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湊表臉!湊流、氓!
喬蘊在心中暗罵,卻聽沉沉的老師好像是看不過去了,清了清嗓,小聲說道:“諸位家長請安靜。”
喬蘊望那老師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她滿臉憂傷地望着鍾棋會,儼然剛纔的提醒就是衝喬蘊和鍾棋會所發出的。
這下喬蘊突然明白了爲什麼老師要向自己確認一下鍾棋會的身份,看來鍾棋會不是沉沉的父親,更有利於這老師的插足啊。
呸呸呸。喬蘊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用插足這個詞,明明自己和鍾棋會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好麼,不過她在心中思酌了一番,又想到其實也應當算是插足,畢竟鍾棋會已經是訂過婚的人。
想到這兒喬蘊又是一陣惆悵。
一旁的鐘棋會一直用餘光看向喬蘊,自然是目睹了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感覺自己心中似乎揚起了些許愉快的感覺。
演出的雖然都是稚嫩的孩子,但是經過精心的排演卻也很是正式。
讓喬蘊意外的是,她之前並不知道沉沉準備了什麼節目,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這麼有才華,一首王蓉的“爸爸媽媽”,將整個演出推向了高、潮,身後不住地傳來讚許:“這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培養的,唱歌居然這麼好聽!”
喬蘊一邊得意一邊愧疚,天知道,她根本沒聽沉沉唱過歌好麼……
沉沉神色得意,配合舞臺上的燈光,宛若一個小王子一樣吸引衆人的目光,最後深深鞠了一躬,輕聲說了一句:“感謝媽媽。”
而後便快步走下了舞臺。
喬蘊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直接落了下來。霎時間思緒萬千,沉沉歌曲之中的依戀她不是沒有聽出來,相比於別人,她更能聽出的是這個孩子對於父愛的渴望,可是……喬蘊想到這兒覺得自己更不應該,眼淚更是大片大片地涌了出來。
唐呈分明已經出現,但喬蘊卻並不想將這件事兒告訴沉沉,這樣看來,自己實在是太自私了一些。
這時,身旁遞來了一張紙巾。
喬蘊說了句“謝謝”想要接過來,只是那修長地指卻將紙巾死死夾住,喬蘊皺了皺眉只好放棄,覺得鍾棋會完全是在玩弄自己。
但是當喬蘊剛想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時,卻見鍾棋會一手撇過了喬蘊的頭,一手在她眼上緩緩擦拭,好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一樣,動作輕柔捨不得觸碰。
喬蘊瞪大了眼,盯着鍾棋會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
“別哭了,”他輕聲安慰道,“待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一如多年前的模樣,一如多年前的安慰。鍾棋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順理成章的說出了這句話,而喬蘊也如多年前一樣,聽到之後立刻止住了眼淚。
喬蘊沒有去問鍾棋會這些天在忙什麼,在她看來,自己和沉沉如今更像是鍾棋會的消遣,高興了就來哄上兩天,不高興了完全放置在一邊。
自己在他心中恐怕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喬蘊對此早已經認定,不過做他的消遣雖然聽起來沒什麼自尊,但是倒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自己永遠不用對他抱有什麼期望,無論他再怎
樣去做,自己都做好了他隨時離開的準備。
沒有期望似乎讓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
由於演出規劃的時間原本不長,在奏樂聲中很快結束。喬蘊隨着衆多家長立刻起身想要去尋找沉沉的影子。而鍾棋會卻怕她走散了,在人羣之中離開自己的身邊,讓自己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所以一把抓住了喬蘊的手,並柔聲說道:“去後臺。”
喬蘊愣了一下,感受着他手心的灼熱,腦袋竟然一片空白,不知怎麼了隨他穿過衆多人羣到達了後臺。
只是剛進入後臺,眼前的一幕卻讓喬蘊愣住了。
一個男人站在沉沉的面前,手裡捧着一束花,彎着腰,讓自己的視線保持與沉沉平齊,並對沉沉說道:“你叫沉沉對麼?你剛纔唱得真棒。”
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沉沉亦是揚着笑臉準備接過那束花,但喬蘊的臉卻瞬間蒼白。
他爲什麼會來……喬蘊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心完全亂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雖然自己答應他只是思考幾天,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週,自己依舊沒有主動聯繫他並給他什麼答覆,但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突然出現在沉沉的面前。
這是示威麼?或是警告自己,他想要拿回孩子根本不需要喬蘊的同意。
喬蘊叫了沉沉一聲,聲音顫抖而緊張。
沉沉聽到這喚聲之後,迅速跑了過來,並高興地說道:“媽媽,這個叔叔送了我一束花。”
唐呈並沒有離開,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喬蘊,目光掠過她正被鍾棋會握着的手。
此時的喬蘊只想轉身離開,她覺得自己在唐呈的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沒有任何的氣勢,她只想抓緊沉沉,生怕他被別人奪走。
不過唐呈並沒有打算就此離開,在喬蘊想要轉身的時候,他揚聲道:“你就是沉沉的媽媽吧,我姓唐,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他故意假裝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喬蘊的模樣,在沉沉面前做戲,這點喬蘊尤爲感激,卻也明白他話語之中的談談到底是什麼意思。
喬蘊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子似乎都繃緊了,眸中也滿是不安。
“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帶他們吃飯去了。”鍾棋會說罷,立刻轉身,拽着喬蘊往外走。在他看來,對面這人舉止實在奇怪,不知道要對喬蘊做什麼,他自然不會讓喬蘊前去。
可任由他怎麼拉,喬蘊都紋絲不動。
“沉沉,快過來洗臉了。”這時沉沉的老師在一旁喚道。
喬蘊低頭,這才注意到沉沉滿臉的妝,孩子皮膚稚嫩,這些東西在臉上停留太久自然不好,所以俯身告訴沉沉跟老師過去,自己在這兒等着他。
沉沉揚脣笑了笑,甜糯糯地說了聲“好”,而後便跑向老師。
三人面面相覷。鍾棋會終於感覺到喬蘊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低聲問道:“他是誰?”
