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棋會一直到上了車還在發牢騷:“明明就是自己的兒子,爲什麼就不認這父親啊!你是不是教壞了他什麼!”
說罷,他還嘟着嘴滿臉狐疑地看着喬蘊。
喬蘊並沒有因爲這個而有什麼生氣的感覺,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你告訴我,我怎麼教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不叫爸爸。”
“我不管!”鍾棋會頗有些撒嬌的意味,甚至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原本冷峻的臉在擺出這幅表情之後,竟讓喬蘊有一絲絲觸動的感覺,愣了半響才撇過頭說道:“你衝我賣萌也沒有用啊,當務之急是……”
“我知道了……”鍾棋會根本不用繼續聽完喬蘊的話,就覺得很是腦子疼,巴不得求着滿滿喊自己一聲爸爸就好了。
一個小時之後,鍾棋會從書中擡起頭來,一臉哀怨地望着喬蘊:“上面沒寫怎麼讓孩子開口叫爸爸……”
喬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望着鍾棋會滿臉怨氣的樣子,與今天在結婚宴上他的冷漠做對比,倏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幸運,能見到鍾棋會很多不爲人知的一面,這恐怕是別人怎麼想也都覺得無法相信的樣子。
“算了我再看看。”鍾棋會知道就算自己再望着喬蘊的臉,喬蘊也不可能給自己什麼答案,於是只好重新低下頭,哀嘆了一句,“萬能的主啊,快給我一個方法吧。”
這時候一旁娃娃車之中的滿滿笑得很是開心,“咯咯咯”的模樣,讓喬蘊心都化了。
喬蘊還沒有走近,便聽滿滿用含糊不清地聲音喊道:“媽,媽媽……”
鍾棋會聽到這兒,更是恨不得將自己手中的書都扔在地上,一臉哀怨地看着喬蘊和滿滿,自己恨不得叫滿滿爸爸才行,只要他能幫着自己早點兒娶到這“媳婦兒”。
第二天。
鍾棋會一大早便醒來,對着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
喬蘊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準備去客廳倒水的時候見到了這副場面,看了看時間,一時間有些憐惜,輕聲說道:“你一晚上沒睡麼?在忙工作?”
按理說,鍾棋萱結婚這些天,鍾氏的很多事情應當都落下了纔是,所以這重擔自然落在了鍾棋會的肩膀上,喬蘊這時候有些懊惱自己沒有辦法幫助鍾棋會分擔許些東西。
不過鍾棋會擡頭,用黑眼圈對着喬蘊的時候,有氣無力說出的話,卻讓喬蘊直接噴出了一口水:“沒啊,我查怎麼能讓孩子叫爸爸。”
在鍾棋會滿臉哀怨地看着喬蘊將水擦乾淨之後,喬蘊才擡頭笑着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更有耐心一點兒。”
望着這很是認真的樣子,鍾棋會也幾乎完全認真了起來,趕忙說道:“怎麼有耐心,再等等?可是我每天都教孩子叫爸爸啊,都教了半年了,也沒聽你怎麼教過媽媽,爲什麼他開口還是叫的媽媽?”
喬蘊聽到這認真的疑問,頗有些忍俊不禁的模樣,不過爲了“忽悠”鍾棋會,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可能這就是人格的力量,孩子還是能感覺到我對他的關切和陪伴,而
且這是人性發揮的作用,我覺得孩子開口叫媽媽也沒什麼,畢竟媽媽比較好叫,而且這個說法無論是在英語還是其他語言當中都是一樣的,爸爸就不一樣啊!”
“好像很有道理……”鍾棋會聽完之後,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喬蘊差點兒將手中的水杯都笑掉了。
而後,鍾棋會又哀怨道:“我到底應該等到什麼時候啊,我對滿滿也不差好麼?”
喬蘊很是認真地點頭。
事實上鍾棋會現在對孩子簡直是捧在手心裡,整日不讓喬蘊對孩子有太多照顧,反而自己將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彷彿喬蘊做了點兒什麼,孩子就可能不再認自己,也不開口叫爸爸一樣……
雖然喬蘊沒有辦法解釋這個原因,但對鍾棋會的這種表現並沒有什麼不滿,畢竟這本是他的孩子,他照顧也是應該。
只是鍾棋會的哀嘆又一直持續到了八點,拉住喬蘊不讓她回房,在客廳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滿滿每次看我的眼神,我都覺得他好像是在看一個智障,你說我們的孩子會不會是一個天才,完全非同凡響,所以根本就知道你我之間的賭注,故意想讓我輸的啊?”
每每有這種奇奇怪怪不得已而爲之的想法,鍾棋會便覺得自己很是悲哀。
喬蘊只有在一旁露出十分尷尬的笑意,不過鍾棋會好像沒完了一樣,接着說道:“你說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口叫我爸爸啊,我在網上都查了,能做的方法都做了啊!”
