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宴揉着發澀的眼睛,去洗漱的時候立刻就被鏡子裡的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好重的黑眼圈!
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昨晚沒睡好了嗎?
黎清宴立刻想找點粉底BB霜什麼的遮一遮,可是因爲要帶天天,化妝品是不能用的,黎清宴也就理所當然沒有帶任何化妝品過來了。
黎清宴只得頂着兩個黑眼圈下了樓,一邊特別自暴自棄地想,待會兒要是詹燁凌問起來,就說晚上夢見和他的春夢算了。
詹燁凌在樓下翻報紙,看到她下來嚇了一跳:“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黑眼圈這麼重?”
“昨天……給天天念故事的時候感動哭了,半天沒睡着覺。”黎清宴很沒出息地編了個一點技術含量都不帶的謊言。
詹燁凌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沒說什麼,抖開報紙繼續看。
黎清宴慶幸地鬆了口氣,隨機就開始痛罵自己簡直是沒志氣極了。
但她轉過來又罵道,呸,難道他接着問你就敢說出來了?沒出息地東西!
黎清宴精神萎靡地過了一整天,直到詹天天帶着她去看了花纔好了點。
那是一片花的海洋,成片的鬱金香讓黎清宴忍不住驚歎起來。
那一片瑰麗的色彩背後代表着的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美景,更加是不菲的費用。
要知道這裡並不是種植鬱金香的好地方,鬱金香需要溫和的氣候和常年的溼潤空氣,而這裡卻是四季分明。
可是就算是這樣,這裡仍然能夠種出這麼多的花兒來,這說明花海的主人對鬱金香愛到深處了,並且還有財力能夠爲自己的喜好提供支持。
詹天天開心地指着花海道:“那是媽媽最喜歡的花了,爸比當年就是爲了媽媽種的這片鬱金香花海,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黎清宴原本彎着的嘴角僵了僵,不可遏制地低落下去。
她低低地說:“是很漂亮。”
她愣愣的看着詹天天,他興奮地指着這裡那裡,那些代表的都是他的父親和母親之間至死不渝的愛情。
黎清宴苦笑着摸了摸詹天天的頭,望着無邊的絢爛花海,綻開一個苦澀的笑容。
詹天天絲毫沒有感覺到黎清宴低落的情緒,擡起頭來道:“姐姐,過幾天就是爸比的生日了呢!”
黎清宴楞了一下:“生日?”
詹天天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道:“是呀!爸比一直以爲我不記得他的生日,其實我記得呢!嘿嘿,我們到時候給爸比一個驚喜好不好?”
黎清宴心頭一動,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黎清宴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麼給詹燁凌過生日。
越想她就越生氣,這有錢人怎麼這麼麻煩?給他買東西吧,他有什麼稀罕的?他稀罕的東西她怎麼買得起?要說給他做吧,手工的東西到底顯得寒酸。
詹天天倒是簡單,給詹燁凌畫了幅畫就算完了。
黎清宴見過他畫的畫,頓時感到自慚形穢――她這輩子都沒有畫出來過這麼好看的畫來。
詹天天在繪畫上還是有幾分天分的,也沒怎麼系統地學習就能夠畫得有模有樣了。
黎清宴更是從他的畫中感受到他的靈氣,他畫的是詹燁凌在窗邊看着窗外的詹天天的模樣,詹燁凌只是微微勾着脣角,其中的寵溺幾乎要從紙面之中撲出來。
黎清宴感嘆完詹天天天生就是個天才,託着腮幫子冥思苦想,最終還是給陳婉婉打了電話。
陳婉婉接到電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什麼?你要給你老闆送禮物?”
得到確認的答覆之後,陳婉婉嘖嘖道:“唉,好好一個娃兒就這麼給毀了……咳咳,不是,我是說,你不是喜歡上你們老闆了吧?”
黎清宴沉默了一下,就在陳婉婉以爲她不會說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居然傳來輕輕的一聲“嗯。”
“什麼?!!”陳婉婉咆哮起來,“不是吧!那傢伙連孩子都有了,你居然……”
“可是他現在是鰥夫嘛……雖然這麼說不厚道,但是他現在也確實是單身……唉,其實我心裡也過不去這道坎兒,你說要是他沒有孩子該多好。當然我也不是說天天不好,但是他心裡別人這件事總讓我難過。”黎清宴鬱悶地說,“而且我覺得他之所以會讓我來帶天天是因爲我和他夫人長得很像,我見過她夫人的照片,一眼看過去我還當是我的自拍呢!”
“我去啊……”
陳婉婉對這段錯綜複雜的關係歎爲觀止了,“替身遊戲可不好玩兒,要是真動了感情可就慘了。清宴啊,趁着感情還沒太深趕緊結了吧,或者快點兒辭職,找別的地方上班,難道誰還缺這麼一兩萬的了?”
