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宴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她倒是沒覺着有什麼,她還需要勾引詹燁凌嗎?
這傢伙恨不能天天把她捆在身邊好麼?
不過艾小葵這樣說,她也不好反駁,畢竟這姑娘是被矇在鼓裡的,所以她笑了笑回答:“我知道。其實這事是詹先生答應的。他不答應我也不敢這樣對嗎?”
居然拿詹燁凌來壓自己嗎?
艾小葵深吸口氣,單手按在桌上,一字一句的說:“黎小姐,我麻煩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行不行?你靠着魅惑詹先生得來的這些,有意義麼?詹先生不可能看得上你,他將來也是要娶別的千金小姐的。”
黎清宴覺着自己和艾小葵在這樣的問題上,根本扯不下去,何況,她也不想和她扯。
“艾小姐,我覺着你在這裡指責我,不如去和詹先生討論下我的去留問題,我想他很願意和你討論。”黎清宴收拾着桌上天天的玩具,“至於我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很抱歉,我恐怕暫時改不了。”
黎清宴在這個屋檐下,最頭疼的大概便是艾小葵了。
一個願意站在正義的角度去指責她所有行爲的女孩子,她不好意思苛責,可也沒辦法真的去改正。
她怎麼改?和詹燁凌分手嗎?
艾小葵被黎清宴氣的小臉通紅,這女人真是太過分了!真以爲自己有天天少爺的喜歡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麼?!
艾小葵一擡頭正好看見詹燁凌站在樓梯口,她紅着臉問他,“詹先生,難道我說的有錯?是艾叔和艾嬸交代我的。”
她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模樣,認定自己就是正確的,讓詹燁凌微微一怔。
“還有,詹先生,我是來您這裡做管家的。”艾小葵理直氣壯的朝着詹燁凌說着,“古人有句老話說的好,家不平何以平天下,我既然受聘於艾叔艾嬸來幫你管家,您就要足夠的信任我有這樣的能力。如果在某個人的問題上你始終不肯給我權利,那這個家會亂。”
黎清宴垂着眸子沒吭氣,如果她站在艾小葵的立場上,恐怕也會覺着這個小保姆實在是討厭。
詹燁凌想了想,說:“清宴,你去換上工作制服,按艾管家的要求辦。”
黎清宴其實還真沒打算爲了這點事和艾小葵糾結,本來她就和這個管家立場不同。
因爲這種事情矯情就更沒有意義,黎清宴悶不吭氣的把天天的東西收拾好上樓,再又換回了之前那套。
不過她把這筆賬算在詹燁凌的頭上,她本來都已經換上制服,他還非要讓她脫了。
但這一幕落在艾小葵眼裡,卻又變成了另外一種信號:黎清宴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受寵,至少她用這樣義正言辭的話,換來了一個新的天地。
……
晚上很晚的時候,詹燁凌處理完手頭的工作,纔去隔間看黎清宴。
黎清宴睡在自己的小牀上,整個人身體蜷縮成一個非常安全的姿勢。房間裡開着燈。
其實她從被黎安雄囚禁過後,就一直都睡不踏實,如果能在書房裡和詹燁凌湊合一夜,她反而能睡好。
現在一個人睡,她就只能把燈開上,她怕閉上眼睛就是噩夢。
白嫩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細緻的連絨毛都能看見,詹燁凌緩緩伸出手去,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摸了下。
他知道,目前的情況,肯定是委屈了黎清宴的。
但他沒有辦法,天天是安雅唯一的孩子,她走了以後他發過誓,要好好待天天。
如果天天能接受她做媽媽,一切就能光明正大,他也不需要再讓黎清宴這樣平白無故的忍受。
感覺到臉上有動靜,黎清宴微微動了下身子,睜開眼之後詹燁凌已經掀開她的被子進來。
“哎?我這牀那麼小!”黎清宴其實也就是隨便說說,她特別清楚無論她說什麼,這個人認定的事情壓根就不會改變。
她不得不往裡挪了挪。
詹燁凌低聲和她說:“白天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黎清宴愣了下,“你說艾小葵嗎?”
“恩。”
“沒事的。”黎清宴這點還是拎得清楚,“都是幹活的,她說的也有道理,沒道理我必須是獨一無二,在這裡不服管。”
“你確實是獨一無二的。”詹燁凌的手輕輕的在她的腰上撫摸着,“只是暫時要先安於平庸。”
黎清宴輕笑着拍開他的手,“行啦。道理我都懂,又不是胡攪蠻纏的小孩子。”
詹燁凌哄她也好,這事也就只能暫且這樣。
“你在某些時候還是很乖的。”詹燁凌抱緊了她,“艾叔和艾嫂從小看着我長大,二老對我恩重如山,艾小葵做事情也算穩重,態度很明確,和我公司的特助隨曉有點像,我覺着她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當然啦,艾叔和艾嫂給你找的,你都喜歡。”黎清宴唸叨了一句。
詹燁凌揪了下她的鼻子,“那怎麼?找個像宋清曉那樣貼過來的,你才高興?”