“他叫媽媽才三四天……能做的方法你都做了?”喬蘊嘴脣抽搐說道。
“對啊!”鍾棋會理所當然地說着,又撇了撇嘴,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和眼眸當中的血絲說道:“你看我不眠不休不就是爲了讓孩子喊一句爸爸麼,嗚嗚嗚。”
說着鍾棋會甚至靠在了喬蘊的肩膀上,擡手準備攀上她的腰肢,而這時候鍾棋會的脣角並非方纔的賣萌感覺,反倒是勾起一抹異樣的笑。
鍾棋會可從來沒有本末倒置過,他深切地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爲了讓喬蘊同意自己罷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只要喬蘊鬆了口,孩子什麼時候叫爸爸都完全不是問題好麼。
不過喬蘊怎麼可能給他這種機會,在鍾棋會的手還沒有落到相應位置的時候,便見喬蘊瞥了一眼,猛地將他的手打落,淡淡說道:“我要繼續補覺了,你接着看。哦對了,就算滿滿叫了你爸爸,我沒聽到也不算。”
本以爲鍾棋會可能會非常沮喪,但沒有想到他聽到這話也只是笑了笑,在喬蘊欲要起身的時候,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在喬蘊的眼前轉了轉,而後說道:“你覺得我會沒有準備麼?”
說完他便在那隻筆上點了兩下,方纔他們之間的對話便重新放映了一遍。
喬蘊聽到這兒,只覺得嘴角抽搐,這下看向鍾棋會的眼神,纔是他真正感覺到的“瑪德智障”一樣。
“去睡吧,我待會兒給你做早餐。”這時候鍾棋會倏然改變了說話語氣,一臉溫柔,在筆記本上點了兩下,
便跳出一個美食的頁面,黃橙麪包看起來很是精緻。鍾棋會眼神當中的深情甚至能夠將喬蘊融化一樣,輕聲說道:“我待會兒做這個給你吃。滿滿我來喂,你不用擔心了。”
喬蘊瞬間覺得心塌了下來,不過表面上還是大大咧咧的樣子:“你耽誤我睡覺當然得補償我了!”
說着,鍾棋會也能從她嘴角勾起的弧度當中看到相應的感動。
不過鍾棋會也沒有拆穿。
這半年的時間裡,鍾棋會與喬蘊完全是一種相敬如賓的狀態,他們雖然分牀分房睡,但鍾棋會也能感覺到兩者之間的隔閡正在慢慢融化,如同真正的小夫妻一樣甜蜜。
只是越是到了滿滿該說話的時候,鍾棋會便越是焦急,畢竟是喬蘊提出的這個要求,只有完成最後一步,讓滿滿真正“認可”了自己這個父親,鍾棋會才能再繼續實行下一步的“動作”。
可這孩子!
想到這兒,鍾棋會又嘆了一口氣,心中只想着,可能像喬蘊說的一樣,孩子叫母親只是一種天性,安心等等,等他會說別的話的時候,自己也就更有希望了。
喬蘊如果知道鍾棋會現下心裡迷迷糊糊的想法,定然是要笑掉大牙了。
當喬蘊再起牀的時候,餐桌上已然放好了與圖片當中差不多的飯食,而鍾棋會圍着圍裙,一副家庭婦男的模樣,笑嘻嘻地將筷子遞給喬蘊:“夫人,請品嚐。”
喬蘊愣了一下,還是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夫人?你問滿滿同意麼?”
鍾棋會聽到這話便是一種吃了翔的表情,如果滿滿真的叫了爸爸,自己還需要這樣端着?早就依照承諾將喬蘊娶回家,並且每天……嘿嘿嘿嘿了……
喬蘊不知道鍾棋會現在的想法,但卻覺得他笑得稍稍有些猥瑣,因此也沒再說什麼,低頭開始吃東西。
可就在這時候,一旁坐着小車的滿滿卻顯得很是激動的樣子:“夫……夫銀……”
喬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孩子剛剛會說話便已經開始學着模仿了?如此看來他的模仿能力是挺強的啊……可是爲什麼不叫爸爸……
“可是爲什麼不叫爸爸?”喬蘊的想法幾乎是由鍾棋會的嘴裡同步說出來的,只不過一個笑得坦然,一個卻滿臉黑線。
鍾棋會又“趁熱打鐵”,在滿滿的耳旁說了一句:“爸爸!”
本以爲滿滿會順勢學話將這稱呼說出來,但事實證明他顯然是要與鍾棋會一斗到底,在鍾棋會說完這話之後,滿滿可以說是一臉茫然地看向了別處,並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
雖然聽不清,但喬蘊敢保證,裡面沒有關於“爸爸”的字眼。
鍾棋會簡直無言以對,可這個時候本以爲滿滿並不會再學話,喬蘊只說了一句:“今天的飯挺好吃的。”
而後便聽滿滿說道:“飯!飯!飯!”
一分鐘後,鍾棋會繞到了喬蘊的身後,一邊揉着她的肩膀,一邊擺着笑臉,一邊輕聲說道:“小蘊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