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喬蘊只能愣愣地望着鍾棋會,乃至將其當做了自己的主心骨。
然而鍾棋會的眼眸之中卻只浮現出了一絲的陰冷,看向那人的眼眸也沒有半分憐惜,只淡淡說道:“他死不了。”
這時候喬蘊注意到那人似乎想要起身移動,不過在下一秒,鍾棋會便立刻將她和孩子護在了身後。
雖然那搶劫犯雖然掙扎了一下沒能起來,但喬蘊畢竟是女人,心裡還是有一絲愜意,只是望着面前將自己的擋得嚴嚴實實的鐘棋會,一時間心下頗有些感慨。
讓喬蘊覺得有些慶幸的是,片刻,身後便響起了警笛聲。
喬蘊清晰地看到了那搶劫犯的驚慌。
只不過當警察將其抓起來之後,亦是要求鍾棋會和喬蘊協同參與調查。
“先送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警察將鍾棋會和喬蘊帶上車之後,簡單幾句話已經明白了大概,只是後座的警察看了一眼鍾棋會,關切地說出了這句話。
而喬蘊聽到這話之後,卻是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樣。
鍾棋會卻是點了點頭。
二十分鐘之後,喬蘊看到鍾棋會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方纔站在他跟前好幾分鐘,入眼的只是那搶劫犯身上的血,以及鍾棋會臉上輕鬆的笑意。
她以爲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可警察卻一眼看出了真正的情況。
莫不是一切責任其實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時候並不是鍾棋會掩飾得太好,而是自己有些過於粗心大意?
這種想法讓喬蘊只覺得不知所措。
而鍾棋會看到她的這種表情之後,只理解爲了一種擔憂,在包紮過後,甚至拍了拍她的肩,輕聲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兒的。”
喬蘊張了張口並沒有說什麼,這時候否定自己的擔心未免有些太不合時宜,同時也欺騙不過自己。
“我們走吧。”一旁的警察始終跟隨着他們,見到鍾棋會已經將傷口處理完畢,便輕聲說道。
在事情沒有調查水落石出之前,縱使這些警察也不敢輕易免除誰的嫌疑。
這點喬蘊自然可以理解,警察調查對自己和鍾棋會而言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
然而在半小時後,兩人錄口供的時候,警察倏然擡眸,問喬蘊道:“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喬蘊一秒鐘也沒有遲疑:“夫妻。”
“嗯,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警察迅速記錄之後又說道。
當時的場景喬蘊可以說記憶深刻,因此言語之間也表現出幾分不安的意味。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通過警察調查取證,備案之後,將犯罪嫌疑人拘留,而喬蘊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也鬆了一口氣。
鍾棋會輕聲道:“累不累,我抱着滿滿吧。”
“不了,他睡着了。”喬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對鍾棋會說話的過程中,言語之間依舊只是疏離。
鍾棋會愣了愣,眼前的喬蘊與剛纔在警察跟前承認自己與她是夫妻的,好像根本並
不是一個人。不過鍾棋會也並沒有蠢到再去問上一句,只緩緩垂眸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不逛街了吧?”鍾棋會輕聲說道,他當然知道喬蘊恐怕早就已經沒有了逛街的心情。
“嗯。”喬蘊依舊低頭不語。
在回去的路上,她始終能瞥見他的手,白色的繃帶顯得異常耀眼,這讓喬蘊一時間只覺得心裡有些難受。不過鍾棋會卻絲毫沒有在意,只是時不時回頭看看滿滿,看到他安寧的小臉之後方纔安穩一笑。
喬蘊轉頭望向窗外,腦海中所浮現的確實剛纔在包紮的時候,鍾棋會手上讓人看來便覺得不安的畫面,喬蘊有些自責自己根本沒有發現這件事兒。
接下來的幾天,鍾棋會明顯能夠發現喬蘊對很多事情都惶恐了許多,好像生怕滿滿遇到什麼危險一樣,感覺到了她的這種心思,鍾棋會也可以說是完全寸步不離。
手上的傷終歸是要換藥的。
鍾棋會堅持自己去醫院便好了,但這時候的喬蘊卻表現得異常堅決:“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啊,不用帶着滿滿來回折騰了。”鍾棋會給了喬蘊一個“放心”的笑容。
即使如此,喬蘊也沒有接受,只緩緩重複了一遍:“我陪你。”
這話讓鍾棋會頗有些感動,但他卻也完全明白,喬蘊對自己的這種“陪伴”,不過是因爲自己的手因滿滿而受傷罷了。實際上鍾棋會的要求並不是很高,就算只是這個層面的照顧,也足以讓他尤爲感動。
“我開點兒藥,過兩天自己就可以換,注意傷口不要沾水,不然很容易發炎。”醫生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緩緩說道。
喬蘊並沒有應答,但從她的眼眸能夠看出她正在認真聽着醫生的“吩咐”,側面看來她的表情很是專注。