黎清宴用力的哼了聲,但不得不承認詹燁凌說的有道理,艾小葵好歹不是宋清曉,好歹人家是很認真的在幹活。
她是應該稍微配合點的。
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她哪點不配合了!不是說什麼是什麼了麼!
詹燁凌親了親她的脣,“她剛剛來這裡,應該是很想比較快的適應環境,也讓其他人知道她這麼年輕,但是受主人家重視的。她應該不是沒有眼力價的,待的時間久了,自然會知道你的位置。”
黎清宴嘆了口氣,“希望吧……”
人生總是那麼波折,這頭剛剛碾平,那頭卻又風波漸起。
黎清宴算是看出來了,感情這條路,不好走,不管是陳婉婉還是她,想要收穫最後的幸福,總要做披荊斬棘的鬥士。
……
這之後她便也按照詹燁凌的想法,先給艾小葵一些面子,在她的面前,讓她這個管家做的很有威嚴。
艾小葵能力上還是不錯的,至少在很短的時間裡,詹燁凌的整個大宅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也因爲這樣,詹燁凌變得比以前要信任她,放出的權利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晚上,艾小葵和嬸嬸打電話,她盤腿坐在自己的小牀上,手裡頭是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自己的工作日程。
“恩。挺好的。嬸嬸你放心好了。”艾小葵笑着回了句,“詹先生很信任我,基本上已經把之前艾叔所有的權利都放到我手上了。”
“我和你叔叔就是看着你機靈。”艾嬸嘆了口氣,“那黎清宴呢……”
艾嬸問完後卻還是頓了下,其實她和艾叔兩個人覺着黎清宴還是不錯的姑娘,性格爽朗,略有些粗枝大葉。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覺着,只要詹先生滿意,便一切都好。
他們是從小看着詹燁凌長大的,對他有種近乎養子的心情,艾嫂很清楚詹燁凌留下黎清宴這個小保姆,原因是什麼。
可艾叔和艾嫂並不希望這樣下去。
這就相當於這輩子已經摺在一個叫做安雅的人身上,就不希望他再浪費時間在另外一個替代品的身上。
因爲那不叫愛情。
艾嫂還是希望詹燁凌能把目光放遠一點,整個W市多的是能配得上他又優秀的女人。
他們兩個想、卻沒有能力、也不願意去完成的事情,最後交代給了艾小葵,他們兩個都希望艾小葵能做到,把黎清宴從詹燁凌的生活中摘出去。
艾小葵板正身姿,嘴角微微翹起,“嬸嬸,詹先生還是蠻尊重我的,黎清宴現在在我面前完全不敢放肆。”
和艾嫂掛了電話後,艾小葵才緩緩起身,目光投向樓上的某個角落。
最近她夜裡起身,總會覺着那個開着燈的書房有點貓膩,但她不能自作主張的去看。
而且她剛剛贏得詹燁凌的信任,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早晨起來,艾小葵到了大堂,每天早上詹燁凌父子會在旁邊的飯廳裡吃完早飯,一個和司機去幼兒園,另外一個則會去到公司。
艾小葵其實沒必要每天到大堂報道,但是她會習慣性的過來看看,萬一黎清宴沒按時起牀幹活呢?
果然她在樓梯口撞到了詹燁凌,卻沒有看見黎清宴和天天。
詹燁凌略有些意外,但他還是伸手攔了下艾小葵,“讓她再睡會吧。天天晚點去幼兒園沒事。”
昨天晚上他一時興起,弄的太晚,黎清宴壓根就沒怎麼好好睡,他精力倒是旺盛,可憐黎清宴根本就爬不起來。
交代完以後,詹燁凌便匆匆去往公司。
艾小葵站在門外片刻,忽然間心頭火起,一個保姆居然還能睡那麼久?憑什麼啊?!
她就不信,還找不到方法整治這個叫黎清宴的呢!
等着……你且等着……!
……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
時間真是萬靈藥,有些傷痛在時間的沖刷下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成了心頭上的一條淺淺的疤痕。
而有些愛情,卻在時間的洗練下越發甜蜜,歷久彌堅,就像是釀製的一罈女兒紅,時間越是久就越是香醇。
可時間也是一劑現形藥,讓那些謊言和僞裝,最終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言子雋這些天來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吃飯的時候食不知味,總覺得吃的東西沒味道,睡覺的時候有點睡不着,喝杯水都覺得沒味道,穿個衣服也覺得很麻煩。
一開始言子雋認爲,有一個人來了你的生活裡,改變了你的習慣,當她離開的時候,有點難受是難免的。
其實不止是陳婉婉。
其他的女伴,也有這樣讓言子雋放不下的,只不過那些人終究被他遺忘了,又或者是成爲了他的常年女伴。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並不是這樣。
他覺得日子怎麼過都不對,是因爲,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那種習慣深入骨髓,讓他念念不忘。
而那種習慣的名字,就叫做陳婉婉。