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鍾棋會卻完全沒能把握住重點,聲音低沉:“爲什麼不願意麻煩我?”
“唔……”喬蘊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關注這個,本想解釋自己說錯了話,但又聽他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明天早上我去接沉沉。”
說完,電話之中便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喬蘊望着已經斷線的電話,愣了一下,他這麼快掛了電話似乎是沒時間搭理自己,也不想答應這件事兒。可是喬蘊明明清楚地聽到他已經答應了啊。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剛剛掛掉,沉沉就立刻滿懷期待地問道:“怎麼樣了?舅舅答應了麼?”
喬蘊不言。沉沉看到她的這種反應,以爲鍾棋會並沒有答應,所以撇了撇嘴,幾乎又要哭出了聲。
“算是……答應了吧。”看到小祖宗的這種反應,喬蘊急忙說道。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可真是收拾不了這小子了。
不過喬蘊看向手機的眼神還是略略有着一絲遲疑,不知道鍾棋會到底是什麼意思。半響才嘆了口氣,鍾棋會有這種態度已經不錯了,難道自己還想讓他非常熱情溫柔地對待自己?那只是他對左穎的態度罷了。
想到這兒,喬蘊只覺得一句句“左左”在她的耳邊迴響,讓她有些頭痛。
喬蘊不知道的是,在另一端鍾棋會掛了電話之後,便立刻返回了會議室,並將手機牢牢地攥在手中。電話被他手心攥得溫熱,似乎在提醒着他喬蘊剛纔打過電話,並邀請他和沉沉一起去參加比賽。
她終於有些在乎自己了?想到這兒,喬蘊就覺得激動不已,直到走入會議室的那刻,他的脣角還是上揚的。
以至於他完全沒注意原本喧鬧的會議室,在他進來的那一刻倏然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在鍾棋會脣角浮現的那抹笑容。
“我們繼續。”更讓大家驚奇的是,原本對衆人要求嚴格的鐘棋會,在聽到這些喧鬧的場面之後並沒有生氣,甚至沒有一個冷眼,反而是依舊以一種平和的語氣繼續着剛纔的話題。
然而也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被謾罵,所以也很快進入到了工作狀態中。
散會之後,鍾棋會先一步離去,而身後的衆人則以嘴裡能塞下一枚雞蛋的誇張表情看着鍾棋會的背影,其中一人差點兒跳了起來:“我我我我,我沒看錯吧!鍾總居然笑了,笑了哎!”
其他人對於她的這種表現也絲毫沒有覺得誇張,反而是嘖聲道:“看來左總調教得不錯啊。”
這時候又有人轉頭問秘書道:“鍾總是不是特地安排你,讓你注意左總的電話啊,看來鍾總對她還真是上心恩愛啊。當時看他們訂婚宴的報道,我就已經羨慕死了!”
“是啊,能找到鍾總這樣高大帥氣又冷酷的男人,這輩子簡直了!”
衆人議論紛紛,但卻沒有注意到秘書始終以一副尷尬的表情沒有說話,她自然不能反駁這些話,但卻不敢苟同。
這夜,喬蘊始終在忐忑不安當中度過,閤眼閉眼好像都是鍾棋會的樣子,他嗔怒的模樣,他冷
漠的模樣,他嘴角微微翹起的模樣,他輕輕點頭的模樣。
彷彿幻燈片一樣,在她的腦海之中循環放映。只是在這時候,聲音卻並不僅僅是鍾棋會對她所發出的寵溺的喚,還有那句溫柔婉轉的“左左”。
喬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始終在鍾棋會明天會來與不會來之間糾結,幾次拿起手機想要確定一下,免得讓沉沉失望,但最終編輯了短信也沒有發出。
她腦海中似乎想象的到,鍾棋會與左穎纏綿的場景。而自己沒有任何身份發出這疑問。
然而,就在她怎麼也無法入睡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喬蘊慌忙打開,不知道爲什麼,她有預感這條短信是鍾棋會發來的,雖然他這些年從來沒有給她發過短信。然而就在她慌張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牀頭的玻璃杯,碎片四濺,手機也掉落在碎片當中。
聽到茶杯掉落的聲音,喬蘊只覺得更加慌張,用一隻手撐着身子,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撿了起來,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玻璃渣,吃痛發出了“嘶”的一聲。
然而喬蘊還是不顧疼痛拿起了手機,上面顯示的五個字讓喬蘊一下安了心:“早點睡,放心。”
一瞬間,喬蘊似乎忘了自己的手還在流血,嘴角微微勾起,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晚安。”
這才貼好創可貼,稍微打掃了一下房間的玻璃渣,緊攥着手機睡了過去。