“你該去補辦手機卡了。”不知怎的,從醫院出來之後,喬蘊緩緩說道。
“什麼?”鍾棋會並沒有意識到喬蘊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喬蘊舒了口氣,乾脆說得直白一些:“你就打算讓家裡人和左穎都不知道你的消息,然後糾纏着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喬蘊的表情異常嚴肅而冰冷,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嚴厲地使用“糾纏”這個詞,但這卻是自己內心最想說出來的話,尤其是想到“左穎”並且需要在鍾棋會的面前提到這個名字,喬蘊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然而鍾棋會卻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轉移了話題:“我們給滿滿買鞋子去吧,上次突然出事兒耽擱了。”
“鍾棋會。”喬蘊一臉嚴肅地說道,“你不要再待在這裡了。”
“我能放心離開?”鍾棋會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但隨即又意識到了自己態度的不對,他原本打算依照“洪太太”的安排,一直做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讓喬蘊多一些輕鬆的感覺或者多一些笑容哪怕都是好的。
可現在他的表現是那樣的不由自主……
不過這不由自主,在喬蘊看來卻是心下一顫,他的這種表情相對之前的溫柔而言,讓喬蘊覺得更爲熟悉
幾分,雖然不那麼讓人舒服,但卻是最爲真實的反應。
此時喬蘊並不敢承認,她在擡眸望向鍾棋會棱角分明的臉頰的一瞬間,心跳漏了半拍。
而後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當路過移動營業廳的時候,喬蘊停下腳步看了看鐘棋會,這個時候鍾棋會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他蹙了蹙眉,並沒有走向前去。
喬蘊似乎是鐵了心一般,站在營業廳門口一言不發,並沒有加以任何催促,只是輕聲逗弄着滿滿,彷彿鍾棋會不存在一樣。
鍾棋會頗有些無奈,但卻也只是笑了笑,說了句:“真是倔。”
說罷他便轉身向營業廳當中走去,只是時不時回頭好像是要看喬蘊有沒有離開一樣,見到喬蘊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他才勾了勾脣,將卡補辦了回來。
鍾棋會並沒有覺得一張手機卡會代表什麼,充其量就是補辦了之後,會受到更多催促自己回去的消息而已,鍾棋會對此完全不在意,畢竟現在守在喬蘊身邊纔是最重要的。
業務人員辦理的速度並不快,以至於每隔三四秒鐘,鍾棋會便回頭一次看看喬蘊是不是還待在原位,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好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樣,半夜只要聽到任何響動就會擔心喬蘊是不是獨自離開了,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與鍾棋會而言可以說是最嚴酷的折磨。
然而縱使是時間推移,鍾棋會也沒有半點兒放鬆警惕的意思,他始終記得上次喬蘊是怎樣在自己放鬆警惕的剎那,無聲無息離開的。
不過對自己所受到的這種折磨,鍾棋會並沒有什麼不滿或者不安的感覺,畢竟現在自己所要關心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對自己而言都非常重要的人,這是其他任何事情都全然無法代替的。
事實上,喬蘊在鍾棋會滿是寵溺地說了一句“真倔”之後,心間卻是有些異樣的甜蜜,不過很快她便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很是值得鄙夷,因此則只是皺了皺眉頭。
在喬蘊發呆的功夫,鍾棋會已然從營業廳走了出來,揚了揚一款嶄新的手機說道:“補好了,走吧。”
喬蘊暗自鄙夷了鍾棋會一番,不過卻又見他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機放在了喬蘊的口袋裡。
喬蘊皺了皺眉:“我不要。”
“我給兒子的。”鍾棋會理所應當地說道,而後又用幾分調笑的表情說道,“你能讓兒子說不要啊?”
他本以爲這樣就能讓喬蘊啞口無言,畢竟喬蘊並不善於與自己爭辯什麼。
但讓他詫異的是,喬蘊反應極快,緩緩說道:“這裡哪有你兒子?你聽到他叫爸爸了?”
鍾棋會頓時啞口無言。
而喬蘊加快了兩步,嘴角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
喬蘊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慢慢有了改變,不知這改變是從鍾棋會不顧一切照顧自己開始,還是從“洪太太”和司機主動告訴自己,鍾棋會一直是孤身一人開始,又或者是從喬蘊刻意瞭解到許多有關鍾氏和左氏的消息開始。
她竟有些相信,鍾棋會口中所說的誤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