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開封的桃木劍，若是戳在正常人身上，最多就是些許疼痛，但管家親眼看見，當桃木劍落在女人身上的時候，她的皮膚立刻紅腫一片。
“疼！”
女人驚呼之下，鬆開咬住道長胳膊的手，她似乎很害怕，手腳並用的爬回了角落裡。
管家看見這一幕，眼神頓時亮了。
“道長好手段！平時大人怎麼折騰她，她都不吭聲，沒想到道長輕輕鬆鬆就讓她喊疼。”
也許是太激動了，管家沒忍住多說了兩句。
可就是這兩句話，讓老道士臉色變了變。
不過一瞬間，老道士便收斂神色，看似不在意的隨口問：“怎麼，大人經常折騰她？”
管家這才意識到多嘴了，他心虛的笑了笑，企圖把這個話題岔開。
“呵呵，大人和她玩呢。你看她，瘋瘋癲癲的被關在這裡，大人是看她可憐，所以才時常下來陪她玩。”
玩？
能把她玩得遍體鱗傷？
老道士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只順着管家先前的話題說：
“老道我一出手，哪有收服不了的妖魔鬼怪？這姑娘啊，是被千年老鬼附了身，尋常手段落在她身上，沒有傷及她的原神，她自然沒有痛感。”
管家深感認同，點了點頭，“難怪呢，要是普通人被打被燒，肯定得跪着求饒，可她倒好，竟是一聲不吭，頂多就是身體堅持不住暈過去。”
聞言，老道士拿着桃木劍的手幾不可查的抖了抖。
管家又問：“道長，既然您看出了問題所在，那可有把握將她體內的老鬼滅殺？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她鬧得厲害，經常拿頭撞牆，好幾次差點兒都救不回來。”
“府醫治了那麼久，一點兒起色都沒有，倒是有一次一個送飯的小廝隨身帶了個護身符起了作用。”
“哦？”老道士露出好奇的表情，“具體怎麼回事？說仔細些，老道也好有個決斷。”
管家應下，便緩聲開始講述經過。
這姑娘因爲瘋瘋癲癲，所以被大人關進了這個密室，在密室裡，她瘋得更加厲害了，時不時做一些非人的舉動。
起初，她還只是和老鼠螞蟻說話，到後來就發展到自傷自殘，無論大夫怎麼治，一點兒都不起作用。
有一次，一個小廝送飯的時候，她又犯病了，對着小廝撕咬。
那小廝也是運氣好，隨身帶了個道觀裡求來的平安符，她看見平安符之後，居然就鎮定下來。
於是，他們纔開始往她中邪的方面想。
大人也請過幾個周邊的和尚、道長來驅邪，但效果好的時候，能維持一兩天，效果差的時候，不過幾個時辰又要犯病。
這兩個月，大人便開始在民間尋找能人。
剛好老道士在豐城周邊很有名氣，半個月前，他們便找上了老道士。
老道士捋着鬍子，聽完前因後果，心裡已經有了譜。
“幸虧你們發現得早，這千年老鬼道行極深，進入府內就和府中形成了因果，可不是從這位姑娘裡驅趕出去就算了。”
“不是老道我危言聳聽，若是耽擱久了，輕則主家黴運連連，重則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管家一聽，頓時嚇得不輕，“道長真乃能人，以前府中請來的大師也是這般說的。”
老道士嘴角一扯，天下神棍是一家，話術都是差不多的，當然要把情況說得越嚴重，越能取信主家。管家拱手嘆氣，“可惜啊，找了那麼多大師也沒人能解決根本問題。”
老道士藉機接過話頭，“這次，你們是真的找對人了，我以前在邊城南胡同街，就處理過跟她一模一樣的千年老鬼，那些打着騙錢主意的江湖騙子，哪兒能跟老道我相提並論。”
老道士吹噓起自己來，一點兒也不心虛，不過這種話，按理說不應該從自己嘴巴里說出來。
管家也聽得有些彆扭，但又不好當面懷疑，只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
“道長，大人交代，您大老遠來一趟，先請您喝頓酒，等她身上的老鬼處理乾淨了，再給您奉上十倍酬勞。”
有錢能使鬼推磨，管家深諳要想人認真幹活兒，就得給好處的道理。
老道士也是個明白人，知道這是管家給甜頭，讓他露一手，好向主人交代的意思。
老道士將銀票塞進懷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老鬼處理起來的確是不容易，需要連做五天的道場，才能徹底滅殺。不過你放心，老道士我必定用心替大人分憂。”
說着，他將桃木劍舉起，當着管家的面開始繞着密室一邊比劃一邊唸叨。
前後作法一盞茶的功夫，老道士才停下。
管家和老道士都盯着女人的方向看，她一動不動的縮在牆角，和之前也看不出個區別。
管家有些狐疑，“道長，您剛纔的作法起效了嗎？”
“當然。我這就證明給你看。”
老道士捋着鬍子，走到女人跟前，清了清嗓子，掐着手指又唸了一道口訣。
唸完之後，老道士彎腰問那女人，“姑娘，你姓甚名誰？年方几何？”
女人茫然的擡起頭，盯着老道士看了一會兒。
管家急切的說：“道長，您問她，她也不會說話的，這幾個月，她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她都神志不清了。”
老道士回頭瞪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又繼續對女人說：
“姑娘，老道我剛纔已經施了法，暫時壓制住那千年老鬼，你且放心說，老道我還得根據你的名字來畫符，所以你的回答很重要。”
在管家詫異的目光下，女人竟然真像是聽懂了老道士的話。
她的眼神似乎清明瞭一瞬，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沙啞的吐出兩個字。
“溫……婉。”
她許久沒有說話，重新開口的時候，口齒有些不清，聲音也很小。
老道士湊近了之後，再次問道：“你是說，你叫溫婉？”
女人淡淡的點了點頭。
她的反應，出乎了管家的預料，也讓老道士神色變換一瞬。
管家的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笑道：“道長，你真是厲害！竟然真能讓她恢復片刻清醒！大人若是知道了，定會好好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