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坤聞之驚訝道:“原來朱堂主已見過那位棋神簡良了,此人現在已與方大哥齊名。對了,國手太監李如川已去黃鶴樓多日了,不知是否已和簡良鬥上棋了?我們快將這個消息告訴方大哥罷。”朱維遠道:“羅堂主所言極是。”衆人隨後急奔而回。
客棧內,方國渙、卜元二人等得正自焦急,忽見羅坤與朱維遠等人一起回了來,又驚又喜,忙上前迎了,雙方互見了禮,隨後落了座。
方國渙詫異道:“朱堂主怎麼會與羅坤賢弟遇到了一起?”朱維遠嘆口氣道:“所幸得遇羅堂主,否則方公子日後可就再也見不着朱某了。”方國渙聞之一怔,忙問其故。羅坤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令方國渙、卜元二人驚嚇不已。
待聽到國手太監李如川已去了武昌時,方國渙大吃一驚道:“照此說來,李如川已到武昌多日了,必在黃鶴樓與簡良棋上鬥過了,結果不知怎樣?我去晚了!”立時間驚悔之極。
羅坤一旁道:“方大哥勿要焦急,依小弟看事情未必如此,李如川若現身黃鶴樓挑戰簡良,此等大事必然引起轟動,六合堂也一定會得到消息,可是現在並無這方面的動靜。由此可知,李如川雖去了武昌多日,但並未在黃鶴樓上現身應棋,雖不知其中緣故,方大哥卻還是有機會的。”
方國渙聞之,點了點頭道:“賢弟所言有理,簡良設棋黃鶴樓已將李如川引來了,但還沒有將他引出。如此甚好,希望能在李如川現身應棋之前我能趕到。”心中這才稍安。
朱維遠隨後將自己與簡良在蛇山相識的經過說了一遍,自是讚不絕口,令羅坤、卜元二人驚歎不已。
方國渙驚訝道:“原來簡良兄還有這種棋子制人的神奇本事!可稱得上一名棋俠了!”朱維遠又道:“朱某與簡良公子分手之後,回分堂處理了一些堂務,接着便趕往鄱陽湖六合島總堂處,欲將簡良設棋黃鶴樓一事報知總堂主與孫奇先生,他與方公子一樣,都在尋找國手太監鬥棋,六合堂要全力相助。不想路經郭家店時朱某意外地撞下了那太監,還遭了賊人算計,險些丟了性命。如今巧遇方公子前去黃鶴樓,朱某不才,願隨左右,以保護方公子的安全。”
方國渙感激道:“多謝朱堂主了,連姐姐近日也要派人手來的。”朱維遠點頭道:“總堂主英明!黃鶴樓這場棋上大戰非同尋常,什麼意外都可能生,保障方公子的安全是十分必要的。”又談論了一會,衆人便各自歇了。
第二天天色未亮,方國渙心繫黃鶴樓棋上事,便早早起了來,催羅坤等人趕路。羅坤、朱維遠等人自理解方國渙的焦急的心情,忙自收拾了一下,便各自上馬一路向武昌而來。路上多聽得黃鶴樓簡良棋上的傳聞,衆人無話,一路更是馬不停蹄。
這日中午時分,方國渙等人便已到了武昌蛇山,望見了那座聞名天下的黃鶴樓。到了樓前,方國渙等人自無心觀賞這座天下名樓,徑直上了二樓來到了棋場內。此時這裡卻空蕩蕩,不似樓下人多熱鬧,僅見一副棋具擺在那裡而已。
這時,一名中年人迎上來,拱手道:“各位可是來鬥棋的?不過除了應棋之人,其餘各位樓下用茶罷。”方國渙見此處並無它異,心中稍安,自還了一禮道:“不知棋主簡良何在?”
那中年人正是謝古巖,見方國渙等人均自氣宇不凡,以爲又是外地前來鬥棋的高手,於是道:“簡公子有事剛剛出去,還請稍後。”
方國渙聞之,知道李如川果然還未現身應棋,這才放下心來,言道:“在下是簡良的朋友,煩請這位先生去喚一聲,就說故人方國渙前來拜訪。”
“咦!”謝古巖聞之一驚,他也曾聽得方國渙的棋名,沒想到這位傳奇人物此時就站在眼前。謝古巖驚呆之餘,隨即大喜道:“方公子稍後!”說完,興沖沖跑下樓去了。方國渙四下尋視了一番,見這棋場佈置得典雅肅然,一旁還標出了萬兩棋金之數,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這時,從棋場的屏風後面轉出一個人來,此人正是敏鳳山。忽一眼望見了方國渙身旁的朱維遠,敏鳳山不由大喜道:“朱堂主!如何去了又回?”