唐呈轉頭看了一眼沉沉已經跑遠的身影,禮貌地伸出手:“您好,我叫唐呈。”
唐呈。鍾棋會在心中默唸這個名字,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印象,但
喬蘊的表情分明是她早已經認識這個男人,並且很是不安。
“鍾棋會。”鍾棋會伸出手與其相握,隨後又關切地看向喬蘊,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孩子估計快要回來了,如果喬老師很忙的話,不如我們長話短說?”唐呈試探性地問道。
喬蘊不答。
鍾棋會很是疑惑,又問了一句:“他是誰?”
“沉沉的生父。”喬蘊舒了一口氣,淡淡地解答了鍾棋會的疑慮。
聽了這話,鍾棋會的表情瞬間僵住,半響也沒能發出聲音。
“喬老師,可否借一步說話?”唐呈不知道鍾棋會爲什麼會對自己的身份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卻充分考慮了喬蘊的感覺,並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兒,於是彬彬有禮地說道。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喬蘊剛想點點頭。
卻發覺鍾棋會將她的手腕握得更緊。擡眸,看到他凌厲的目光,似乎是要與唐呈爭個高下,故意不讓喬蘊過去。
喬蘊掙扎了幾下。
鍾棋會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這樣一個負了她的男人卻依舊能讓她這麼留戀?這麼多年依舊能帶給她這種反應?自己再怎麼努力和她之間也都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而這個男人一出現就能讓她變成如此不正常的狀態?
她不是告訴自己,不知道沉沉的生父是誰麼,那爲什麼又會一眼認出對面這個人?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
鍾棋會心中有太多的疑慮突然冒了出來,壓抑在他的心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而喬蘊掙扎的動作更像是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
“混蛋!”鍾棋會猛地出手,一拳揮在了唐呈的臉上。他猛地退後了幾步,嘴角也滲出了一絲鮮血。
他在做什麼!喬蘊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擋在唐呈與鍾棋會之間,攔住了再次欲要上前的鐘棋會,大聲喊道:“你在做什麼!”
她還在包庇他,她還喜歡着他,他拋妻棄子,她卻還是在爲他養着孩子。喬蘊阻攔的動作,像是給鍾棋會潑了一盆冷水。自己似乎從未走進過她的心,如今爲她所做的報復,在她看來也是如孩子一樣幼稚和並不領情罷了。自己倒是像個小丑一樣。
想到這兒,鍾棋會只覺得自己再度揮起的拳頭也變得軟綿綿,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喬蘊擡眸,便對上他絕望而冰冷的眼神。
“你到現在還是義無返顧選擇他。”鍾棋會丟下這句話之後,轉身快步離開。
喬蘊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遠,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是突然被什麼凍住了一樣,半響沒有感受到它的任何跳動。
直到唐呈輕聲開口:“你沒事兒吧?”
喬蘊這才反應過來,轉過頭,有些愧疚地看着唐呈齜牙咧嘴地擦拭着脣角的血,輕聲道:“這話應該我問纔對吧。”
對於鍾棋會的這種舉動,喬蘊事先怎麼也沒想到,所以現在她對唐呈滿是愧疚。
“小事兒,”唐呈又擦了擦嘴角,給了喬蘊一個安慰似的笑容,“不過他下手可是真夠狠的。”
喬蘊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