黎清宴被陳婉婉那麼土豪的話給驚到了。
“我的土豪姐姐誒,你當然是不缺的了,你也不想想我家是個什麼情況,這幾萬塊錢對我來說可是救命錢!再說了,我怎麼辭職?到時候跟人家說,我喜歡上他了所以我得走?還是我看那小孩兒實在看膩了不想看了?人家是權貴世家,要是惹怒了人家,只要一根小手指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的,你還覺得我不夠慘嗎?”
“喲,照你這麼說還走不得了?”陳婉婉不以爲然地翻了個白眼,“你要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什麼理由想不出來?要我看啊,是你捨不得走吧?”
黎清宴噎住了,猛的一下子被人戳中心裡想的是什麼的時候,那滋味簡直是……
陳婉婉道:“我可警告你啊,有些事兒還真得是當斷則斷,人家明顯把你當替身你還往上貼的那麼歡實,到時候人家把你當做敝履,隨手一丟你能怎麼辦?那個時候我纔不受累去安慰你呢,就是你自己作!”
黎清宴頓時就惱怒起來:“哼,我纔沒有!這件事我很快就能解決了!你可別忘了你宴姐是誰,這點兒小事都擺不平怎麼行?就算待在他身邊我也能夠控制好自己的!”
陳婉婉無奈道:“行吧,你覺得合適就行。我就是擔心你以後傷的太深,這些有錢人傷起人來那可是一點兒都不帶手軟的。上次我們幼兒園裡一個女老師,就比咱小那麼一兩歲,跟了一個富二代,那可是掏心掏肺地對他好啊,都想着談婚論嫁了。結果呢?那人直接拿錢往她臉上砸,說什麼這些錢夠不夠的,最後那女老師差點兒沒被他弄得自殺!”
“有錢人怎麼盡喜歡幹這種事兒呢,拿着真心當垃圾,等他以後自己找到真心喜歡的人了怎麼辦?那種人以後有的是他們後悔的時候!”黎清宴也感嘆了一會兒,猛然之間感覺到不太對勁,“不對啊!我是來問你究竟送什麼好的,你給我講些什麼呢!”
最終黎清宴還是選了一對袖釦給詹燁凌,不會顯得太親密,也不會顯得太生疏。
只不過這一對看起來普通的不行的袖釦,花了黎清宴半個月的工資,黎清宴忍着肉疼還是咬牙買了。
當天晚上黎清宴賣力地做了不少好菜,還費盡心思地和天天一起做了一個蛋糕。
天天簡直就是個活寶,在廚房裡這邊伸一手那邊插一腳,黎清宴手忙腳亂的差點沒被他折騰死。
天天瞪着大眼睛氣鼓鼓的說:“姐姐肯定是因爲嫉妒天天才會這樣說!”
黎清宴無奈,只好把烘焙好的蛋糕推到他的面前:“吶,來,天天你在上面寫上想說的話告訴爸爸,這樣爸爸絕對會很感動的!”
天天開心地點頭,拿起奶油耐心地在蛋糕面上畫起了點綴。
黎清宴託着腮看着詹天天稚嫩精緻的小臉蛋,心想這傢伙還真是個小天才。
才三歲而已就已經能夠有這樣的耐心來做這些事情了。
想想自己三歲的時候……好吧,她都不記得了。
不過詹燁凌對他也不嚴格啊,他怎麼這麼嚴格要求自己呢?
難道天才和普通人擁有不一樣的大腦回路?
黎清宴表示,像她這樣的的普通人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
黎清宴擺盤子的時候就有點糾結了,感覺這樣擺不好看,那樣擺又太生硬,怎麼看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詹天天走出來一看,頓時對黎清宴擺出個鄙視的眼神。
然後幫着黎清宴擺了擺盤子,明明就是很隨意的擺盤,看起來卻漂亮了不少。
詹天天還在中間擺上一支玫瑰花,就差點上蠟燭了。
黎清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目瞪口呆:“難道你想和爸爸吃燭光晚餐?天哪,天天,沒有想到原來你一直有這樣的願望!”
詹天天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難道玫瑰花只能用在燭光晚餐裡嗎?說你俗都是輕的!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樣搭配起來是不是要好看很多?這是色彩和香味的完美結合好不好?”
黎清宴頓時恍然大悟,向詹天天比了個大拇指。
詹天天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到六點鐘的時候,黎清宴眼巴巴地等着詹燁凌回來,然而時鐘慢慢地轉過半個小時,詹燁凌仍然沒有回來。
難道今天要加班?還是出什麼事了?
黎清宴忍不住問艾叔,艾叔對她露出一個詫異的眼神,黎清宴忍不住微微一愣。
“少爺會安排自己的生活,幾點鐘回來是他自己的事情。”艾叔這麼說。
黎清宴臉紅起來,尷尬和羞惱讓她別過頭去,不甚自在地說:“哦,謝謝。”
然後黎清宴想,自己確實是逾越了。
就算對她有所不同,她也只是個外人,管不着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