朱維遠見是敏鳳山,哈哈一笑道:“原來是敏二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敏鳳山望了望方國渙、羅坤、卜元三人,驚訝道:“這幾位是……”朱維遠介紹道:“這位是方國渙公子,是簡良公子的朋友。”敏鳳山聽簡良說起過方國渙,立時驚喜道:“原來是方國渙公子到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方國渙拱手笑道:“敏先生勿要客氣。”朱維遠又介紹了羅坤、卜元二人,敏鳳山見對方是六合堂的兩名堂主,驚訝不已,雙方彼此禮見了。
這時,忽聽一人驚喜地道:“方大哥!如何纔到?”方國渙聞聲回頭看時,但見簡良春風滿面地與一名年輕美貌的女子走上樓來。
方國渙見之一喜,上前拱手笑迎道:“簡良兄,別來無恙?”簡良抱拳笑道:“沒想到國手太監未至,倒先把方大哥引了來。”
方國渙笑道:“還以爲簡兄已大功告成,我自家來遲了呢,好在還能趕得上。對了,我已得到消息,國手太監李如川早已到了武昌。”
簡良聞之一驚道:“那太監已經來了?”方國渙道:“不錯,按理說李如川應當先尋簡兄棋上鬥過了纔是。”
簡良搖頭驚訝道:“我設伏棋已候了他月餘,既然來了,爲何不露面?”方國渙道:“暫且不提他罷,我們再候些日子就是了。”方國渙此時見簡良身旁還站着一名年輕美貌的女子,不由一怔道:“簡兄,這位姑娘是……”
簡良皺了一下眉頭道:“這位是漢陽王府的蘭玲公主,跟我學棋來的。”接着對蘭玲公主道:“蘭姑娘,來見過方國渙公子,我以前曾對你說過的。”
那蘭玲公主知道簡良棋上敬服的就是方國渙,不由大喜,忙上前欠身一禮道:“蘭玲見過方公子。”禮節上已如平常百姓一般,自無了先前公主那種驕橫的氣勢了。方國渙先是一怔,見簡良與漢陽王府的公主在一起,驚訝之餘,隨即明白了什麼,拱手一笑道:“原來是蘭姑娘,方某有禮了。”
蘭玲公主見方國渙對自己不以公主相稱,顯是把她和簡良的關係看得很近,立呈歡喜道:“以前就聽簡大哥說過,方公子棋高天下,無人能敵!”方國渙聞之笑道:“那是簡兄在說他自己呢。”蘭玲公主聞之,尤呈歡喜,望着簡良高興地一笑。
簡良這時望見了朱維遠,忙上前禮見道:“原來是朱堂主引來的方大哥。”朱維遠還禮笑道:“哪裡是朱某引來的,乃是簡公子的棋名將方公子招來的。”簡良這時見一旁的羅坤、卜元二人,皆自氣宇不凡,雄壯英武,不由驚訝道:“這二位是……”
朱維遠介紹道:“這是我六合堂的羅坤堂主、卜元堂主,更與方公子是好兄弟的。”簡良聞之,肅然起敬道:“幸會!幸會!”羅坤、卜元二人見簡良氣質脫俗,神彩凡,果非一般人物,驚歎之餘,各自高興地拱手禮見了。
敏鳳山這時道:“既然都是簡公子的朋友,大家樓上就座罷。”簡良伸手讓道:“各位,樓上請!”衆人隨後上了頂樓,擇一臨窗的桌子落了座,有夥計獻上茶來,衆人用了,敏鳳山自去看顧酒菜了。
方國渙四下望了望黃鶴樓內外的景緻,讚歎道:“簡兄設棋黃鶴樓,這種以棋相引的法子,實爲高明!”簡良道:“自從與方大哥分手後,我便於天下間尋訪了那太監一陣,毫無結果,於是想出了這個以逸待勞的法子。如今看來,此舉已奏效,已將國手太監引來了。”
方國渙疑惑道:“李如川既然已到了武昌,爲何不現身應棋呢?”簡良道:“此事看來有些古怪,另外這些日子,不知何故?黃鶴樓附近出現了一些陌生的神秘人物,時常在棋場外窺探。”方國渙聞之驚訝道:“怎麼會有這種事?”