只不過到了次日一早,喬蘊帶着沉沉下樓的時候還是有些忐忑。沉沉疑惑地擡頭看了看喬蘊,似乎是在質疑喬蘊的手心當中爲什麼滿是汗水。
喬蘊笑了笑,卻也沒能讓自己輕鬆幾分。她沒有自信鍾棋會一定會過來,也不知道如果鍾棋會沒有出現的話,她又應當怎樣對滿懷希冀的沉沉做一個交代。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似乎將一切命運都交給了鍾棋會。而鍾棋會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自己在沉沉面前完全沒有了什麼信譽,到時候,如果唐呈再突然出現的話,喬蘊覺得自己似乎連百分之一的勝算也沒有了吧。
因此喬蘊越想越覺得害怕,腳步甚至也遲疑了一些。
直到沉沉拉了拉她的手:“媽媽,快點兒,別讓舅舅等急了。”
感受到稚嫩的沉沉卻用盡渾身的力氣拉扯着自己,喬蘊只好鼓起勇氣向前走去,在走出巷子的那一剎那,她幾乎不敢擡頭,只想等着聽沉沉的聲音,以判斷鍾棋會是不是來了。
“舅舅!”沉沉歡快地聲音從喬蘊的耳旁響起。
喬蘊這纔敢擡起頭,卻倏然對上了鍾棋會探出的腦袋,臉上露着一絲嗤笑。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完全放鬆了下來,也還以一個清澈乾淨的笑容。
“怎麼,不相信我會來?”鍾棋會早已將喬蘊的窘態盡收碗底,看到她擡眼一瞬間發出希冀的光,鍾棋會也就已經明白一切。
喬蘊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沒有說話。
而鍾棋會則一手開着車,一手將喬蘊的指輕輕捏起,並嚴肅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喬蘊看了一眼被玻璃渣不小心滑到的手,心裡並沒有多在意,只神色淡然地說道:“不小心劃到了。”
“爲什麼這麼不小心?”鍾棋會在車前方和喬蘊的手指上來回切換着目光,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你這樣不在意,萬一有什麼事兒,以後還怎麼彈得了鋼琴?”
“我已經很久不彈鋼琴了。”喬蘊面露微笑,一副坦然的樣子,但微微緊張的屈手指的動作,卻出賣了她的反應。
鍾棋會轉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戳破,只是能轉頭問沉沉道:“沉沉今天參加的比賽內容知不知道啊。”
“知道。”沉沉揚起燦爛如花的笑臉,並試圖起身探頭對鍾棋會說些什麼。只不過喬蘊正好轉頭,看到了他想要做出的動作之後,瞬間制止了這種危險的事情,並讓他好好坐下,下車之後再對舅舅說這些事情就好了。
聽到從喬蘊的口中說出的“舅舅”二字,鍾棋會只覺得更是不忿,但卻也沒說什麼。
在到達目的地之後,鍾棋會拉着一大一小走了過去,並且時不時與沉沉低頭交談着什麼,看起來好不融洽的模樣。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時候等候在一旁的白色轎車當中,唐呈望着這三人的幸福,臉色稍稍陰沉了幾分,並命司機立刻掉頭。
“舅舅舅舅,待會你就這樣做,把這塊兒放在這裡,然後,這樣……”沉沉手裡拿着一個拼接模型,很是認真地對鍾棋會說道。
鍾棋會聽着他口中甜糯糯的喚,瞬間覺得似乎所有的不滿也都不值一提了,於是安靜下來,專心地聽着沉沉的“安排”。
喬蘊一時間插不上話,也只能安靜地在一旁待着。
只是在沉沉說話的間隙,鍾棋會輕輕攥住了喬蘊的手腕,言語之間也是輕輕柔柔好像生怕驚擾了她一樣:“被什麼劃傷的?”
感受到他手心和眼神的灼熱之後,喬蘊下意識放慢了腳步想要躲開,但鍾棋會卻執拗地攥了攥手,將她行走的速度提了提,與自己保持一致,又問了一遍:“被什麼劃傷的?”
喬蘊覺得他有些太過於小題大做了,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茶杯碎片。”
“有碎片扎進去了麼?”在鍾棋會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喬蘊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只覺得幸好他沒問自己怎麼扎進去的。難不成自己要告訴他,想要看短信的心太過着急了,所以纔不小心碰碎了杯子?這話是喬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口的。
然而喬蘊還是聲音細弱回答了他的話:“沒有,我都清理好了。”
“嗯。”鍾棋會應了一聲,這才放心地將手往上挪了挪,輕輕拉住喬蘊的手掌,好像是生怕碰到她手上的傷口一樣。
這一小小的動作,卻讓喬蘊心中暖意滿滿,轉頭看了鍾棋會一眼,他的側臉看起來依舊是認真的模樣,微微抿着脣,棱角分明。
“舅舅。媽媽在偷看你。”這時候,這動作似乎是被沉沉發現了,他用稚嫩地聲音說道。
而喬蘊探頭瞪了他一眼,迎來的也只是他吐了吐舌頭的調皮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