着聖匣而守護千年的它們,在完成了漫長而寂寞的使命後,終於重歸仙界。

一慟大師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目送三十七粒元珠飛昇,待到視線重新回到聖匣,立時驚咦道:“丁小施主,你看這是什麼?”

懸念一起,卻也暫時忘記了打算偷襲丁原的事情。

丁原凝目望去,也不禁爲之愕然。

金光浮動,形成一片光幕,裡面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一座地底熔岩火池出現在兩人面前。

火紅亮麗的巖槳汩汩翻騰,此起彼伏的濺出池面,在半空之上迸散,又如星雨似的灑落回池中。

滾滾的黑煙從池底冒起,瀰漫飄蕩。

儘管只是一幅浮光掠影的畫面,卻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來自熔池的鋪面灼熱。

在熔池周邊,分明是座黑森森的地穴。以肉眼揣測,方圓不下千丈。

黑色的巖壁猶如斧劈刀削,隱約閃爍着一抹抹殷紅的光華,該是池內熔漿光彩映照所致。

熔池的正面佇立着一座六角形的法壇,高出地面九尺,分作三層,每一層的邊角上,各聳立着一座石柱。最高一層的法壇上,擺放着一尊四四方方的石鼎。

一慟大師詫異道:“莫非《玉牒金書》竟會藏在這熔漿池底?”

丁原剛想回答什麼,聖匣中煥放的金光突然擴散開來,將兩人一起席捲了進去。

第十章 驚訊第三章 真情第五章 劍陣第七章 仙會第八章 風雲第三十三章 十招第八章 晶碎第五章 佛境第三章 入淵第八章 雲林第一章 毒瘴第八章 盜匣第五章 元神第八章 取捨第四章 無常第二十七章 義憤第二十二章 迷茫第七章 仙會第十六章 劍會第八章 晶碎第十章 驚訊第八章 晶碎第九章 琴簫第七章抗婚第八章 風雲第十章 驚訊第八章 鬼冢第三章 孑影第三章 真情第五章 雪葬第四章 清宵第六章 沙暴第九章 鴛盟第一章 百鬼第八章 雲林第十八章 冷門第七章 冷雨第七章 大同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二十章 面壁第五章 冰衣第二章 鬥劍第七章 仙會第一章 伏魔第十章 聖匣第五章 兄弟第四章 雷霆第二章 入伏第五章 劍陣第八章棒打第六章 交鋒第六章救助第三章 一愚第九章 拜師第三十二章 破陣第二章黯然第五章 雪魄第七章 鬼門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九章故人第一章 御劍第三章 往事第十一章 打坐第十章 力挽第二章 石林第三章 雪影第十二章 碧潭第十章 讀書第三章 裂鼎第十一章 雪淚第七章 交換第一章 考教第九章 水落第一章 御劍第六章禁果第五章 劍陣第一章 會盟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十章 心焚第三章 入淵第三章 冰蓮第一章 毒瘴第二十八章 驅敵第二章 山雨第二章 石林第三章 無敵第六章 神劍第六章 路遇第七章 弔唁第七章回山第八章 晶碎第十章 絹帕第一章 蓬萊第七章 交換第三章 雪影第一章 前緣第四章 清宵第四章 夜襲第十章 傷別第六章 夜戰
第十章 驚訊第三章 真情第五章 劍陣第七章 仙會第八章 風雲第三十三章 十招第八章 晶碎第五章 佛境第三章 入淵第八章 雲林第一章 毒瘴第八章 盜匣第五章 元神第八章 取捨第四章 無常第二十七章 義憤第二十二章 迷茫第七章 仙會第十六章 劍會第八章 晶碎第十章 驚訊第八章 晶碎第九章 琴簫第七章抗婚第八章 風雲第十章 驚訊第八章 鬼冢第三章 孑影第三章 真情第五章 雪葬第四章 清宵第六章 沙暴第九章 鴛盟第一章 百鬼第八章 雲林第十八章 冷門第七章 冷雨第七章 大同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二十章 面壁第五章 冰衣第二章 鬥劍第七章 仙會第一章 伏魔第十章 聖匣第五章 兄弟第四章 雷霆第二章 入伏第五章 劍陣第八章棒打第六章 交鋒第六章救助第三章 一愚第九章 拜師第三十二章 破陣第二章黯然第五章 雪魄第七章 鬼門第二十四章 尋仇第九章故人第一章 御劍第三章 往事第十一章 打坐第十章 力挽第二章 石林第三章 雪影第十二章 碧潭第十章 讀書第三章 裂鼎第十一章 雪淚第七章 交換第一章 考教第九章 水落第一章 御劍第六章禁果第五章 劍陣第一章 會盟第二十一章 思悟第十章 心焚第三章 入淵第三章 冰蓮第一章 毒瘴第二十八章 驅敵第二章 山雨第二章 石林第三章 無敵第六章 神劍第六章 路遇第七章 弔唁第七章回山第八章 晶碎第十章 絹帕第一章 蓬萊第七章 交換第三章 雪影第一章 前緣第四章 清宵第四章 夜襲第十章 傷別第六章 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