朱維遠這時道:“適才進樓時,朱某見有一人似山西太極們的胡本昌坐在窗側飲酒,當時他頭朝外,朱某沒敢認,此人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氣的。對了……”朱維遠忽恍悟道:“那胡本昌有一個弟弟叫胡本盛的,走得一手好圍棋,罕逢敵手,半年前聽說無故死在了一局棋上,看來是被那國手太監的鬼棋害了,這個胡本昌莫不也是來尋那太監報仇的?”
方國渙聞之,點了點頭道:“有道理。李如川的鬼棋雖然在棋上殺人於無形,但死的人多了,自然被人懷疑上了,所以想找他報仇的人,便想到了棋聲大盛的黃鶴樓。簡良兄棋動天下,必會成爲李如川的目標,他的仇家自然也想到了,故而紛紛前來伺機報仇。李如川已至武昌多日,之所以沒有現身應棋,因爲他已成了衆矢之的。”
簡良聞之,點頭道:“李如川不敢現身應棋,原來是爲了避那些仇家,可見其害人太過,自家也覺性命難保!”
卜元一旁道:“這怪物惹出事來,倒也小心得很,我看明日再將國渙賢弟的名頭亮出去,那太監見有兩個難逢的對手,心裡一定癢癢,必會不顧一切地再來顯示他的棋上殺人的手段。”
朱維遠點頭道:“這倒是一個快些引出那太監的辦法,他既然來了,當無空歸的道理。尋他報仇的人雖多,但有天下第一劍客於若虛保護,一般人也奈何他不得。這些天來,他二人也是在暗處觀望,以待合適的機會。”
簡良也自點頭道:“李如川若得知方大哥到了黃鶴樓,當會按捺不住棋興的,現身應棋是遲早的事,關鍵是怕到時別人擾了棋局,不能順利地一戰。這方面,我們也應有所準備,不可不防的。”衆人聞之,點頭稱是。
蘭玲公主這時道:“莫不如派官兵將這黃鶴樓封了,閒雜人等一概不準入內,只有那太監來時方可。到時簡大哥、方公子與那太監鬥棋時,樓外自有官兵把守,容不得旁人來攪局,待到棋局結束,那太監反死在棋上也就罷了,不然便放他出去,讓那些等在外面的仇家結果了便是。”
方國渙見蘭玲公主言語上頗有見地,不由笑道:“蘭姑娘的主意,不失爲一高明之舉。”蘭玲公主聞之,心中自是一喜。
卜元搖頭道:“若將黃鶴樓派兵封了,誰還敢來鬥棋?早把那太監嚇跑了。”蘭玲公主道:“不盡然,到時只放來鬥棋的人進入就是,如今以簡大哥和方公子的名氣,哪還會有不識相的來丟人現眼,除了國手太監,旁人自不敢來的。”
朱維遠這時點了點頭道:“不錯,國手太監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意走掉,他的殺人鬼棋未遇敵手,已成自大自狂心態,能同時遇上兩個棋逢對手之人,他會不顧一切的,並且於若虛會給他考慮一個安全的進退之策。李如川一直未能現身應棋,除了於若虛爲了安全而勸阻他緩行外,也是沒有一個好的鬥棋環境。如今黑白兩道的高手雲集武昌,聚於黃鶴樓外,志在索李如川的性命,李如川、於若虛二人也是懼憚的,自不敢輕易露面。若依公主所言,派官兵封樓,保場護局,鬥棋時沒有其他妨礙,李如川自會想方設法前來的,至於棋外的事,他就不關心了,有於若虛頂着就是了。先前李如川棋上殺人之後,能夠全身而退,都是這個於若虛之故。現在看來,爲了早日結束這種僵持局面,實現簡公子棋上引出李如川的計劃,能調來官兵封樓護場,震懾一下那些來尋仇之人,不失爲一個好主意。”方國渙、簡良二人互望了一眼,各自點頭表示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