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山裡的天氣說變就變,剛過晌午,天空便有些陰沉。
終於到了二當家驗證各位大夫真本事的時候。
所有大夫被集中在馬廄前的空地上,每個大夫的面前,是經過他們治療的馬。
二當家一手盤着核桃,一手抓着長刀。
在殺人這件事上,這些山匪還真是說到做到,那些挑錯了病馬的大夫,直接就被二當家斬殺在刀下。
不過片刻,二當家的刀刃就染滿了鮮血。
他的腳邊是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他一腳踹開,走向下一個。
這個大夫倒是挑對了不舉的馬,但治療效果並不好,當山匪牽來發情的母馬的時候,那馬兒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於是,又一個大夫死於二當家的刀下。
溫婉看見這一幕,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擔憂的看向溫恩。
這兩日,他們倒是用了李師傅和老道士的方子,不過畢竟是外行,也不敢保證不出紕漏。
溫恩卻神色很淡,小心翼翼將她護在身後,他攏在袖子裡的手,已經按在了匕首上。
“你就是那個藥王谷來的神醫?”
二當家停在溫恩的面前。
溫恩高傲的沒有給他任何反應,反倒是目光犀利的迎了過去。
二當家瞳孔一縮,啐了一口唾沫,“倒是個有種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了。”
他說着,一招手,便有山匪牽着母馬到了跟前。
衆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面前的戰馬身上,就見那戰馬揚起馬蹄,嘶吼一聲,便往那母馬身邊湊。
兩個山匪合力纔將戰馬拉開。
二當家頓時神色大喜,“不錯!不錯!”
他仰頭一陣大笑,又走向李師傅和老道士。
溫恩這個作弊的都能通過,可想而知,這兩個真大夫,自然也就順利過關。
二當家將手中的刀扔給一旁的山匪,吩咐道:“帶他們去我院子裡。”
這是讓他們上手替他診治隱疾的意思了。
山匪們收到命令,立刻開始動作,有人清理屍體,有人舉刀押着他們跟上二當家,往山寨深處的院子去。
溫婉走在隊伍中間,突然,她腳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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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她抿了抿脣,轉頭衝溫恩道:“你剛纔,有沒有看見那個拂雲寺的和尚?”
溫恩仔細一想,隨即搖頭。
溫婉臉色沉了沉,又擰眉問:“如果我們此時動手,有幾成把握能闖出去?”
溫恩聽她這麼說,也意識到什麼。
他思忖一番,道:“你用何擎的玉佩去豐城調人馬來爲我們所用,雖然是個好主意,但畢竟路途遠,算算腳程,最快也要今晚纔到。”
“而我只帶了一隊輕騎在外接應,所以……如果現在動手,闖出去的機會,不足兩成。”
兩成的把握,的確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溫婉也清楚現狀,“可我們沒時間了。是我想岔了,還真以爲那拂雲寺的和尚是來給二當家治病的。”
“你是說……那和尚來山寨,是另有圖謀?”溫恩震驚的問。
溫婉正要解釋,走在前面的山匪見兩個人停步不前,立刻揮刀嚷嚷起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趕緊跟上!”
來不及多解釋,溫婉猶豫了一下,眼珠一轉,便快步往前走,直接衝最前面走着的二當家喊道:
“二當家!二當家!出大事了!”
二當家盤着核桃,回過頭,見喊他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頓時露出厭煩的表情。
“亂吼亂叫什麼?留你一條命,還是看你主子的份兒上……”
溫婉打斷他的話,大聲說:“二當家!大當家有危險,你快派人去救他吧!”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二當家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狐疑的盯着溫婉,“你一個老太婆是瘋了不成?我大哥好好的,救什麼救?你敢在老子面前危言聳聽,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此時,溫婉卻一點兒也不慫。
她朗聲問:“二當家,那拂雲寺的和尚是不是被大當家叫走了?”
聞言,二當家臉上閃過一抹異樣,卻還是沒鬆口。
“是又如何?拂雲寺的和尚本就和我大哥有交情……”
不等他說完,溫婉繼續問:“是有交情,還是有過節?二當家,此一時彼一時。我可是聽那和尚親口說要找機會殺了大當家滅口的。”
似是而非的話,在旁人聽來一頭霧水,可深知白虎寨和拂雲寺糾葛的二當家,卻立刻臉色大變。
溫婉又道:“二當家,事情有輕重緩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您要是去晚了,沒準兒大當家便真的沒救了。”
許是這句話觸動了二當家,二當家一咬牙,留下幾個山匪看管他們,便帶着其他人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一走,溫婉便轉身走向李師傅。
她開門見山,湊到他耳邊說:“通知沈御,拂雲寺和尚要殺人滅口,如果他還想查清真相,務必留下大當家性命。”
李師傅聽見“沈御”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就寫滿了震驚。
“你、你、你怎麼……”
溫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回頭你家將軍自會向你解釋。現在趕緊想辦法!”
她表情嚴肅,又知道他們的底細。
李師傅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便捂着肚子嚷嚷起來。
他裝作肚子疼要去茅房,又給山匪塞了一張銀票,纔在一名山匪的看管下,走向另一條小道。
衆人原地等候。
溫恩衝兩名屬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將溫婉護在了中間,唯恐突生什麼意外。
他小聲問:“姐姐,那和尚,真是爲了殺大當家來的嗎?”
溫婉沉着臉點頭,“你想想,原本不缺錢不缺馬的白虎寨,爲何這幾個月突然窮得叮噹響?”
“你是說……白虎寨和扶持他們的大人物之間有了齟齬?”溫恩一點就通。
溫婉應聲,“你想,這羣山匪是貪得無厭的,既然幫那大人物幹了件大事,怎麼能不獅子大開口?”
“這羣山匪要得太多,那位大人物又不傻,還能受他們鉗制?”
“大人物斷供,山匪們才鋌而走險,連豐城守軍都敢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